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鬼则是把地上那些七零八碎的残缺纸片都拾起，把桌翻了回来，重新放回了桌面，一一整理好后，用胶布粘了回来，叠成厚厚一层推到那女尸身前，轻拍其肩安慰道：“伯娘，您在一张一张仔细看看，真的没有吗？”

女尸哭着又慢慢抬起了头，两眼望着那用胶布粘好的残缺照片，拾起皮面上的其中一张，含泪观察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便一把将照片柔成一团，塞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随后那女尸又快速把皮面的第二张拿到手里，放进嘴里又咽了下去。

最后，她直接把所以照片都捧在手里，正准备全部往嘴里塞的时候，一旁的小鬼上前将她及时的阻止了，并且劝说道：“伯娘，伯娘，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是把照片拿给你看的，不是拿给你吃的。”

话说到此，而一旁正在叉腰皱眉的铃铛，之前还在闻声不吭的盯着女尸看，这一回怕是已经怒火冲天了。

这一上去，抬手把桌边的小鬼猛力的拽了回来，翻过脸，捂着他脖子，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心，骂道：“你这小鬼，干什么呢？她要吃你就让她吃啊？坏的又不是你的肚子，素不相识的，你闲着没事着什么急啊？”

小鬼脖子被铃铛给掐的脸都泛红了，气都吐不出来，一脚踹翻了桌边的凳子，铃铛这会还没松手，一手紧抓着不放。小鬼又一脚蹿她的膝盖，铃铛迅速把脚一收，俩人相互撕扯，各抓各头，各拎各耳，小鬼帽子都掉在了地上，来回纠缠了好几十秒才同时放手，倒地的时候二人衣冠双双被撕破。

“你这小鬼，真是的！”铃铛拍着头皮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口袋里不慎滑落出了一张黑白照，飘了几圈正面朝上落在地板。

女尸嘴里嚼着纸片，刚吞下就回头一看，恰好看见了铃铛口袋里掉落出来的那张黑白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照。女尸把手里的照片一松，角膜中渗出泪水，紧盯着那张照片不放。

半响后，女尸一起身忽地就冲上去，从地板上捡起了那张照片，惨声说道：“就是这一张，就是这一张！”

被撕扯得衣衫褴褛的小鬼这会也气喘吁吁站了起来。铃铛把头发整理好后，转脸看着那女尸手里正拿着自己的照片，楞了会，上去就把照片从女尸手里夺了过来，并愤道：“你干什么呀？这是我的照片。”

照片被夺走的女尸情绪突然一冲动，掀开凳子纵身便朝着铃铛扑了过去。铃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压到地上。那女尸接着道：“把照片还我，照片还我！”

“你这疯婆子，干什么呀，有病啊？”

小鬼把帽子戴上后，侧耳听见撕扯的声音，回头一看，地板上一个上一个下，一个凶神恶煞，一个灰头土脸。急得上去立刻将她们二人拉扯开，“伯娘，别这样，我一会叫她把照片给你。”

女尸双目发红，印堂泛黑，反手将男孩推开到一边，继续压上去张手去把铃铛手里的照片给夺过来，铃铛也是紧抓着照片不放，两人一手握着照片的一个角，同时用力一拉，照片被撕成了两半。

女尸将半张照片拿回手里，情绪又发生了转变，眼泪哗哗的流，这回才从铃铛身上站了起来，走回了桌前，把那半张照片放回了桌上。

坐下后，泪汪汪的盯着照片，两眼离着那照片都快贴到桌面，说道：“就是他们，他们害的我！”

铃铛一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把手里照片直接扔在那女尸的头上，怒道：“不就一张照片吗，给你，什么人啊这是。”说完，转身便走回了角落里蹲着。

照片从女尸头发上滑下，小鬼上去把照片给接住后，放回了桌面上，拼成了一张。

女尸看着照片，突然说道：“筷子，把筷子给我！”

小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到血盆旁的竹筒里，捡起了一双木筷，筷子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浸透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液体，拿在手里像拿着串糖葫芦似的。

可尽管如此，小鬼还是把它拿到了桌前，递给那女尸，并道：“您不要着急好不好，有什么心里不愉快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女尸一声不吭，拿起筷子后，含在嘴里刷了一圈，冲着那张照片里的小人就将筷子头戳了下去，每戳一下就会拉桑吼一句：“坏人！坏人！你们这些坏人！”

