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当时还以为他仅仅只是打了个盹,可到后来见他脸色越来越白,额头越来越青,才缓缓意识到,这男子已经命丧黄泉了,可他的双眼依旧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喂?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这老家伙挖个坑给埋了,真是恶心。”女子的声音很大,而且反应也更是让人出乎意料,还以为她见其死后要抱头痛哭一场,可是并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
“你聋子吗?让你快去挖个坑把这老不死的给埋了,我现在命令你。”女子的气势显得更狂妄了,看起来就像是个女魔头似的,面孔既凶煞,又可怕。
“你凭啥命令我?你是谁呀,这人都死了,你还不积点口德,下辈子不想投胎了呀?”
女子见何维无动于衷,对于她的话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表情看起来比之前又更加的恐怖了,抬头大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也不知道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有机会亲眼目睹我的真容,其它人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
女子咬了咬唇,似乎感觉到有些口渴,整个人都显得用气无力的。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水袋,面朝着何维猛地扔了过去,并且凶道:“快,你去给我打些水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口有些渴了。”
何维并没有伸手去接住水袋,水袋砸到了他的胸膛上,又弹到了地上,这一举动让女子更加的愤怒了。
她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桃木剑,动作看起来非常的吃力,可仍然咬着牙坚持着自己的威严,一边指着何维的鼻子,一边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吗?我的水袋你都敢不接?”
何维犹豫了一会,突然从地上拾起了水袋,估计觉得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抬头对那女子微笑道:“嘿嘿,别发火嘛,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何维一说完,即刻就转身朝着门外奔去,速度非常的快,几乎可以说是跑着出去的,面色也显得非常紧张。
“站住!”
女子突然大声叫住了何维,见他停下后,又紧接着怒道:“你小子可别在我面前耍花招,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如果你要是不回来,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何维低声应了之后,又立刻飞快的走出了大门,因为他觉得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是伤,站都快站不稳了,就算是真的追上来了,也不可能追得上他的脚步。
一想到这里,何维便走得更快了,冲出大门之后,消失在那女子的视野里,便直接开始飞快的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小亭子里。
这一路下来跑大将近十多分钟,此时的他早已是满头大汗,耳朵里都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剧烈的呼吸声,气喘吁吁的走到了里面的石凳上,一屁股坐到了上面。
何维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见到那女子的身影,觉得已经是把她给甩开了,而就算是见到那名女子,她也不可能跑得那么快,在一瞬间就追上何维,所以何维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休息准备开始休息一会。
大约休息了一分钟左右,何维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山下面跑去,山里突然间起了大雾,除了自己周边的几米开外,完全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向前方摸索而去。
在何维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地面的土路上有一排排的脚印,这脚印看起来非常的娇小,像是一个女子刚踩过的地方,这些印记一路顺着通往山下,紧紧相连,一直没有断过。
何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越是往山下走越是感觉耳边有一种惨淡的哭泣声,他立即停了下来,转身往之前来的方向又调头跑了回去。
这刚拔腿跑了几步,身后突然听见了女子的叫声,声音非常可怕,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臭小子,你跑呀,继续跑呀,就凭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但何维并没有慌乱,对于眼前的这些情况,他已经遇见得太多太多,早已经习惯了。他突然一回头,对那女子骂道:“有本事你继续跟上来呀,老子今天就是不伺候你,你算什么东西啊。”
本来何维认为这句话只要一出口,那女子就会立马冲到他身前,拦截住他,可事实上并没有,他在也听不见那女子的声音,周围除了他嗓门里的回音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杂音。
但这一情况反而让何维的心里感到更加的不安,他突然想到了他肚子里还有蟑螂可以帮助他,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蟑螂管不管用,因为每一次只要一到紧张的时刻,这些蟑螂就会立马失去战斗力,或者装死。
尽管是这样,何维还是决定将这些蟑螂从嘴里吐出来,伴随着他前进的道路,总比他一个人要强很多。
当他张开嘴的时候,突然发现蟑螂吐不出来了,而从舌头里流淌出来的则是一滴滴黑色的不明液体,和之前一样,散发着一种酸臭味,对于眼前这突发情况,导致何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又出现了那名女子的声音。
“哈哈哈……不就是一些旁门左道吗?看来你也只会这些雕虫小技了,现在怎么了?吐不出来了是吗?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何维并没有理会那女子的声音,而是继续吐出舌头,试图将肚子里的蟑螂给挤出来。可事情偏偏在这时候不如他的意,蟑螂非但没有出来,那黑色的液体反而越来越多,不停的从喉咙里快速的流淌出来。
当这液体流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何维的身体突然酥软了起来,就像骨头被抽走了似的,“嘭”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怎么了?血流干了吗?脸怎么都黄了呀?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好可怜呀,你当初真不应该背叛我,你应该庆幸你能死在我的手里,这样传出去,你也有面子呀。”
