一块牌子落在了林锦花的手中,那是她从对方身上掏出来,只看了看便向何建勋丢去,说道:“这个你或许用得到。”
何建勋接住一看,和他从蒋洪那里拿到的牌子差不多,不过蒋洪所给的那一块已经被枫林大师带走了,如今再多一块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那位姓刘的家伙此刻比较凄惨,他不但两条手被折断,还被林锦花用绳子牵着一条腿,倒挂在了门梁上,如此做的原因自然是想让他乖乖说话。林锦花的出手无情让人毫不怀疑她真的会取人性命,就算对付的这家伙是个坏蛋,何建勋还是看得心惊肉跳,这女人狠起来下手真毒。
“我拿了这东西也没有用啊。”何建勋晃了晃手中的牌子道。
林锦花道:“我已经从这家伙的口中知道了要去的地方,而那地方外面的人去进不去的,你可以借用他的牌子混进去。”
何建勋奇道:“我干嘛要到那地方去?”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找到那些孩子的吗?这么快就想反悔。”林锦花一边说着话,一边收了绳子,挂在门框上的人扑通一声掉落下来,发出几声呻吟,这屋里除了那刘姓那男子外,剩下的便是那些被打晕的手下,这些人躺了一地,林锦花眼神冰冷的扫视而过,又向着何建勋挥了挥手,示意其离远一些。
何建勋退了几步后见,林锦花还是向其挥手,索性退到了门外,回头问道:“你要干嘛?”
“当然是清扫一下垃圾。”林锦花说完,里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股狂风从屋里面冲了出来,她原本苗条的身影迅速变大,居然再次施展起了她那白矖图腾的力量。咚咚咚的连续撞击声发出,那是她在捶打墙壁的声音。白矖变化之后的林锦花力量非常惊人,对付即将要拆除的老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没一会儿,里面便碎屑纷飞,几根支撑着整幢楼的柱子已摇摇欲坠。
又是一阵巨响,这总共有六层楼高的老旧居民楼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碎裂之声后,裂缝如蛇爬一样蔓延开来,眼见着就要塌了。何建勋顿时明白了林锦花说要清扫一下垃圾是什么意思。
在这幢楼倒塌之前,林锦花从里面奔了出来,且已恢复了人身,或许是用力过猛了的缘故,面色有些发白。她到了何建勋身旁,倒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大楼倒塌。在轰隆隆的闷响声中,这幢楼房如积木搭建的假房子一样四分五裂。而在最底层的那些个人,包括了那位姓刘的无神会执事,也全都埋在了最底下。一般的血肉之躯在如此的重压下,肯定化成肉酱了,若说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命的,恐怕只有那个姓刘的。谁知林锦花轻飘飘说了一句:“我用刀把那家伙背后的纹身给划破了,他肯定活不了。”
纹身一毁,就如当初的蒋洪一样,彻底的成了个凡人。
一下子数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明知这些人都该死,何建勋还是有点害怕。这可是杀人,他经历了那么多事,都没有杀过人命,没想到今天晚上陪着林锦花出来逛一圈,就双手粘了鲜血。
楼房的倒塌声并没有引来周围的人群观望,作为一个即将被拆除的地方而言,倒掉一幢楼再正常不过了,反倒把已经离开的马涛和那三人孩子引了过来。其中一开始被折断了手而疼晕过去的男孩亦在其中,他不知道何时醒了,和马涛他们一起过来看一看。他的手用两根棍子给夹着,再用布带缠绕了好多圈,最后吊在了脖子上。能这样处理骨折的也只有经验丰富一点的马涛才能做到,如果保养的好一些,应该不会留有太大的后患,尤其孩子的骨头嫩,可塑性强,既然可以把之变得十分畸形,就也可以及时回复原样。
马涛和三个孩子一看刚才耸立的楼没了,而外面只有林锦花和何建勋两个人,马上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那个马涛,更是心中庆幸万分,假如自己还是跟着那些人在一起,他们的下场便是自己的下场,必定也殒命在了倒塌的楼底下。同时他也用万分敬畏的眼神看着何建勋和林锦花,他搞不明白这幢楼怎么会那么巧,说塌就塌了,而他们却一点事都没有。难道这把楼房弄坍塌的便是他们两个?
这要多大的力气才可以做到!?
何建勋看到马涛和三个孩子都过来了,尤其是那个断了手的孩子,便问道:“你醒了?手臂怎么样?”