桌上那照片都被捅了一个一个黑窟窿懂，上面的小人脸都破。可那女尸依然手紧握着木筷在用力的戳那张照片。

直到照片里的四张脸被捅歪后，女尸把筷子一放，又道：“刀，把刀给我！快！”

铃铛窝在角落里看着好一会，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便起来走到那女尸的身旁盯着桌面上那张被捅破的照片观察了好一会，看见照片里的那个红帽男孩整张脸都破裂了，心头一下便不开心了，用手扇到那女尸的头上，说道：“你干什么呢？”

“把刀给我啊！”

铃铛把照片直接从桌上抢了过来，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后，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那黑色垃圾桶里。

女尸这一回整个人又跟疯了一样，回头移开桌子，跳过木凳把整个头都伸进了垃圾桶里，嘴里都还在嘀咕着：“照片，照片！”又把手也给伸了进去，里面脏兮兮的她也不抵触，把整个垃圾桶翻得一团糟。

头在起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只老鼠的尾巴，两手一边拿着一张照片，整张脸都黑了。

小鬼冲了上去，跑到女尸身后，先是看了看那女尸的脸，又回头看着那黑色的垃圾桶，发现垃圾桶里面躺着一个小孩的尸体，面部已经完全模糊，头上戴着一顶小红帽。

铃铛也跟着走了上去，看着垃圾桶里躺着那红帽男孩，身体都已经僵硬成化石了。而在回想起之前在酒吧看到的红毛男孩，才恍然大悟，即刻上去把那小鬼拉了回来，把嘴凑到他耳边悄悄对他说：“不好！这女人搞不好是个杀人凶手。”

小鬼又看着那女尸的脸，一直蹲在垃圾桶旁哭泣，嘴里的老鼠尾巴迟迟没有松开，隔着好一会，才说道：“不可能，这红帽男孩一定不是她杀的，如果是，她刚刚的情绪不可能是那样。”

“不管怎么样，赶紧把她解决掉，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铃铛跑到桌边，捡起一个木凳，正要往那女子头上砸去。

小鬼立刻上前去阻止，同时那女尸也跟着转过了身，看着眼前的铃铛，直直的盯了好一会，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一身西装，胸口还戴着一块工作牌，一冲上起就与她缠斗在了一起，嘴里吼着：“沈篮子，你就是沈篮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也不知道那女尸那来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就把铃铛扑倒在地，还帮周边的小鬼给踹到了一边，两手紧紧掐着铃铛的脖子，“沈篮子，你往哪里跑，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

铃铛两手抓着她头发，很想摆脱纠缠，躺在地上也喘不了气。女尸又把手掌一缩，指甲顶在了她的喉咙骨上，用力掐了下去。

“你……你这疯……放手！”

铃铛脖皮上溢出了血条，手用扯，用脚踹，都不管用，那女尸的力气突然一下大得惊人，指尖都快顶到了她气管上。

与此同时，小鬼两脚朝天翻到在地，头砸到了桌子脚上，晕了好一会，才勉强站起来。起来的时候，视野都还有些缭乱。

小鬼揉着眼睛左右看了看，正发现女尸压在铃铛的身体上，手掐着她脖子。惊慌下冲上去试图将她们二人分开，铃铛也在地上拉喘着气，呼叫着：“快！把这疯脖子拉开。”

小鬼伸手揪住了那女尸的耳朵，另一手挽着她胳膊，用力往后掰扯，试图拉开。可女尸身体就像磐石一样的沉重，丝毫没有挪动，还被翻脸咬了手腕一口。

小鬼立刻把手往回一缩，捂着被咬出红印的掌背。女尸顺势把头一顶，小鬼两腿便失去了重心，侧倒在了地上。哎哟地惨叫了一声。

女尸继续把脸转过去，把脸延伸向铃铛的脖子，唇中涌露出两颗尖牙，正准备咬过去。

倒在地上的铃铛两眼一瞪，尽量缩着身体把头挪到最边上。可两手早已经被女尸给狠狠的按住，腰部根本就不能动弹。

女尸把唇外的两颗尖牙继续顺着铃铛脖子处逼过去，贴到了一公分左右的距离，尖牙上还有一滴血丝流在了铃铛脖子上。

这时，小鬼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拾起翻到在地的木凳往那女尸头上狠狠一砸，女尸惨叫一声，转过脸后看着那小鬼。

