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一更】(1/1)

购买不足百分之60会显示防盗章哦,36小时以后刷新就可以啦 霍克宁脱力一般的靠在椅背上,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提到的, 陆小姐最好也不要去找别人打听。”

她不想看到如花美眷因此早早的凋谢于人间, 剩下没有说的信息, 都是霍克宁需要烂在肚子里, 带进棺材中的。

陆沅君也有分寸,初次见面而已, 霍克宁光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她交谈,就已经是够幸运了。

且陆沅君低头看着在本子上记下来的东西,实在是触目惊心。藏在水下的冰川方才露出了一角,便足以震撼世人。

“多谢。”

陆沅君将纸笔收好,缓缓的起身, 朝着霍克宁点点头。

霍克宁的目光落在了陆沅君身上。齐肩的短发有轻微的卷翘,蓬松又细软。旗袍勾勒着腰线,玻璃丝袜衬的她腿更白了。

陆沅君和霍克宁楼下花花世界里的姑娘不一样。那些人没救了,即便容颜姣好, 可心里头早就死的透透的,一心只想傍个有钱的男人,从此打麻将享福。

她们是空洞的灵魂,唯独陆沅君眼中有光。

“后天,我在冀大上课, 你可以来。”

陆沅君走了几步, 在推门离去之前停下来, 转过身来对霍克宁说道。

霍克宁歪了歪头, 苦笑一声:“我去不是找打嘛。”

陆沅君想了想,霍克宁说的在理,她这堂课注定是巨石投入湖中,会掀起滔天的波浪。

“再会。”

陆小姐握上了门把手,正要按下去的时候,门把手似有感应一般自己落了下去。

沉重的木门被外头的人拉开,封西云正站在门外。

报纸上说封西云年轻有为并非假话,花花世界的打手根本不是少帅座下士兵的对手,鼻青脸肿的被按在了楼梯上。

打手们瞧见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个挣扎着大声呼叫着:“霍经理!”

霍经理歪过半边身子,挂在椅子上,视线越过陆沅君,落在了门外的封西云身上,伸出指头朝他点了点。

“下不为例。”

运城现在还不是封西云的地方,陆司令死后运城各方势力交错,封西云日后要想在运城立足,是不能与霍克宁交恶的。

方才也的确是他理亏,一时急躁闯了花花世界的大门,好在霍克宁不像传言中所说那样无法无天,还是给了他面子的。

封西云顺着台阶下来,揽过陆沅君的肩头,朝着屋内的霍经理微微颔首。

“霍经理海量。”

霍克宁眯缝着眼睛,心眼儿只有针尖儿般大小,嘴上虽然说这下不为例,可却把封西云给记住了。

暗戳戳的想着,一会儿得给当姨丈的大总统写封信,编排编排他。

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儿待着,天天往运城跑,不是狼子野心是什么?只希望那看起来精明的陆小姐,可别中了他的糖衣炮弹。

若霍克宁跟着他们一起下楼,就会发现陆小姐诚然不负她所望。

封西云是在东洋留学不假,但体贴的模样却更像英吉利戴着假发的绅士们。

他快走几步,在陆沅君前头为她拉开了车门,还不忘把手掌贴着车顶,避免陆小姐上车时碰了脑袋。

陆沅君没有道谢,理所当然的上了车。

本以为最少能够得到未婚妻的微笑,谁料只得了一个白眼。封西云挠挠头,绕到车子另一头上去。

封家老帅常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难以捉摸。

封西云费尽了力气,猜测陆沅君生气的原因是自己没有陪着买婚房,觉得自己不够重视这桩亲事了。

是故封少帅待汽车开稳,打了个腹稿后转过身来。

“沅君,街头斗殴算不得什么,可里头有一个浪人,处理不好便是外交问题……”

陆沅君压根儿就不看他,目光落在车窗外的街景上。

“你想要运城?”

封西云被陆沅君一句话顶的不知所措,他的确是想要运城。

运城在陆司令的治下,繁华富庶,明明只是一个内陆城市,比之沿海口岸也不输多少,远近掌兵的人谁不想要呢?

但封西云总觉得,他这会儿点了头,和陆小姐之间便会相隔山川险阻。

“在你得到运城前,我可以一直做你的未婚妻。”

陆沅君仍旧望着车窗外,街道两边有门庭若市的商户,也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天桥底下还有耍把式的江湖人。

“护陆宅安全,便算你涌泉相报我父亲的恩情了。”

所以……

封西云拽了拽自己的上衣,明白了陆沅君的意思。

“所以今天不是买婚房?”

车子猛的停下,陆宅的小厮迎了上来,拉开车门来扶小姐。

陆沅君抬脚下车,在鞋底落在石砖路上前,她回头彻底打消了封少帅成亲的念头。

“少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呀?”