女子的声音不断从何维的耳旁钻进来,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的回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支撑住了地面,抬头仰望着周围,哀声道:“求……求你,放过我。”
“哎呀,我还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人呢,原来是一个怂包呀,我真是看走了眼,现在有点不想杀你了,因为死在我手里的都是英雄好汉,可不是像你这样的酒囊饭袋。”
这女子的声音一直从周围四处传来,可就是不知道她究竟在哪一个位置,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声音,就像会分身术一样,变成了无数个身影,耸立在山坡道上的各处角落发出来的诡异声。
此时,声音又再一次传来,这一次声音距离非常近,感觉就在何维的耳边,可就是看不到其女子的身影。
“可你今天必须得死,但凡是背叛我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
这刺耳的尖锐声一落,何维迅速的扭头左右看向身旁,可遗憾的是,仍然没有见到女子的人影。
就在这绝望的一刹那,何维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小姑娘,那就是夏天,她总是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一次虽然不知道是否例外,可他还是准备试一试。
他从口袋里拿出夏天之前赠予他的口哨,叼在了嘴里,使劲吹了一口气,哨声在山坡道上响起,几乎把那女子的笑声给覆盖了。
可夏天并没有在此时出现,周围一片明亮,太阳在高空中熊熊燃烧,照射在了土路上。而夏天曾经就告诉过他,只有在夜晚降临时,月亮高高升起时,这时候吹响那奇异的口哨,她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而这个时候刚好又是白天,而且还是中午,太阳都还没落到三杆,夏天完全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珊珊赶来。
何维吐出了嘴里的口哨,发现这口哨上还贴了一个人头画像,上面有一张极小的黑白照片,但看不清楚她的脸庞。
何维紧握着口哨,又放进了口袋里,心里虽然感到很失望,但嘴里并没有太多的抱怨,仅仅只是低声道了一句:“我居然要死在这里了,真是没想到啊。”
“是呀,果然是不出你所料呀,你就要死了。”
女子突然从大雾中走了过来,她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而且一举一动看起来也像是个机器人似的,动作十分生硬,而又非常的诡异。
于其说那女子是在行走,不如说她是在爬动,她的躯干虽然没有趴到地面上,可双膝却弯曲在沙石之间,看起来就像是在缓缓从大雾中爬行过来。
何维见那女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进,自己也开始缓缓像后退缩。就在他们俩距离不足三尺远的时候,何维立即开口道:“等一等,能容我在说最后一句话吗?”
此时,女子并没有在继续回话,笑声也一下停止了,她一直爬行在地面上,舌头吐了好长一截,身体里不停的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从胃里发出来的声音。
同一时间,大雾中又走出一白袍男子,手里拿这一个紫葫芦,满脸的胡渣子,动作虽然也很生硬,但看起来比这女子要正常得多。
他走出来之后,将葫芦往那女子头上一砸,葫芦立即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可仔细一看,也并不像是一条普通的绳子,周边还长满了绿油油的叶子,更像是一条葫芦藤。
这条藤就死死的缠绕住了那女子的脖子,女子立马惨叫了一声,说不出半句话来,整个躯干缩成了一团,变成了一条巨大的毛毛虫,在葫芦藤的缠绕之下,她的整个“身体”越来越小,最后只有石头般大小的躯干,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形。
紧接着,白袍男子翘起了兰花指,嘴里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只见眼前那条又细又长的葫芦藤变成了一个葫芦,将地面上的条虫子给收进了葫芦里。
何维见到后,突然整个人都傻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发生的那些情况,抬头望向前方,好奇的问道:“请问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不用谢我。”白袍男子将宝葫芦收回口袋,没有在继续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这地方。
何维看到男子缓缓离去,试图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瘫软了,比一张纸还要脆弱,怎么站也站不起来,仿佛感觉到体内的血都要流干了。
他立即大声对那前方离去的身影道:“喂,能好人做到底,拉我起来一把吗?”
白袍男子缓缓回头对他说:“你为什么要站起来呢?你又不是一个人,难道你想学人一样去行走吗?”
“什么意思呀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出口伤人?”何维顿时没能去理解他的话,而是觉得他是在故意讽刺自己,态度比起之前显得有几分难看。
白袍男子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面朝着山顶上走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圆点,不见了他的踪影。
何维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瞬间震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变黑了,而且胳膊上还长了好长好长的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爬行昆虫的四肢,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双手。
他下意识的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发现自己的爬行速度非常的快,比起之前来要快得更多,几乎在一瞬间就爬过了十几米远的距离,而且他的鼻子还能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有花香味,有酸臭味,还有腐蚀的味道。
他凭借着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一直追上了那白袍男子的身后,并且大声的呐喊道:“喂,快停下,你先别走,帮帮我好吗,我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奇怪的是,白袍男子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在行走,一边走还不停的在笑,笑得非常不自然,像是故意发出来的笑声。
何维想去追上他的身影,可他就在自己的身前,却怎么追也追不上,感觉非常邪门。
就在经过前方山坡的一个岔路口时,他突然发现道路口上有无数的白袍男子站成了一排排,堵在了路口的正中央。
而他们的面孔全然不同,看起来并不像是同一个人,如果换一个场景,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教派里的成员,而他们之间其中有一人看起来非常眼熟,何维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萧竹。
看到这副面孔,他立即冲到了人群中,抬头看向眼前的萧竹,道:“怎么会是你?真的是你干的吗?”
