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摆脱了大型跟屁虫,终于可以安心做菜了。
可这白斩鸡,她只晓得皮毛,却不懂个中讲究。白斩鸡吃的是鸡的原味,最讲求肉质的口感。
殊不知冻品和新鲜的鸡肉差别可大了。放入微波炉里化了冻之后,肌肉的弹性摸起来已经比新鲜的鸡肉差了很多。
而烫鸡的时间铃音也没有掌握好,以致于烫老了,鸡肉咬起来特别的硬,骨头里的血红色也完全没有,皮也烫得有些松弛。过冰水本意是让鸡皮Q弹,可惜这鸡烫得太老,再怎么过冰水,也是徒劳。
白斩鸡算是糊弄出来了。不管烫的多老,好歹是熟的,能吃。再用沙姜和酱油之类拌在一起,做成白斩鸡的蘸料,勉勉强强装了盘。
下一道菜,她不敢让林御风再选,自己做主做了道凉拌酸辣云耳。可惜焯水的时候也没掌握好时间,把云耳焯得软趴趴的,毫无爽脆感可言。一道炒包菜,盐放少了糖放多了,做出来是甜的。
加之她洗菜剁菜的速度都特别慢,让人看得着急。结果,前面做的菜已经凉了,后面的菜还没炒出来。
铃音对自己也有些忍无可忍了,烦躁之中,逮着谁在身边就让谁来帮忙。
因为太过烦躁,太过专心于对付那倒霉催的菜,她看也不看的就冲林御风喊道:“拿生抽给我!”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生抽到了手,铃音刚要往锅里倒,却发现瓶盖还没扭开,这一下子烦躁更胜。只得放下锅铲去开瓶盖。谁知瓶盖竟然怎么也打不开。她本来就心烦,一看这瓶盖居然也跟自己对着干,不觉肝火上升,张口就骂:“你干什么吃的啊!瓶盖都不会帮我开一下!”
骂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骂的是谁。
林御风站在一臂之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个人一旦面无表情,准没好事。
铃音缩了缩脖子,又缩了缩手,还是决定自己想办法把瓶盖打开的好。
一旁却伸来一只手,将瓶子拿了去。铃音怔忡的看着林御风启瓶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怕林御风一生气,直接用她的脑壳来开瓶。
林御风不声不响的盯着她,手上一用力,瓶盖“嘣”的一声撬开了。铃音吓得一抖。
林御风将瓶递给铃音,铃音却不敢接过,视线在瓶子和林御风的脸之间来回逡巡,严密提防他有可能的任何举动。
林御风冷声道:“生抽,拿去。你的菜快糊了。”
铃音这才想起那被自己冷落了多时的炒花菜。可惜花菜已经过了火候,颜色都便成了焦黄的。
她想赶紧起锅,没想到一心急,竟然将生抽倒了许多进锅里——这下可好,这不得把人咸死啊?
“就当补充电解质了……”她喃喃自语着,急匆匆的想将花菜出锅。结果一铲子铲得猛了些,那锅里的花菜竟然被铲飞了起来,带着滚烫的热度,溅到了她握锅柄的那只手上。
“呀啊!”她痛呼一声,手一抖,锅子砸回了炉子上,锅铲也翻到了灶台上,将刚铲出来的花菜落了满台面都是。
她捂住自己被烫红了的手,随意的吹了两口气,却并不能让疼痛减缓,眼看着被烫到的地方竟然起了一串泡泡。被烫伤的那只手忽然被人握住了,林御风强硬的拉着她到洗手池前,迅速拧开水龙头,将她被烫伤的手放入冷水下去冲洗降温。
烫伤处过了冷水,辛辣感确实减轻了许多。
林御风有些心疼的责怪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铃音也很委屈,心想:不是你非要让我做菜,才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嘛?你还来怪我咧~
林御风又说:“看来是下厨下得太少了,以后要多加练习,不然怎么嫁得出去。”
铃音闻言有些不乐意了。作为剩女的代表,她生平最厌恶别人质疑她是否能够嫁得出去这种事,“揭人不揭短你不知道的嘛?不做菜了!罢工!”
铃音抽回手就要去解围裙,却被林御风一把将她两只手都给捉住了。这捉住了还不打紧,关键是他竟然还顺势捏着铃音的两手,双臂交叉在她的身前,将她给环抱住了。
铃音挣扎了一会儿,没有挣开,她急道:“你怎么又来了?”
林御风明知故问:“我又来什么了?”