三日后,冀北大学。

一辆崭新的汽车停在了门外,陆沅君从车上下来,浑身珠光宝气。若不是看门的知道她校长新聘的英文教授,肯定不会放她进去。

陆夫人知道自家闺女的脾气,怕是不会顺着封家的小子,还是赶紧把陆司令留下的前花完才好。

于是买房子,买汽车,还给闺女买了衣服和首饰,搞得陆沅君打扮起来完全不像个教书的。

手中拎着新挎包,陆沅君一步一步朝着教室走去。

留给学生们的家庭作业,不知道他们做的怎么样,有没有认真的调查,陆沅君却是用心备课了。

进了走廊以后,高跟鞋踩在地面,踢踢踏踏像踩在人的心弦上。

小教室里只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坐着,中间空着不少位子。陆沅君往里头瞧了一眼,按着挎包里的教案。

停在教室门前想了想后,拍了拍门框,对学生们说。

“起来,跟着我。”

学生们面面相觑,但得听老师的,便收拾个东西,跟在陆沅君后头,朝着对门儿走去。

大力教授正在上课,捧着课本讲哲学,忽的听到有人敲门。把课本放在了桌上,瞪了一眼学生们。

“都闭嘴,谁也不许说话。”

谁敢在大力教授的课上说闲话呢,不说分数的问题,挨打是真的疼。

大力教授快步走到教室门前,拽着把手开了门,低头瞧见了对门儿教英文的陆沅君。

“咋个意思?”

大力教授对学生凶,对陆沅君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根本不会因为陆沅君模样好,就优待丝毫。

陆沅君的手伸进了包中,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东西。

“这是我今天的教案。”

大力教授扫了一眼,全是横竖弯折的方块字,陆沅君一个教英文的,教案写成这样就没水平了吧。

他面露嫌弃,不把陆沅君放在眼里。教书匠,业务水平不过关,还穿的花枝招展,不如回家嫁人去,留在学校没有用处。

正要关门回去继续上课,陆沅君拽住了他的袖子,将教案拍在了大力教授的胸前。

“把大教室让给我。”

穿旗袍的女子抬起头,目光灼灼。

陆沅君趁大力教授发愣的时候,越过他走进了教室,踏上讲台。她从桌上拿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今日的课题。

“由过夜嫖资上涨,引发关于地产业的思考。”

女子站在讲台上,昂首挺胸。

“上课。”

千千万万人被遮住了眼,今日便由陆沅君来吹散这迷雾。

随手把英国文学的课本丢到了地上,季泉明推搡开拦在前头的学生,以及一个办公室面对面坐着的大理教授,朝着讲台上的陆沅君,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咱文人自古讲究一个风骨,说得通俗些便是脸面,今日他就是挨枪子儿,也得拦下陆沅君来。

陆小姐课还未开讲,被人打断不由得生出些许怒火来。素手往桌上一摸,拿起了那把封西云留下给她防身的枪。

枪口对准季泉明的胸口,陆小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季泉明方才还胆大包天不怕死呢,对上枪口又有些犯怵。

季家网上数三代,可都是读圣贤书的文人,胆气稍有逊色。

“季先生?”

陆小姐持枪的手极稳,一看就不是花架子。配上她嘴角那抹笑意,越发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怎么不过来了?”

陆沅君开口便是讥讽,丝毫不给他留有情面。

“怕我这个小女子不成?”

兴许是激将法起了作用,又或是底下学生们的嘘声叫季泉明狠下了心,他再次抬起脚步,朝着讲台走来。

换了一般的女子,就算季泉明是个书生,可毕竟是个男人。

女子的力气比不过男子,也是真的,早该怕了才对。

可陆小姐气定神闲,面上一丝惊慌都没有不说,反倒提起了兴致。

她将枪口稍稍向下移了一寸,不再对准季先生的胸口,而是改换在了他的脐下三寸,子孙根的位置。

季泉明立刻停下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了。

“或许我今日不该讲什么脱发对于夫妻间与两国邦交的影响,而该换一样。”

陆沅君听着学生们的抽气声,将自己的嗓音抬高了几度。

“我该讲讲……”

陆小姐转过头,看向了那位斑秃的学生:“来,你上来!”

那学生平日里是个混窑子的怂包,听到陆小姐唤他,吓的腿都软了。

可又不敢拒绝手中持枪的人,只能一步三晃荡的走上讲台,按着陆小姐的吩咐,擦掉了原来的板书,拿起粉笔写上了新的课题。

“小论提不上裤腰带的男性,对我国与世界历史进程的正负作用。”

陆沅君的声音清丽,有股子说不出的脆,叫人听了还想听。

当然,这里的‘人’要剔除季泉明了。

他从未如今日一般,对这个昔日的同窗如此的厌恶过。

即便是那时在学校里,所有人都在学习拉丁文,唯独她在练习最拿不上台面的美利坚英时,陆小姐那一口黏黏糊糊,缺音少节的英文,都没让季泉明的厌恶胜过今日。

不对,季泉明突然停住,认真的思索起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