那个断手臂的孩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有事。”
“那就好,你的手臂不用担心,我可以有办法保证让你恢复如初。”何建勋心想敖灵蓉连猰貐尊者那不知道瞎了多少年的眼睛都可以让其恢复光明,更何况是一个孩子的手臂。
“不用叔叔费心,我可以自己养好的。”那个孩子的口气还很倔强,并不领情何建勋的好意。何建勋听他叫自己叔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那么老了,也就比他大个七八岁而已,就长了一辈,自己来认弟弟时,他还把身边的女孩子推出来说是我弟弟呢,那时候还是同辈,一转眼就成叔叔了。
在林锦花的眼中,那些孩子就是小辈,所以见这孩子叫何建勋叔叔,反而点了点头,说道:“有自强之心这很不错,而且我听说原本要断手的不是你,而是她。”她指的自然是那个小女孩。“现在有这份仗义之心,并不代表将来也会有,你以后的手好了,翅膀硬了,会不会觉得其他人对你而言都是负担,想着有一日离开他们,只管自己过得很好呢?“
那男孩不知道林锦花为什么会这么问,这样的问题或许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选择救那个小女孩最简单的原因是她可怜,需要帮助,而作为她唯一的朋友,他也只能够这么做,甚至在被折断手臂的那一刻他还后悔过,哭泣过,没有想到这会带来如此巨大的痛苦。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后悔也没用,而现在眼前出现的这位大姐姐却用很严肃的口吻来和他探讨连他自己都未知的事。
这个问题应该去问马涛还差不多,居然去问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何建勋心想若自己在这个年纪恐怕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吧。林锦花的看他说不上来,脸色略微有些失望,她希望看到一个能够在逆境之中自我成长的人,而眼前的这个孩子似乎还差了一点点,只能希望以后他的内心深处良知不失,并把困难当做历练,逐渐成长起来。
林锦花又接着道:“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们最好另外寻一个地方住,这里的事就当做谁也不知道。若真有人问起来,便说觉得这里的房子不稳当,怕要倒了,所以搬出去住。”
马涛忙答应道:“是,是,我们不会瞎说的。”
“这里有一张卡,上面有点钱,你可以去取,若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朝这上面再打一点。你可别以为我会一直养你们到老,三年后我不会朝这张卡打一毛钱,一切都看你们自己如何去努力。”林锦花把手一丢,一张银行卡旋转着飞向了马涛,马涛连忙伸手去抓,太过激动了,第一次还没有抓到,连抓了好几把才把那卡拿到手里。
“靠旁人的善心活下去也是本事,没什么好丢脸的,但若一直靠旁人的施舍而乞求就这么得过且过一辈子,才是耻辱。”
马涛和跟在他身后的三人连连的点头。
林锦花向何建勋道:“走吧,我的目的达到了,回家睡觉。”
“这就走了?”何建勋愕然道。
“难道你想跟着我现在就去那个地方吗,总归要准备一下的,我怕风险太大,把你的小命扔在了里面,到时候灵蓉妹子要怪我,趁着她身体不好就拐着你乱走乱跑四处惹祸。”林锦花拉着何建勋向着马涛等人摇了摇手,随后便想回自己停在外面的车子上去。
何建勋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孩子,其余两个男孩倒还罢了,原本冒充说是自己弟弟的小女孩却双眼有些泛红。眼中晶光闪闪的看着自己,居然一脸的舍不得样子。何建勋低声对林锦花道:“那个小女孩留在这里不大好吧,你看我们是不是把她带走呢?”
林锦花冷笑道:“你不会是看人家年纪虽然小一点,但迟早会长成个大美人,就动了什么龌龊念头吧。”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可怜人家。”
“该可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救不来的,你就算把她带到你家里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前途和结果,还是让她在逆境之中生存吧。我没你那么好心,仁心泛滥成灾,只会产生更多的废物。”林锦花一点儿都不可怜那小女孩的遭遇,甚至觉得她能够逃过一劫,保住了自己的手臂已经是一种恩赐。何建勋被她硬拉着越走越远,他只能向着对方摇了摇手,而那小女孩也十分难舍的摇了摇手,便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可能她内心深处是希望有人来可怜其遭遇的,如果能被何建勋和林锦花带走,她一定会走的很开心,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弱小和可怜能够打动何建勋这样的凡人,在林锦花的眼中,没有任何用处。
林锦花的车子还停在外面的街头,此刻是深夜,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就算车子违章停放,也没有城管来贴罚单。上车之后何建勋还有些心有余悸,他问林锦花道:“那楼下压死了好几个人,会不会找到我们头上来?”
林锦花冷笑道:“你傻啊,聪明人才不会去追究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知道有那么一群无家可归的人躲在危房里,然后引起了一场事故,不小心死了几个人,有这样一篇新闻报道出来,给公众解释一下就够了。那些平头百姓并不需要真相,需要的是一个解释得过去的理由。”
何建勋被她这洞悉人世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汽车开动之后,开始离开县城返回小镇,路两旁的霓虹灯和无数广告牌让这城市依旧显得五光十色和多姿多彩,可惜这些物质文明如此脆弱,靠肉眼可见的价值并不能证明这个世界发展的有多好,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的何建勋面前,这一切都和镜花水月差不多,只要隐藏在这背后的力量愿意,随时都可以把这表面的浮华碾碎。
到家已是深夜,在临出门时,林锦花已经和何母告过假了,理由是出来散散心看看医生,体检一下身体恢复的如何。
这个理由没法让何母不答应,而且让何建勋跟着去也是合情合理的,相反敖灵蓉就不适合跟着去了,人家因为打胎而检查身体,她去凑什么热闹。况且敖灵蓉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完好。
在那天晚上拿回三皇鼎之后,敖灵蓉便不停的靠着这只宝鼎恢复元气,但这种恢复并不可能马上见效,这是个逐渐成长的过程。且在此期间,生怕宝鼎引起的异象太过惊人,还得控制着来吸收其灵气,让宝鼎中那些无数灵气所化的小鱼尽量的少一些,光芒也黯淡一些,才能不引起人注意。
第一天过后,敖灵蓉勉强能够在何母面前装着无事的样子,但身体虚弱的什么都做不了,第二天后,才能够行动自由一些,一直到第三天,她的脸色总算恢复了红润。
宝鼎再次被敖灵蓉给藏了起来,因为一时找不到隐藏的地方,索性被她利用自己掌握的办法缩小成拳头大小的一只小鼎,放在了她的床下面。这样当然不是很保险,但在敖灵蓉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隐藏时,一个失踪了几天后再次出现的人打断了她的想法,敖妍娜,那天晚上把何建勋带走的南渎龙女竟然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