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假的,你这么心虚干什么?”申菲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就没有看到什么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能有什么印象啊?”何建勋转头时正好看到敖灵蓉,见她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其实他在梦中的事倒是记得很多的,例如这最后一刻那春光乍泄的一刹那,激动人心。
申菲道:“那可遗憾的很了,我还以为你记得很多事。”
敖灵蓉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何建勋所说呢,还是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根本就没看见,她想了想之后问道:“你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何建勋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说道:“小时候的事情谁能记得很多,不过一些很重要的事肯定不会忘记。这要看你问我多大时候的事了,要是我还在妈妈怀里吃奶,恐怕无可奉告哦。”
“那倒不至于,要比这个大一些。我说一个地方,你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敖灵蓉便把在梦境之中所看到的那件瓦房还有周围的景色说了说。不出二人所料,才一讲完那房子的外貌特征,何建勋愕然道:“那不是我老家吗,不过好像我出生没多久就拆了建楼房了。我印象当中很模糊,你这一说我反而记得清楚了一些。”
敖灵蓉又道:“那你还记得在老房子拆掉前,你发生过什么事吗?”
“那时候能有什么事,小屁孩一个整天无忧无虑的,除了玩就是吃。”
“你有没掉到过河里去?”
这几话一问,敖灵蓉和申菲凝神看着何建勋,把他看得一愣,“咦,你们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一件事,我的确掉进水里过,具体的事我不大记得,毕竟太小了,但是落在水里时的那一幕感觉,却清清楚楚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只看到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充满了光影变化,耳朵边又都是轰隆隆的沉闷响声,那样的感觉很奇妙。”
“你就快淹死了,你还感觉很奇妙?”
“我不是没死吗,听我老妈讲,亲亏是我外公经过,看到我在水里挣扎,就提着我的头发把我从水里拉上来的。我那时候太贪玩,拿着家里一只簸箕当推车,自己低着头只知道推着它走,推着推着就钻河里去了。人家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这后福我还没有看到。”
敖灵蓉和申菲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何建勋果然不记得这个事,甚至于连当初出现的那条巨龙也没在他脑海之中出现。其实这件事并非已经被忘记了,而是这一段的记忆被尘封在最里面,如果不是偶然的状况之下又翻了出来,别人根本就不知道。
“你外公救你的?”
“是啊,我外公亲口这么说的,我又湿漉漉的躺在河边上,难道还有假的。”
“说的也对。”敖灵蓉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道:“听说有些人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受到了一种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思想指引,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不过现在我有点信了。”
何建勋道:“你是指我吗?”
敖灵蓉莞尔一笑道:“你是吗?”
何建勋挠了挠头,摇头道:“应该不是,我就是我自己,所做的事怎么可能被别人左右。”
枫林大师插口道:“好啦,你们别光顾着说话聊天了,何建勋醒过来最好,赶快吃一点东西吧,你都饿了很久了吧。”
何建勋一摸肚子,那里早就瘪的一塌糊涂,此刻听枫林大师一说,更是咕噜噜的直叫。“师父,我都快要饿扁啦,你这里有肉馒头什么的拿几十个来,或者素面也不错,多放点香菇木耳,也拿三碗过来。”
枫林大师沉脸道:“我没罚你就不错了,你还尽想着吃,这肉馒头是没有的,素包子有几个,而且我劝你以后也尽量少吃,凡是能增加罪业的事情尽量少做,否则下一次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那么好的命,可以重新唤醒过来。”
他转身出门,去厨房拿包子去。
何建勋试着从床上站起来,他发现自己腿脚酸麻的要命,根本用不上力气,看来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当初念这妙音天女咒带来的后遗症不小,居然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一样,估计那感觉就如同西门庆在几个小老婆身上翻江倒海之后,被抽空了精髓差不多。
“我不会早夭吧?”何建勋坐在床上,撩起裤腿,伸手指头在小腿上一点,那小腿上的肉居然松弛的很,一点就是一个坑,然后才缓慢的浮起来,吓得何建勋真有一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担忧。
申菲冷笑道:“早夭是不会,不过你会成为软脚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我靠,这真言咒到底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啊。”
“佛法都是祛恶的,你自己立身不正,怪得了谁。不过我听枫林大师说过了,这第一次只要不死啊,剩下来就不会死了,你以后再念这妙音天女咒,估计危险性不大。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就算给我念也不敢念了,我师父说得对,基本功没扎好,就别痴心妄想去学更高的真言咒法。我还是好好的打基础先。”何建勋心有余悸的说道,他是真的怕了,如果再让他回到大盘山,重演一次那样的经历,他不见得有这种勇气再去那么做。
申菲嘿嘿一笑道:“你要真想把基本功打扎实了,不如就在这永庆寺出家吧,枫林大师说不定早就想你这么干了。”
“我不当和尚!”何建勋立刻坚决反对道。
“是啊,我想起来了,你喜欢那个白矖使,想娶她当老婆。”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但何建勋尴尬的很,连敖灵蓉都不想听,她说道:“别开玩笑了,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们又不可能一直躲在永庆寺里,可要是回何建勋家里去的话,又十分不安全,我担心南渎的人会对我们不利。”
申菲道:“我倒是不觉得会这么严重,因为我们的事绝对不如海会大师从他们手上抢走飞天之龙来得更严重,所以他们要是有脑子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寻回飞天之龙的事情上。”
何建勋想起敖灵蓉的母亲也在追查这个事,说道:“申菲说的对,我们的事和这个一比反而是次要的了,不过那条老不死的龙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出去,然后让人来找你的麻烦。”
申菲面色一变,她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暴露,因为前段时机很多人都以为那只宝鼎落在了她的手中,若是身份曝光,肯定有人会找上门来。
“那个二老太爷会说出去吗?”