小鬼顿时一惊，把手里的木凳子扔到了地上，笑着对她说：“伯娘，我跟你开玩笑的！”

女尸紧紧只是看了他一眼，只有一眼，一眼之后又继续翻脸对视着胯下的铃铛，“沈篮子，你别想活着走出去！”一声之后，又张开嘴唇把牙齿冲着她脖子猛逼而去。

小鬼这时没有办法，只好跑到桌子边，把整张桌子都搬了起来，举着头顶，转身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女尸的身后，用力一松手把整张桌子都砸到了那女尸的头上。

女尸这回不仅惨叫，还捂着头把身体往回收了一截。铃铛顺势一脚把她踹开，女尸倒在了地上，捂着头惨叫了半天。

铃铛起身后，对那小鬼道：“快走！从窗户下跳出去。”

小鬼一点头，跟着铃铛一同跑向了阁楼唯一的那扇窗户边。铃铛伸手打开窗户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两个都惊住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扇窗户，玻璃层里面是一个保险柜，只是形状与窗户极为相似。

“算了，咱们还是下去吧！”

周边倒落在地的那女尸这回也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回头，凌乱的头发撒开，一张凶狠的脸，看着他们，又冲了过去。

铃铛见那女尸冲过来，惊慌拽着小鬼准备往阁楼下跑，并说道：“快走，这里很危险。”

却没想到小鬼这回根本就不领情，直接把铃铛给推开到一边，说道：“哎，人家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我的，危险也是你危险，跟我没什么关系！”

铃铛对这句话听得是一头雾水，没搞明白那小鬼到底在说什么。当她在回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女尸已经距离她不足三米之遥。

铃铛眉头一皱，转身就顺着墙往楼层下跑，女尸也就跟在她后面。

奇怪的是，这女尸从头到尾就只跟着铃铛后面跑，之前小鬼又用桌子又用凳去砸她，似乎根本就不记仇，眼里只有铃铛。

这回铃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回头趴到楼层的扶手间，便冲着那小鬼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鬼走上去，笑道：“你把你身上的西装脱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不妨试一试呢？”

铃铛见那女尸迎面逼来，只好把身上的西装给拖掉，往楼梯下扔了过去。没想到这一来果然见效，女尸就顺着那西装飘落的地方横冲了过去。

直接把整个身体都翻过了扶手，跳到了一层。

这回铃铛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小鬼跟着走了过来，说：“姐，这回你看到了吧，你那身西装应该不是你的吧？”

“当然不是我的了，是一个老头给我的，当时没衣服穿，就穿她了。”

“哎，对了，她刚刚叫你沈篮子？这是你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我的名字了，我都不知道那疯婆子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小鬼笑着又回头走向那扇玻璃打开的保险柜旁，铃铛也跟着走了过去，这保险柜里面看着很新，而且上面有一把锁给锁着了，上面还有一个铁锤。

小鬼伸手取下了上面的那根铁锤，将那保险柜用力一敲，就破碎成了渣，里面掉出好多崭新的钞票，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一眼看过去，估计有四五十万的样子。

铃铛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说道：“趁现在，赶紧走吧，不然那疯婆子跟上来，走也走不掉了。”

“别急呀姐，那伯娘眼里只有那件衣服，说不准现在都已经把那衣服给吃了呢。”小鬼把铁锤往地上一扔，把里面的钞票都掏了出来，把手伸进保险层里，用力一推，里面有一块金属板子四面都被推倒了，外面有一道光线射了进来。

小鬼又道：“你看，这就是一扇窗户，只是设计有些独特。”

铃铛这时并没有在意那层窗户，而是盯着那小鬼看了好一会，眼神里全是疑惑。几秒后，铃铛忽地一跺脚，上去就把那小鬼的脖子给掐住，小鬼没反应过来就被逼到了墙面上，语气沉重的说道：“快说，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姐，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老是怀疑我，我只不过有些聪明而已。”小鬼表情有些难过。

“我就是不相信你，快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冥王派过来监视我的人？”铃铛手一用力，直接把小鬼整个身体都举了起来，手都掐出了一道红丝。

