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尊者的嘴极大,而且那张嘴的极限远不止口型那么大,当初的龙三公子身体多大,还不是一样落到了他的肚子里,这简直就是继承了蛇类的吞噬能力,明明很小的头颅很细的脖子,却可以吞下比之大几倍的东西。
何建勋吓得魂飞天外,他可不想成为这天狗尊者肚子里的食粮,这敖少波明明已经偷偷摸摸站到了天狗尊者的身后,却迟迟不动手。
“南无三曼多哇日啰赧憾……”迫不得已之下,何建勋只得念起了不动明王咒,结果身上黄光一闪,果真把缠绕在其身上的长舌弹开了少许,但也就是离开了身体,依旧缠绕在黄色光罩之上,连同里面的何建勋一起仍然落在了那张巨口之中。
别说只是区区的一个不动明王咒,就算再来十层这种防护咒都没有用,因为天狗尊者根本就没打算把何建勋嚼碎了吞下去,而是想囫囵吞枣的滚落肚子里去再说。
当何建勋的半个身子完全落入天狗尊者的口中时,大半个身子已悄然付出在水面上的敖少波终于把长长的弯刀一举,电光样的刀光一闪,整个身子从水里一下纵起,身子起在天狗尊者那巨大头颅的后脑勺处,那亮眼的刀光顺势劈下。
天狗尊者没拿何建勋当一回事,在吞他的时候还用两只狗眼盯着缩在一旁的敖妍娜,并非怕她情急拼命,而是怕她夺路逃走,但当看到敖妍娜那惊恐的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时,警惕之心骤然升起,他从对方那清澈的眼神之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居然猛一张口,把咽了一半的何建勋又给喷了出来,且全身的兽毛瞬间纷纷炸起。
噗的一声,刀光从天狗尊者的后脖子处砍入,一路向下,从后背劈出。这是天狗尊者的身躯太过庞大的缘故,否则这凌厉的一刀直接就要被对方连肩带背砍成两段。天狗尊者背后无数兽毛飘落,血肉翻开,如喷泉般的鲜血向外直飙。
嗷!
一声凄厉怒吼,震得敖妍娜的双耳轰隆隆直响,接下来的声音都听不清楚,只看见何建勋从对方口中飞出,一下子又奔自己撞来,她伸手挡了挡,力量太猛,两个人全都滚到在地。在滚倒之前,天狗尊者已回转身躯,两条粗大的手臂向后狂扫而出。
敖少波本以为这一刀就算没要了天狗尊者的命,至少也能让其身受重伤躺下,没想到在刀就快要及身的刹那,对方竟然似有所觉的绷紧了身子,这一刀虽然砍中,却也被一股强大的阻力所阻挡,那么长的一把刀,真正切进去的不过才一半而已。天狗尊者的那一身皮肉十分坚韧,才可能有如此结果。
眼见对方已经察觉,并且回身来斗,敖少波落下的身子并未马上变化成真龙和他相斗,而是一落到地后,挺起手中的长刀向前猛刺,所点的方向是天狗尊者的右脚,这一刀同样只扎进去了一半就嵌在了其中,敖少波也不拔出,索性松了手仰头一声龙吟从口中传出,这才在下方身躯大涨,在青光缭绕之中,一条威武雄壮不下于当初龙三公子的巨大的五爪青龙在天狗尊者的下盘出现。
两条龙的前足展开五爪向上一迎,正好和天狗尊者扫来的双手顶在了一起,嘭的一声闷响,对了个旗鼓相当。
天狗尊者虽然皮糙肉厚,却并不以力量见长,见压不住对方,立刻把硕大的头颅一低,展开巨口,奔着青龙咬了下来。凭他的本事,不管咬到青龙的哪里,就再也不会放口,定要吞到肚子里才甘心。