“或许不会,也或许只和某些亲近的人说,但是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去说的,因为想抢夺这只宝鼎的人又非他南渎一家。”
申菲兜兜转转走了几步后,说道:“以后我尽量少在人前露脸,实在不行,我就躲回河蚌里去,你们把我放河里,他们想找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的本体现在变成了大河蚌,而那只河蚌就养在后院的大缸里,确实容易被发现,如果扔到河里去,和众多的河中生物待在一起,除非别人预先知道其藏身之地,否则极难找到。不过这是不得已的办法,申菲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藏头露尾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门一开,枫林大师手里拿着一格蒸笼,上面放着几只菜包子,说道:“这是我留给你的,拿去吃吧。这屋里有现成的开水,倒一点就着馒头一起吃。”
这菜馒头稍微有点温和,估计蒸了后一直放在热水上暖着。
何建勋连身谢谢的拿了过来,也不用喝什么开水了,三两口就把一个菜馒头咽下了肚子,吃的猛了些,连着噎了好几口,要不是敖灵蓉在后面拍了几下背脊,差点喷出去。
“想不到永庆寺的菜包子也这么好吃,师父,怪不得你这么胖,可是为什么老方丈这么瘦呢?”何建勋一个包子下肚,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肠胃不好,不管吃多少都没有用,你师父我就算不吃东西,只喝水,也一样长肉。”
“居然还有这种体质,若是穿越回古时候发生饥荒,师父一定是活到最后的人。”
“这可不一定,师父我胖,人家就会盯着我这一身肉,到时候虽然没被饿死,被人盯上然后砍死,成了别人家嘴巴里的肥肉,不是更加倒霉。”
敖灵蓉和何建勋听他说得有趣,都不禁笑了起来,只有申菲没有笑,反而真的仔细打量了几眼枫林大师那一身肥膘。何建勋瞥了一眼申菲,心说这蜃龙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人肉,说不定是吃过的,想一想都觉得恶心,至于敖灵蓉,何建勋却能够担保她一定没有吃过,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她要是想吃人的话,自己当初就已经死在了井底里了。
枫林大师进来后这门便没有关,而外面早就是漆黑一片了,这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且不止一个人的样子,到了门口站住后,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枫林师兄,你又不是方丈,就这样把人留在这里,还一留两天,是不是有些过了啊。不但如此,我听说还有两个女的,我永庆寺虽然不是什么大寺,但要是有人把这种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这永庆寺的声誉都会大受影响的。”
枫林大师一皱眉,转头说道:“德弘师弟,这里是观音殿,该我管的地方,你来做什么?”
站在禅房外的正是那位中年僧人德弘大师,他是老方丈指定的两位知客僧之一,也是监寺最有力的竞争者,自然和枫林大师看不打对眼,这个时候不止他一个到了门外,还跟着四五个僧人。
德弘大师年纪比枫林大师年轻了不少,保养的也不错,方面大额,很有福相,何建勋见过他几次,当时第一眼就觉得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当和尚的命,因为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想个泥菩萨了。
德弘大师道:“师兄,你做事太过,我和几位师弟觉得十分不妥,所以过来劝一劝。”
“劝我什么?”
“劝你让人家马上离开永庆寺!外面宾馆多得是,什么地方不好住。”
何建勋听了心中大怒,这个大和尚怎么这么不讲人情呢,他身上没有力气可嘴还可以说,这时候便嘲讽道:“德弘大师,外面的人都说凡是从你那里拜佛拿去的护身符,从来都不灵光,上次一个人出车祸死了,临死时手里还抓着一张护身符呢,我经过的时候一看,才知道是从你这里求取去的。真是害人不浅啊,早知道这东西不灵,就走路小心一点了。”
申菲也是牙尖嘴利的人,附和道:“对呀,我还见到过有人拿了符去赌博,结果输的倾家荡产,妻子上吊,父母吃农药,就是因为相信了德弘大师说得心想事成,没想到一事无成。哎,要说败坏永庆寺声誉的,非你莫属了。自动永庆寺为啥没有人来嘛,就是你的符太不灵光了。”
德弘一听,气得脸都涨红了,怒道:“胡说八道,这些符信则灵不信则不灵,都是那些俗人总想不劳而获,才有报应的,关我的符什么事,而且这些符也不是我画的,是老方丈画的。”
何建勋连忙插口道:“大家听听,德弘大师居然埋怨老方丈画的符不灵,师父,你一定要把这个事告诉给老方丈听,让他评评理。”
“你……”德弘居然说话说不过何建勋和申菲两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枫林大师插口道:“师兄,你放心,我自然会让他们走的,而且我也马上要离开永庆寺。”
此言一说,在外面的几个和尚都是一愣,那德弘更是感到心中一阵愧疚,本来只是想故意落一下枫林大师的颜面,好打击一下他的威信,他还以为枫林大师受不了自己的折腾,想永远离开永庆寺另谋他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