这回，脚下的地板开始发烫，铃铛鼻子里隐隐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抬头一看，发现房梁已经开始冒烟，耳朵里还能听见烈火燃烧的声音。

“哪烧起来了？”铃铛左右看了看。

小鬼靠在墙上，表情难过的用手指了指地板上，说道：“地上有火，有火烧起来了，快从窗户跳下去吧。”

铃铛愤怒的一回头，盯着那小鬼，道：“是不是你干的？我之前就一直发现你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是我干的呀，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可以直接把我弄死，也免得你成天都在疑神疑鬼的。”小鬼面色很冷静的看着铃铛。

铃铛看着他好几秒，才松开了手，“你给我别耍花招，不然真就弄死你，快说现在怎么办？”

小鬼倒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才站起，手指着眼前的窗户，说道：“用锤子把它给砸开，然后跳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铃铛从地上捡起了锤子，猛力的砸开的四面的墙壁，越砸越大，砸成了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洞，外面的光线已经完全照了几来。

光线射在铃铛身上，忍不住叫了声，往后退了两步，额头都被光给射黑了一团，“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怕光？”

“很正常，因为我们是鬼呀，鬼当然怕光了，不仅仅怕光，而且还怕火呢。”小鬼站起来说道。

“不可能呀，我之前根本就不怕的，可以完全在阳光下行走，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咱们还是等到天黑在走吧，你放心吧姐，那女鬼一定不会在上来了，咱们就蹲在墙角，一直等着就行。”

铃铛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看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你别耍花样。”

小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回头看向地面，有好多凌乱的钞票散在地上，随手捡到手里，说道：“这里有钱呢，带一点在身上吧，说不定晚上咱们出去的时候会有用处呢？”

铃铛随眼一看，说：“这钱管用吗？”

“当然管用了。”

他们相互聊了好一会，楼梯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很沉重，每踩一下都要隔着好一会继续踩第二下。

铃铛听到声音后，回头看楼层间，道：“不好，那女尸不会是上来了吗？”

小鬼道：“应该吧，不过不会有事情的，咱们这地方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就算那女鬼上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们。”

声落，楼层间的脚步声依然是持续不断，但总是见不到那女尸爬上来的身影，有时候还会传来哭泣的声音，就在那楼道间响起。

铃铛扭着脖子看向那层梯子，一直盯了好久，只是从耳朵里听到脚步声，但十几分钟后，还是没有看到人影，这时脚步声还在想起。

小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巧克力，拿出来后，将其分成了两半，扔在铃铛手里，说道：“姐姐？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一点。”

铃铛接过巧克力，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能吃吗？”

“这叫黑饼子，我之前进屋的时候随手在桌上看见的，应该可以吃！”

“什么？你从这房子里找到的食物？算了吧，你就不怕有毒啊，要吃你自己吃，反正我是不会吃。”铃铛把巧克力随手一扔，还踩了一脚。

小鬼把巧克力塞到嘴里后，一口一口的咬了下去，吃了几秒后，嘴唇边都是黑黑的，就像染满了泥土一样，脏兮兮的。

铃铛看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但又觉得太恶心的，说道：“你吃这个东西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看你牙齿都黑了，不怕毒发身亡吗？”

小鬼笑着说：“可甜了，你要不要吃一点呀？你要不吃，一会我就全吃光了。”

铃铛扭着头看着那巧克力，又听到楼层间一直传来爬楼的脚步声，到现在还没有停止，便说道：“你等着，我去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个人在哪地方啊？”

“别去了吧姐，先吃点东西，楼梯就算有人又怎么了，屋子外面都是死灵军。”

这时，屋顶的大火烧了一块黑炭掉在地板上，屋里屋外到处都是黑烟，在加上楼层袭来的声音，让铃铛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铃铛抬头看着那层天板，都快被烧化了，用手指着又说：“房子都快被烧没了，咱们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

小鬼道：“当然没有事啦，咱们是鬼，阳间的火是烧不到我们的，楼侧下面那伯娘估计也还在吃衣服的吧，等一会吧。”

铃铛听后半信半疑的犹豫了会，叹了口气。两手一拍，捡起地上那快巧克力，塞到嘴里轻轻一咬，尝了一口，感觉味道有些怪怪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