何建勋跌了个鼻青脸肿,他那护体光芒早在落到天狗尊者的口中时就碎了,这时候爬起身来一看,正好见到敖少波化作青龙和天狗尊者纠缠,只不过从他的位置看不到前面是怎么打的,他只看见敖少波在化为青龙后,那长长的身躯居然从天狗尊者的胯下转过,然后两只后足所化的龙爪居然一下抓住插在天狗尊者的刀柄,顺势拔出,从下方倒卷而上,利用那修长的身躯,在天狗尊者的背后又插一刀。
这一刀还是插在原来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砍出了很深的伤口,等于在伤口之中插了进去。
这敖少波算计的可真够绝够狠的,第一刀虽然只进去了一边刀身,这第二刀则完完全全的从背心刺了进去,直没至柄。
天狗尊者的身子乱颤,低着的头颅双眼血红,张开的巨口因为疼痛而再次发出一声惨嚎。借着这短暂良机,敖少波所化青龙向下一缩,居然从对方的胯下钻了过去。然后直接身子变化,在空中一个翻身,已恢复成半龙之身,伸手一抓天狗背心处的刀柄,猛的一拔,一口血淋淋的弯刀再次抽出,再一脚踢出,借力倒飞回何建勋和敖妍娜的身前,安安稳稳的立定。
那下垂的刀剑就在何建勋的眼前晃荡,无数血珠正顺着剑刃向下滴落,森森杀气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这石室内。
何建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难道这天狗尊者就这么被偷袭暗杀了?
天狗尊者的背后鲜血淋漓,那些血又顺着身子流淌到地上,最后蜿蜒如小河,汇聚到石室当中的水池里,连水都被染红了。
何建勋抬头看了看敖少波,见他依旧沉着脸抓着刀,但是空着的一条手臂却往后一扣,拍在了站起身来的敖妍娜的肩头,手掌紧紧抓住,头也不回的说道:“七妹,你怎么偷偷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幸亏我预先把你养的银鱼留下,否则差些找不到你。你没事吧?”
敖妍娜吃吃道:“没……没事。”
“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还有你怎么会和何兄弟在一起的?不过这件事等摆平了这位天狗尊者再说,现在倒也不急。”
在敖少波说话的同时,天狗尊者居然又是仰头一阵怒吼,然后不顾背后那致命伤口,全身一阵黑灰色气息从头至脚一闪而过,那颗硕大的狗头猛然又大了几分,接着肚腹鼓胀,如欲炸裂而开,霍然回首,大口一张,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那可怕的口中骤然产生,无数狂风向着血盆大口卷去,简直跟当初落入烛龙山时的那道有庞大吸力的大门有得一比。只不过烛龙山时的吸力是吸引着所有门外的东西,而天狗尊者的这道吸力却是因人而异,何建勋和敖妍娜虽然感到风力惊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却都没有敖少波所受到的吸力更厉害,那大口之中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气息缠绕在敖少波的周围,非要把其拉拽到口中一般,让敖少波不由自主的要向前移动。
敖少波搭在敖妍娜肩头的手猛然用力,把她拉到身前,说道:“七妹,你看这家伙临死还要吓人,我和你就这样看着他是怎么垂死挣扎的!”