平常都正正经经的人,一旦不正经起来,那简直是空前绝后的。大概是平常压抑了太久,一旦心魔找到了空隙钻出来,就会本性爆发了吧。所以林御风现在这种状态,是在沉默中爆发了的状态吗?不过说他“爆发”,似乎又有些过份,这大概只是他私底下就不怎么正经的写照吧。
跟这种无耻之徒讲道理真的是白瞎。铃音真想脖子往后一仰,一个头锤将他下巴给顶穿。但是她没有这么做,毕竟这家伙还有一个身份——她的上司。她可不想因为得罪上司,又一次面临事业。
就在她心理活动激烈进行中时,林御风已经腾出了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到了侧面。
铃音刚想问他,扭她的下巴做什么,唇上却忽的一热。
妈呀!铃音在心底呐喊了一声。这林御风今日大概是饿极了,继啃完她的耳垂后,又开始啃她的嘴了。
“唔喻嗡……舞锅唔嗯!”林御风……你个变态!
铃音已经很努力的想要骂他了,可是嘴巴现在不归她掌管,发出的声音全都变成了哼唧,根本就毫无威慑力。
林御风在她的唇瓣上流连了两三秒,见她没有抵抗——其实是因为她正在思考怎样抵抗——他得了便宜便卖乖,又撬开了她的牙关,准备将浅尝变作深吻。
铃音这辈子的第一、第二次舌吻,都是被这个家伙占了的。上次她被吻晕乎了,没有能够及时的给他一个教训尝尝。刚才被他咬耳垂搂搂抱抱,她也顾虑到各种因素,因而给他留了少少面子。现在,她可是忍无可忍,不打算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自己豆腐了。
林御风的舌头伸到她的口中的那一刻,她眼睛一闭,心一横,牙关使力,咬了下去。
“唔!”这回轮到林御风痛呼了。
铃音很快的就松开了口。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林御风弯着腰捂着嘴,连退了两三步。
铃音有些胆战心惊的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儿。她刚才是不是下口太用力了点儿啊?怎么看林御风一直没将捂在嘴上的手放下来呢?怎么林御风的表情那么痛苦呢?
不会是把他的舌头咬断了吧!天啊!这算不算是故意伤害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啊?要是被告上了法庭,她这可以判成是正当防卫吗?
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赶快采取点措施啊!
铃音赶紧找了个杯子装上冷水,端到林御风面前。
林御风还弯着腰,表情凝固在了最痛苦的那一刻。
铃音也跟着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翘着兰花指,将他捂在嘴上的手挪开。
林御风的唇角挂着一丝血迹。铃音感觉这血色相当的触目惊心,小心脏一抖,又赶紧用他的手将他的嘴捂上了。
眼不见为净。仿佛只要自己看不到林御风嘴边的血,罪恶感就没那么强烈一般。
她是这样寻思的——林御风没有疼得满地打滚,或者倒地不醒,说明舌头还没断。舌头要是断了,人估计也就完了。电视剧里那些人自杀,不都是咬舌自尽的嘛。他还能好好站着,看来生命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铃音将手里的那杯水在林御风眼前晃了晃,问:“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冷水?据说咬到了舌头,含点冷水可以止血哦~”
林御风沉默的放下了手,一把将杯子夺过来,咕噜灌了一大口。他含了一会儿冷水,含冤带恨的盯着铃音。可惜这眼神配上他那被水塞得鼓囔囔的双颊,似乎就少了那么一些哀怨的味道,反而有点滑稽。
铃音憋不住,噗的一声笑喷了。
林御风凶狠的将嘴里带血的水吐到了流理池中,看了一眼那池底的血丝,怨气都成形了一般,从他的两眼中冒了出来。
“李!铃!唔……”本想狠狠的念一念铃音,结果舌头在念头两个字的时候,遭到了重创,再次令他疼得捂住了嘴。
铃音咬住嘴唇,很自责并且很自觉的认错道:“我知道自己这样幸灾乐祸的很不好,害你受伤了,很对不……”不对啊,她明明才是受害者。她是被眼前这个家伙调戏了,自卫而已,她有什么好认错的啊?这样一想,自责之感顿时全消,取而代之的全都是捍卫正义的英勇。
她双手叉腰,义正言辞的道:“林御风!我警告你!以后休想再吃我豆腐,否则……”她将牙齿磨得咯啦响,霸气侧漏的威胁道:“下次就将你舌头咬断!”
林御风眯起眼睛杀气腾腾的瞪了她一会儿,根本连话也不用说,那股阴狠劲儿,就足以令她的霸气呼啦啦全漏光了。她越缩越小,一直缩回了灶台边,流着辛酸的眼泪默默的举起锅铲,默默的当她的厨娘。
唉~这年头,炒个菜都要被非礼,混口饭吃还真是不容易啊~
幸亏林御风被咬了舌头之后,着实收敛了很多,并没有再过来调戏她,并且全程都跟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