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勋在湖底里走了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后,眼前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根本就不应该离开那座水桥太远,就算跳在湖中也应慢慢等待,等待敖灵蓉的归来。之所以当他跳下湖没有发现敖灵蓉的踪迹,极有可能她先走一步去探路了,因为她的速度要快得多,如果两个人待在一起去寻找,反而不如她一个人行动。只要找到了再回来接何建勋就可以了。
而现在,何建勋迷路了。他此刻就算想回到跳下来的地方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信任很重要啊,自己当时怎么就会以为敖灵蓉把自己丢下先走了呢?”何建勋懊悔不迭,现在想想自己实在是弱智,可能是自己害怕失去敖灵蓉的关系,一看不到她在湖底,就乱了方寸。
何建勋只能慢慢的继续寻找,这太湖湖底唯一的长处就是比较明亮,可以看清楚湖底的一草一石,他甚至找到了几只不比蜃龙寄生的河蚌小的大河蚌。
又走没多久,他发现湖底居然有很多的碎石,还有残存的木桩,散布的面积很广,而且木桩已经烂得只剩两三尺还露在湖底上,要不是他路过时踢了一脚,他都不知道那是木头的。他走了一圈,大致估算了一下后惊讶发现这有可能是一处沉入水下的古迹,少说也该有上千年的历史了,那些石头、瓦片、地基木桩,就是些屋宇留下的痕迹,这说明太湖湖底原来住过人!
其实这件事不是何建勋第一次发现,知道的人很多,甚至地方志都明确记载着在太湖遇上大旱之年后,湖水干涸,露出大片的湖底。宋《吴县水利书》称:“锷城西宁八年,遇大旱,窃观震泽水退数里,清水湖乡千数里,而其地皆昔日邱墓、街井、枯木之根在数里之间。”说的就是这个事。
何建勋并不知道前人已有发现,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人,兴奋了好半天,然后又悲哀的想,难道这里就是曾经的龙族繁衍生息之所在?水晶宫和龙族繁衍生息之地是不相同的,就如同紫禁城相对于北京一样,一个是给皇帝老儿住,一个是给百姓住,而水晶宫可以看成是给四渎龙神有地位的人住,那么眼前所见的水下街市,就是那些普通龙族的人住的地方。
然而眼前之荒芜凄凉,早已看不见半条龙影了,又上哪里去寻水晶宫?
何建勋找得很仔细,他觉得能够在湖底撞见遗迹已经是老天保佑,既然有了提示,那么隐藏的水晶宫必在附近。能够给他这种信心的原因,便是这太湖太浅了,连暨阳湖的龙宫都可以隐藏在湖底下,这里的水晶宫百分百也是如此。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找这种地方了,屈指一算,第一处去的水晶宫是荒井底下的那座,第二处便是暨阳湖的那座,而现在要找的是第三座。久病都能成良医,何况只是找一座水晶宫。
找那些残留痕迹的街市周围,何建勋还看到了无数口‘水井’。那一个个黑漆漆的洞口朝天开着,探头一望,有些已经被淤泥和碎屑填满了,而还有些则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何建勋试着跳入其中一口井,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差点卡在里面出不来,那下面全是垃圾,瓶瓶罐罐的东西不少,脚踩上去咔嚓之声响个不停。他挣扎着出来时还想顺手牵羊摸件宝贝,哪怕是个宋元时期撒尿的夜壶也该值不少钱,然后抓了个硬东西出来一看,是颗死人骷髅头!
只何建勋连路仔细寻找所看到的井口,就不下数十个,可知当初这块地方,曾经也有多么繁华过。而他要想一口口井跳进去检查一番,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寻了一块石头,先用手拂动水流冲洗干净,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两条腿走了那么多路,早就酸得很了,得坐下来歇一歇,没想到这块石头那么不禁座,屁股刚一落座,那石头一歪,就躺倒在了湖底,除了溅起一片泥尘外,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何建勋听到这声音后脑中灵光一闪,心想自己干嘛要主动去找水晶宫呢,完全可以让水晶宫来找自己,只要他在水中大叫大嚷,他就不相信那些龙子龙孙没有人能听得见。
何建勋清了清喉咙,然后张口大叫道:“有龙吗,有龙没有,有喘气的出来说个话!”他扯足了力气说话,声音借着湖水传扬了开去。他的人虽然被避水珠保护着,但声音却可以传到水中,而且水中传音和空气中还不一样,音波震荡之下同样可以传得极远,但当声音再向从水里传到空气中时,便会戛然而止。何建勋的头顶两三米处就是湖面,他叫得如此大声,几百米范围内的湖水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但湖面却静悄悄的几乎无声。
“难道都死了?南渎绝了种啦。”何建勋喊的喉咙都痛了,都不见有半条龙影出来,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
噗的一声闷响,离何建勋大概有三四十米距离的地方,突然冲出一股浑浊的水流,无数淤泥被这股水流一冲,往四周散开。
何建勋马上便注意到了湖底变化,心想搞出这么大声势来的不可能是甲鱼或者黑鱼,难道有龙出来见我了,或者敖灵蓉已经见到了南渎的人,然后派人来接自己。何建勋迅速往那处掀起泥尘的地方走去,三四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呈现在他面前的居然还是一口井,一口比较完美不曾破碎的石砌古井,井口四周原本覆盖着淤泥,如今却被一股力量清扫一空,显得比较干净整洁。这口井明显比先前所见过的井要大一些,而且四周的石台保存比较完好,可要是说这里便是南渎水晶宫的入口,何建勋还是觉得不大般配,太小了一些。
管他呢,下去看了再说!何建勋趴在井口往里一看,果然看到井底有淡淡的光芒射出,而不像先前所看的几口井,黑漆漆的以为通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