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玄四把我叫醒。两人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玄四吩咐我好好躺着休息,自己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我感觉身上已经不是那么疼痛了。慢慢运转“陨星功”疗伤,真气在经脉中慢慢游走,碰到伤口处却是有些阻塞,像要撕裂了一样疼痛。我慌忙停下,一阵苦笑,看来短时间内只能这样躺着一动不动了。
过了有半个时辰,玄四还是没有回来,我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幸好没过多久,山洞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火光越来越近,在我身边停了下来。玄四收起火折子,却见她竟是带来两枚大大的猕猴桃,满眼都是兴奋的在我眼前晃了晃,道:“看我找到了什么!”我不由大喜,问道:“找到出口了吗?”
玄四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垂头丧气的道:“没有!这山洞直通一个山谷。山谷里我看了下,却是没找到出路。不过,那里却长了两棵猕猴桃树。”说到这里,玄四却是兴奋了起来。我虽然有些奇怪在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猕猴桃,却也不去发问。
玄四用匕首把猕猴桃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我吃,入口香甜绵软,在这个时候,却是人间美味。
我吃完一个猕猴桃,看见玄四只是微笑着看着,问道:“你怎么不吃呢?”玄四道:“我已经吃过了,这个留着给你吃。”我看着她的眼睛,却不说破,心底却没来由的一酸。
这个少女,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冰冷的样子,不假辞色。从我跳下悬崖开始,玄四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像一个真正的少女一样,有欢笑,也有泪水。也许是杀手的生涯,让她隐藏了少女纯真的一面。
我不想去追问,只是看着玄四的眼睛道:“谢谢你!”玄四有些愕然,却一时不知道我为何谢谢她,只是愣愣的看着我。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继续看着她的眼睛道:“从小,我就是一个杀手。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只是每天像木头人一样修练,像一把冰冷的剑一样去杀人。直到遇见你。”玄四并没有说话,只是抓住我的手,双目中已是含着泪水。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你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是只有练功和杀戮,也还有你!”玄四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轻轻的抽泣着。我看着她,想要伸手帮她擦去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不要掉眼泪。我还是喜欢看见你笑。真的,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了!”我故作戏谑的道:“来!给爷笑一个!”玄四顿时破涕为笑,眼神狠狠的剜了我一下,又顺手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道:“去死!”我装作大痛,惨叫了一声,玄四慌忙抓起我的手,用嘴朝着被掐的地方吹起。
我顿时愣住了,只觉得被吹到的地方痒痒的,只是傻傻的望着她。玄四像是发现了我的眼神,抬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我被她一吓,却是毫不知廉耻的笑了起来。顿时牵动身上的伤势,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忍着疼痛,就只是笑。玄四见我忍着痛笑的模样,更是忍俊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玄四牵着我的手,叹了口气,道:“你这傻子,怎么敢从悬崖上就这样跳了下来?你知道当时我急坏了了吗?”
“看到你跳下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样。就只有一个念头,要陪你一起跳下来。这几天里,我们一起逃亡,一起去面对追杀。”我稍稍用力捏住玄四的手,道:“还有牵着手在茫茫雪原中跋涉。还有那一天,在那个山洞里,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靠在我怀里沉睡的样子。。。。。。”
玄四听到这里,却是啊了一声,有些惊讶的道:“原来那天你早醒了!”我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你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哪怕下一刻,我们被官兵追上了,我被杀了,也是值得的。”
玄四望着我,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你知道吗?现在我只想着跟你说这些,因为我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是下一刻,我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了。”
玄四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你别说了。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还怕没时间说话吗!躺着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我还想说什么,玄四却是放开我的手,掩着嘴巴,哭着从山洞中冲了出去。
我有些愕然,想要追出去安慰玄四,却一动也不能动,只好放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玄四正躺在我的身边,用手支着脑后,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
此后数日,玄四每天都会走进山洞深处,回来时也总会给我带来一个猕猴桃。然后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我,给我讲山洞里的情况,山洞后的山谷里都有什么。
约莫是过了半个月,除了双脚还是不能动弹,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玄四开始去洞外砍伐树枝,说是要给我做一个背椅,待我去看看山谷中的阳光、鲜花,还有水潭中的鱼儿,挂满树梢的猕猴桃。
这天近午,背椅终于做好了。玄四把背椅放在一块石头上,小心的把我抱起,放在了背椅上。又不放心的用布条把我紧紧绑住,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玄四叫我乖乖的坐好,双手穿过用树皮打绳做成的背带,拄着一根树枝做成的拐棍,把我背了起来。
山洞里很黑,玄四用火折子照了一段路。幸好不是很长,走了一小段路后,就又光线从洞壁间投了进来。整个山洞很大,完全没有气闷的感觉。走着走着,渐渐听见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空气中有些潮湿,感觉不到冷意,竟是越来越热了起来。慢慢的有了流水叮咚的声音,却是岩洞中滴下的水滴汇成了一条细流。
沿着水流一直往前走,过不多久,光线越来越亮,能够听见流水落到深潭中的声音,已是到了洞口。玄四转过身来将我放下,能够看见阳光照耀下,一股细流从山洞口落了下去,远处一片青翠,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绿树成荫,满目苍翠。
玄四用绑住背椅上的绳子慢慢的把我放了下去,直到稳稳的落在水潭边的草地上。眼前的水潭里,白色的鱼儿在阳光下来回的游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却是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上盖着绿色的茅草。
玄四开心的对我道:“以后我们就住这。看我搭得怎么样。”我不由大笑。
玄四丢给我一个白眼,把我背了起来。在草棚里铺上虎皮后,让我靠在山壁上。
这里却是一个四面都是绝壁的山谷,看不见有多高。终年温暖如春,这正午的阳光下,只穿着一件薄裳也不会觉得冷。雪花却是飘不到这里,在空中已经化掉了。谷中还是挺大的,到处是红花绿树。阳光只有在晴朗的天气里,正午有一个多时辰会照进谷里。水潭里的水却总是不会满出,也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草棚不远的地方,长着两棵猕猴桃树,树上依然挂着几十个猕猴桃,有的已是成熟鲜红,有的还泛着青色。玄四从树上挑了一颗,在水潭中洗净了,递到我的手里,满眼含笑的坐在一边看着我吃。
玄四用树枝做了一根鱼叉,削得尖尖的,每日里到水潭边去刺鱼。那鱼却也不怕,受了惊吓后很快又会聚集成一群。有时也会甩动尾巴,溅玄四一身潭水,总是惹得我哈哈大笑。刚开始,玄四怎么也刺不到鱼,却很是不服气,在水潭边不停的练习,终于是抓住了窍门。原来从外面看到水潭中的鱼,总是会和鱼实际的位置有些差别。玄四很是开心。
玄四用木头给我做了两根拐杖,却总喜欢亲自扶着我在谷中慢慢的走动。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我的双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