敖妍娜身不由己的被挡在了敖少波的身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周身一紧,庞大的吸力牢牢的锁定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脚下一轻,竟然要向那张巨口飞去。敖妍娜连忙一把抓住敖少波的手臂,惊呼道:“二哥,抓……抓住我……”
何建勋一看到天狗尊者现在所施展的神通,就是当初和龙三公子相持不下时骤然施展出来的本事,他可以在一瞬间就把喉咙放得老大,吸力骤然大增,把龙三公子的大半截身子吞入肚中。
“这敖少波分明是想拿敖妍娜挡灾啊,自己难道就在一边看着?”何建勋一看这架势,马上就猜测出了敖少波的想法,虽然不知道敖妍娜是怎么想的,但经过刚才一番‘挑拨离间’她应该能够识破敖少波的真实想法,假如连这个都看不破,那她就太傻了,只当自己的好心喂了驴肝肺。可是现在也不能看着她就这么被天狗尊者吞了去,总是要想一点办法的,其实这不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何建勋觉得若是敖妍娜真的死在了天狗尊者临死之时的反扑之中的话,作为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也死在这里,不是再被天狗尊者杀死,就是被敖少波宰掉。
二者选其一,何建勋觉得死在敖少波手中的机会更大。
何建勋这个时候也爬了起来,他身旁正好还有一个大罐子,于是提起来用力向前甩出,这罐子顿时抢在了敖妍娜的前头飞入天狗尊者的口中,啪的一声响,在其口中便被压成了碎片。
有这只罐子的阻挡,那吸力居然在一瞬间小了一点,等罐子碎了,吸力才再次变大。何建勋转回身,把角落里的罐子一只只的砸了出去,最后无物可砸了,索性把那只木头架子推倒,连同上面的一些零零碎碎全都飞到了天狗尊者的口中,等于让他吃了一顿陶瓷加木头的快餐。
天狗尊者的一双怒目极其不甘心的瞪着何建勋,看着他忙碌的表演,把这石室里凡是能够搬动的东西全都喂了‘无底洞’。
可是这并非真正的无底洞,且天狗尊者也无力维持着如此庞大的力量,但他背后伤口的鲜血不在狂飙时,其庞大的身躯再次一阵抖颤,狗头上那张血盆大口缓缓闭上,然后眼神光彩涣散,在发出一声不甘心的长叹之后,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而倒,俯卧在了水池旁边。
其庞大的身躯在天狗尊者到底之后开始缩小,直至那满地的血泊之中,现出一条年过四旬的人影。
姚重山终于现出真身,但是他的背后已经血淋淋的敞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在恢复成人形之后,几乎可以透过这条刀伤看见其内脏。更要命的是这一刀正好划在其背后那副巨大而又五彩斑斓的天狗图腾上。这幅图腾也被一分为两半,曾经绚丽的纹身此刻随着姚重山的倒地,正在飞速的变淡,五颜六色消失,转而呈现出一层灰蒙蒙的黑白之色。
灵气十足的纹身,在那一刻,成了毫无生机的死物。
何建勋马上确定了这姚重山终于寿终正寝了,因为只要主人不死,那副纹身是不会变成灰白之色的,就如同那位蒋洪,明明也是受了重伤,且纹身被破坏,可是那零散的图案并没有变成黑白,而依旧是五颜六色的样子。
敖妍娜终于重新站定,她惊惧的看着姚重山的尸体,两只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敖少波的手臂。
敖少波长出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了,我就说让七妹看一看其临死时的模样,原来这么厉害的天狗尊者,死时也是这么狼狈。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从三十多年前那一战开始,尊者这一级别的敌手,就没有被杀死过,如今便算是我敖少波开了一个头,是这三十年来第一个杀了一位尊者的龙族。”
说起如此功绩,敖少波又有点自豪起来,毕竟无神会那么大的势力,好像尊者那一级别的也没有几个,想杀一个的难度可想而知。
何建勋早已累得浑身湿透,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敖兄,你真是好本事,你要是再来晚一些,我可就真喂了狗了。”
“哦,我的确来得很巧啊。”敖少波眼神一扫何建勋,其实何建勋应该埋怨他出手太晚才对,但是何建勋却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反而感谢其敖少波的救命之恩起来,这种故作聪明的手段,如果是对敖妍娜说或许有用,但是在敖少波的眼中,分明是故意隐藏。
“何兄,多日不见你可好啊。请恕本人不明,你是怎么到了我大盘山的,又是怎么进的这剐龙台,不知道何兄能不能好好说一说呢?”问这话时,他眼中精光闪烁,手中的那柄长长弯刀甚至抖了两下,似乎只要何建勋一个回答有误,他不在乎用这把刀砍他两刀。
“我……”何建勋心中哀叹这个谎可不好撒,也撒不完美,因为他是从蜃龙口中听说的大盘山,而蜃龙又是陪着敖灵蓉到的这里,如果自己一交待,那么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