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秘制香膏
“二哥书法不精，献丑了！”慕容锦赧然微笑道。
慕容歌莞尔：“二哥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二哥的书法已经和父亲不相伯仲，就是大哥也比不上呢。只是，二哥如此辛苦给小七临摹字帖，让小七十分感动，不知该如何报答。”慕容歌才不相信，慕容锦会无缘无故对她这样好。
只见慕容锦的面上浮上几丝迟疑之色，好一会儿，才道：“七妹妹不必这样客气。如果可以的话，二哥倒是希望七妹妹别跟绣姐儿一般见识，就当是我这个做二哥为她求情吧！”
“用这个？”慕容歌晃了晃手上的字帖。
慕容锦微微眯起眼睛：“七妹妹觉得不够吗？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此话一出，慕容歌若还不知道慕容锦今日的目的，就白活十几年了！到底是一个妈生的，就算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血浓于水，慕容锦也无法放任慕容绣不管。只不过慕容歌很是好奇，府里上下都知道是慕容绣自甘堕落与崔建杰苟且，他为何偏偏来求她？
或者，他知道是自己让慕容绣吃瘪的？
慕容歌心中一凛，面上却佯作不解：“二哥何必这样。三姐只是被老夫人暂时关起来而已，等崔表哥家来人了，自然就放出来了。若是二哥需要小七去求老夫人，小七自然可以去，只是小七以为，现在这样对三姐来说其实是最好不过的。”
慕容绣情绪过于激烈，万一放出来又张口乱咬，岂不是更糟？
尤其她若是咬着慕容歌不放，慕容歌就不介意让她和慕容熙一样身败名裂。
慕容锦表情微妙，淡淡道：“七妹妹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七妹妹放心，我并不是要责怪谁，绣姐儿她犯了错，受罚吃苦都是她自找的。我只希望，七妹妹能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面上，得饶人处且饶人，二哥会记下这个人情，他日七妹妹有需要的时候，一一奉还。”
“是么？”慕容歌挑了挑眉毛：“二哥怎知小七一定会答应？”
慕容锦笑了，笑得如沐春风：“二哥虽与七妹妹相处不多，但也知七妹妹是个爱憎分明之人。二哥保证，绣姐儿从今往后，绝不再做对七妹妹有损的事，如此，七妹妹可放心？”慕容锦从小被大夫人打压，久而久之，就有了洞悉一切的敏锐，慕容绣的疾言厉语老夫人不信，他和黄姨娘却是深信不疑的。不同的是，黄姨娘是打破牙齿混血吞，忍了！而慕容锦则是勇于面对。
经过这一阵的风云诡谲，慕容锦也算明白了慕容歌的性子和手段。她就像一个火球，只要不招惹，她就不会牵连谁，但一旦谁对她使坏，她身上的火就会越燃越烈，直到将对方彻底烧死，烧为灰烬为止。比如慕容熙，比如大夫人……
慕容歌也笑了，像个孩子般单纯甜美：“二哥既然明白，就该知我是什么行事风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三姐不再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她就一定能好好的。不过，二哥也该明白，崔家绝不是好拿捏的，三姐想嫁给崔建杰，恐怕还有一番周折吧。”
“这个，就无需七妹妹忧心了，绣姐儿……自有她的命数！”说完，慕容锦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去，临到门前，慕容歌忽然开口：“二哥，春闱近在眼前，你可担心？”
慕容锦不像慕容华，可以一次不行再来几次，对他来说，这场春闱关系着他一生的命运。
慕容歌不信他真的可以淡定如斯。
慕容锦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院里的翠竹微微一笑：“担心与否，有差别吗？有时候，人的命运，也许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慕容歌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慕容锦这话该怎么听才对。表面上看他是妥协认命，实际上，还是心有不甘，认为他的命运本该掌握在他手中吧？
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就换来这唯一一次机会了！
她该不该帮他一把呢？正想着，青菱从门口进来，压低声音道：“小姐，青楤出去了！”
“哦？去哪儿？”慕容歌站起身来扭了扭腰枝，坐了半天，身子都僵硬了。
青菱摇了摇头：“她没说，匆匆忙忙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去干好事！”自从慕容歌向青菱透露怀疑后，青菱是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慕容歌忍不住点了点青菱的脑袋：“你啊！总是这样冲动，行了，我知道了，早上起太早了，我得小睡一会儿，你看着门。另外，等青楤回来了，你让她来我屋里一趟。”是人是鬼，等晚上见了，一切就都明白了，慕容歌勾起了嘴角。
