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勋惊讶问道:“你怎么了?”
曲玲珑身子颤抖,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眼前看到的不是古井,而是一只想要吃人的洪荒凶兽,随时都会扑过来,把她牢牢压住。曲玲珑面露惊慌的说道:“我……我突然觉得好害怕,这地方是个可以把人永远禁锢在底下的深渊牢笼!”
小惠正在打水,听到曲玲珑这样形容古井,笑着说道:“一口井而已,那些和尚故意说是锁龙井,姐姐就这样害怕?这井能当什么牢笼嘛,连水牢都不能做,人丢进去就死啦。”
何建勋自然明白曲玲珑不会无缘无故有这样的感觉,除非这井真有什么奇异之处,他重新趴到井口张望,除了看到连着水桶的绳索在目光可及的范围内晃来晃去之外,依旧什么东西也望不见。何建勋抬头看着小惠,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这井既然存在这么久,阴气这么重,有没有跳井死过人?”
古井既然存在了近千年,其间历经战火,连永庆寺都毁了建,建了又毁,其间当然会发生很多故事,有那么一两个人想不开而投井身亡,一点都不稀奇。说不定在众人无法看到的黑暗里,那井底的最深处,就已经是白骨累累了。
小惠原本十分轻松的表情顿时凝固,有些害怕的说道:“你别吓我,我才不信呢。”口中说不信,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往下面看,而且越看越害怕,似乎这黑暗之中真的会突然冒出一个被井水泡得发白的鬼魂,睁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伸手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尖叫着想把自己给拉下井去陪葬。
何建勋忽然伸手一拍小惠的肩头,大叫一声:“不好,有个穿红衣服的女鬼爬上来啦!”
小惠本就疑神疑鬼的,被他这一拍一叫,吓得尖叫一声,双手一松,把牵着水桶的绳子给丢了,转身就跑。
“哈哈,我骗你的,看把你吓成这样。”何建勋见小惠那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笑得简直要打跌。
小惠已躲在了曲玲珑身后,听到何建勋这样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生气道:“坏蛋,小心你自己掉井里爬不出来。”
被何建勋这一打岔,那阴沉的恐怖气氛倒是削减了不少,连曲玲珑也安静下来,但目光并未离开井口。
丝丝的轻微摩擦声还在继续,井口的绳子依旧在往里面降落,绕在虎头上的绳索一圈圈解开,那井也不知有多深,或许其实是打到了水,只是没有人提住绳索,所以那只小巧的铅皮桶一直在往井底里沉去。
“这井好深,当初是怎么打的?”何建勋发出一声赞叹,如果不是人力所为,那就必定有些古怪,说不定下面真的隐藏着什么东西,既然人力不可为,那就是神力所为。
当绳索在虎头石柱上只剩下最后一圈时,绳索终于慢慢停止了下降。
“咦,终于到底了,我看起码有四五十米深哦。”何建勋试着抓住绳子往上提了提,发觉十分沉重,估计确实到了底了,虽然水桶不大,但这么深的距离,水桶自重加上绳索吸了水分的重量肯定会十分吃力,而且这井口连个可以接力摇动的轱辘都没有,只能手提,如此费事真不知那些和尚怎么想的。估计这山上通了自来水,也没有哪一位和尚愿意这样费尽的自己去打水喝,而且山头上本就没几个僧人,山下就有湖泊,这口井的作用更加微乎其微了。当年出主意在山头打井的那位高人,估计真的脑袋有问题,才想出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主意。
何建勋把绳子左右晃了晃,耳朵贴在井边倾听,里面传来沉闷的轰隆轰隆声,那是绳索打在了井壁上之后产生的回音。
曲玲珑终于也走到井边,不过离着井口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她轻声说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井?”
“这石井只有一口,难道它还会走来走去?”
“不是井会走,而是我觉得这口井的样子我肯定也见到过,但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可是这口井散发出的气息我很熟悉,就像不久前才遇见过的样子。”
何建勋想起她当初栖身的那口废井,似乎两口井根本就不同,城隍庙那口井浅得很,而且年代也不长,和这口古井相比,应该是远远不如的,假如让曲玲珑真的感到很熟悉的话,除非这井底下也有一座水晶宫,说不定那里面也住着一位大美人,自己不妨跳进去和她交个朋友,讨论一下人生规划,愿不愿意遵循古例,让自己享受齐人之福,儿女共侍一夫。
何建勋把绳子逐渐提起,就觉得手中沉重无比,那水桶最多装个两三公升水便差不多了,怎么会这么沉重?他一边提,一般把拉上来的绳索又绕在了虎头石柱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得满头大汗,这才把大半的绳子给拽了上来。幸亏这绳子是现代产品,尼龙绳编织的比较牢固,估计吊上个一两百斤重的东西不成问题。可是这水桶能装一两百斤的水吗?
“糟糕,不会这井里真的有鬼,在井里跟我唱对台戏,我在上面拉,它在下面拽吧?”
何建勋的心里也有些打鼓,可是一想到这里是永庆寺,就算寺庙里的和尚有些不靠谱,毕竟有好几尊菩萨像坐落在此地,什么样的鬼敢到这地方撒野,青天白日的,鬼还能从井里跳出来伤人?绳索继续往上来,照理离井口越近,应该越来拉越轻,可是何建勋的手上分量丝毫不减。小惠因为被他吓了一次,站在一边根本不想来帮忙,只是冷笑着看好戏,而曲玲珑对这口井避让三尺,更加不愿意靠近,他只能独自坚持,当终于看见井里水光闪动,水桶即将吊离井口时,何建勋长出一口气,用足了劲连提数下,直至水桶提离井口。
小惠一直盯着井口,当看到水桶提出来时,尖叫道:“有只红衣女人的手抓着水桶!”
何建勋心说这小丫头被自己吓了后便想来报复自己,要骗人也换一个花样嘛,他嗤笑一声,低头向水桶看去,只见水桶里除了有些水渍反光外,一点井水也没有打上来,不是说水桶没有落到井底,而是这水桶底部的翻板根本没有盖压实,下面露出一条隙缝,水都从隙缝当中流走了。偏偏就在那隙缝当中,一截红彤彤的如手指头一样的东西,正死死扣住了桶底,夹在盖板和桶底的中间。不止如此,那红彤彤的手指因为刚从水里提出来的缘故,正向外流淌着红色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