“这谁家养的动物呀,哈哈,居然还会爬着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句话并不是萧竹说的,而是其中的一名白袍男子,这里虽然有无数名白袍男子,可偏偏就他看起来最为显眼,因为他的皮肤很黑,黑到就像一块碳似的。
“住口,别胡说。”萧竹立即打断了该男子的话,一直走到了何维的身旁,蹲下了身体,低头俯视着他,阴笑道:“看来你还是真不死心啊,今天我就不杀你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
“活不了几天?什么意思?”何维趴在地面上昂头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练了吞噬大法?这可是冥府的一种旁门邪道,一旦练成,就等于是打开了死神的大门,进入了地狱的开始。”萧竹道。
何维有些不敢相信,又继续抬头问道:“你能说清楚一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竹站了起来,斜视了他一眼,摆出了一副嘲讽般的表情,缓道:“其余的我就不说了,总之现在你每天都必须要喝一次人血,而且是童男童女的血,并且要新鲜的,否则你就会慢慢的衰老,缓缓的死去。”
萧竹一说完,立即对着身旁的所有人挥了挥手,所有人见到其手势后,都纷纷点了点头,快速的遁入了地心里,在短短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众人都消失不见踪影。
而这时候,整条道路上就只剩下了何维一个人,周围的朦胧大雾笼罩着他的身体,四面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片。
何维突然间感觉到身体非常的难受,体内的血已经完全不流动了,除了在地面上爬行,根本就站不起来。
但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速度非常惊人,爬得很快,比地上奔跑的兔子还要快个几十倍,能在一条五十米长的道路上一闪而过,几乎都看不清楚他的身影。
何维从半山腰爬到山顶,仅仅只花了五秒钟的时间,一下就来到了之前宅院的大门口。
当他爬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不少尸体,多出来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身穿白袍的男子,好像之前又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何维一看到他们身上的血,就忍不住想去吸干它,很快,他就吸食了几名男子身体里的血液,吸完之后,他立刻就站起来了,而且速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比起之前也要舒服多了,血液也开始缓缓流动了,走起路来跟正常人并无任何区别。
何维见宅院里并没有任何人,立刻进去到处搜刮,可翻来翻去也没有翻到值钱的东西,不过里面的冥币到是真不少,搜一圈下来,别的没有,基本上都是冥币,算下来大约有几千万左右,不过一张的面额就是一万元。
本来何维并不想去带走它们,可一想到之前眼镜老伯对他说那句话,立刻就将冥币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一个人走出了宅院,跑到了山下。
这一来到山下,更巧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了,只见山下前方的道路上,又停了一辆蓝色的计程车,里面的司机见何维下来后,立刻把车开到了他的身旁,并且伸出脖子问道:“喂,年轻人,要不要我载你一程啊?”
“怎么又是你呀?你到底有完没完,我真怀疑你是在故意跟踪我,这世界上那有这么巧的事情,简直比买彩票中奖的概率还要巧,你说对不对?”何维不耐烦的回道,而且有想转身离开的举动。
“哈哈,年轻人,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其实我的确是在跟踪你,但不是故意在跟踪你,你先上车来,我慢慢跟你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白发老伯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衣线。
“不用了老伯,真不用了,我以后都不会在坐你的车了,我已经怕了。”何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计程车,即便是白发老伯再次却道,也并没有再去理会他。
可这时候,车的副驾驶位上,突然伸出了一个脖子,对何维呼喊道:“喂,小哥哥,别走嘛,咱们一起去玩玩。”
这声音非常熟悉,同时从何维的耳边传来,他立即回头看向车的后方,顿时傻了眼,惊声道:“夏天?怎么是你?你怎么会突然在这?”
夏天笑了笑,道:“嘿嘿,其实我也在跟踪你,不过不是故意在跟踪你,一时半会也唠叨不清楚,快来车上嘛,我们好好聊聊。”
直到夏天开口劝他上车,何维才回头走向了车的方向,并且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脸庞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也要跟踪我,我记得你白天不是不能出来的吗?”
何维很快拉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内,这时候,夏天也从副驾驶位上钻了出来,跑到了车的后坐位上,跟何维坐在了一起,同时扭头笑道:“哈哈,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夏天伸手指了指前面的白发老伯,又道:“还是让他来跟你说吧,他最清楚了。”
白发老伯好像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立即接着夏天的话,道:“年轻人啊,你之前是不是做梦,梦到自己去过一个小村庄呀?而且还遇见了一只公鸡,那村庄里有许多不怀好意的村民,对不对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何维又问道。
“然后你就从梦中醒来了,醒来以后发现还记得自己梦中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但偏偏自己就认为是一个梦,对吗?”
“能在说清楚一点吗?我真是听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何维伸手摸了摸脑门心,似乎感觉那老伯的话有些不对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