等慕容歌睡醒起来，已经到了饭点。青楤也回来了，只是见慕容歌睡得香，就没有进屋打扰，如今慕容歌起床了，她便自然而然的摆饭布菜。
青菱服侍好慕容歌穿衣洗漱，走出内间，就看到了丰盛的饭菜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慕容歌不禁笑道：“青楤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呢！”
青楤脸上立马浮出一朵晕红，好似羞怯一般：“谢小姐夸奖。”
慕容歌理了理袖子，坐下，看着青楤等人道：“今天你们小姐我心情好，不如就一起坐下吃吧？省得待会儿你们还吃剩下的，都凉了！”大户人家的规矩总是比较多的，虽说每个菜慕容歌都动不了几筷子，但轮到丫鬟们吃的时候菜通常就冷了。
在慕容歌这里，偶尔就会有这样不论规矩的时候，因此，青菱和巧妍没怎么扭捏便坐下了，唯独青楤来的时间不够长，还不太习惯这样，所以有些战战兢兢。
见状，慕容歌轻缓语气道：“怎么？还跟小姐我见外啊？”
青楤闻言，矜持的坐在了椅凳上，抿嘴一笑：“青楤不敢！”
主仆四人言笑晏晏的吃起饭来，中途，慕容歌有意逗弄青楤，让小丫头给她夹了好几样菜，青楤既欢喜又忐忑，心想小姐这样是不是看重她呢？转念一想，小姐最宠爱的人是青菱，最依仗的人又是巧妍，哪里还有她什么位置？
小丫头不由又失落万分，连饭菜吃在口中都味同嚼蜡一般。
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了，青楤赶忙起身收拾碗筷，却又让慕容歌叫住，慕容歌心情极好的样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得似月牙儿一般：“让小丫鬟们来吧！青楤，我记得你跟着我也有几个月了？在我这里干活，可有什么不愉快的吗？”
青楤不明所以，连忙摇头：“小姐别这么说，我很喜欢侍奉小姐。大家都说小姐的性子是所有小姐中最好的，青楤能被小姐选中，是青楤的福气。”说是这么说，可她的目光，却怎么也不落在慕容歌脸上，看起来仿佛有几分心虚。
慕容歌轻笑一声，打趣道：“瞧，都这么大人了，还害羞呢！”话音一落，慕容歌身旁的青菱和巧妍就噗嗤笑出声来，引得青楤越发羞赧，低下头一副不能自己的模样。
慕容歌盯着她看了几眼，忽道：“青菱，把我给青楤准备的礼物拿过来。”转而看着青楤，脸上是柔和而温暖的笑意：“你家小姐我有幸得到皇上赏赐，不好一个人独吞，你们既是我贴身的丫鬟，就等同于我的心腹，我自然要分你们一份的。”说着，青菱已经手托三个彩陶瓷瓶出来了，慕容歌接过，朝青楤递了一个出去：“喏，这是给你的。”跟着，又分别给青菱和巧妍一人发了一个，才继续道：“这瓶子里装的是西域进贡的秘制香膏，据说只要夜间在香炉中焚烧指甲盖那么一点，香味就能三日不散呢。更为珍贵的是，这香膏不只女人专用，男人也可用得，甚至很多世家公子还不惜用高价买呢！只是，毕竟是进贡的东西，皇上及后宫都是有分制的，很多人想买也买不到！”
青楤一时受宠若惊，抬眸道：“真的吗？”
慕容歌浅浅一笑，水眸之下波纹迭起：“当然是真的，难不成你家小姐我还骗你啊！”
一听这话，青楤就忍不住有些激动。她想着，如果是这样的好东西，岂不是可以送给大少爷？大少爷向来喜欢香薰，每日都要点上许多，这香又这般珍贵，大少爷定会感激她的！这么想着，青楤就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甚至没有发现慕容歌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深黯。
青楤好不容易忍住兴奋，装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这东西太珍贵了，小姐应该自己留着的。”
慕容歌笑而不语，反倒是巧妍笑着开口：“青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是小姐赏的，我们哪有拒绝的道理？况且，你若不收，我和青菱又如何收下？你可别害得我们也没法享受这样的好香！”巧妍虎着脸，仿佛要把青楤吃掉的模样。
青楤再不敢说什么了，笑意盈盈的将香膏揣进荷包里。
屋子里热闹依旧，只是这份热闹底下，总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诡谲。
临睡时分，青菱给慕容歌宽衣，顺势问道：“小姐，你怎么就知道是青楤呢？”其实暗地里，青菱也是怀疑青楤多余巧妍的。
慕容歌望着镜中拆掉发鬓，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铺在肩头的自己，不由笑了：“你家小姐我是人不是神仙，哪能猜得到呢？只不过怀疑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她，只需耐心暂等几日，就清楚了。”那香膏味道独特，无论谁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