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线刺激到眼睛,我头往暗处一躲,随后清醒过来。
环顾四周,发现我在自己卧室,身上的无力感竟然消退了不少,四肢似乎有了点力气,我扭头一看时间,发现竟然已到次日中午了。
躺在床上,我一时有点缓不过神来。脑中隐隐有某些零碎的片段不断闪现,但是一旦想要细究,这些片段就如云雾般消散,根本触摸不得。
我隐隐记得,之前我起来了一次,闻到一阵异香,跟着跑到一个诡异的地方,然后就昏迷过去了?
那感觉有点真实,又有点虚幻,我不禁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意识模糊的梦?
翻身下床,脚下终于没有悬浮感,脚踩实地的感觉真是踏实。我换了睡衣走出卧室,一眼看到一道寒气凛冽的背影如一尊雕像端坐在沙发之上。
路央旗……
记忆瞬时如狂海浪涛汹涌而来:昨天那段似梦非梦的幻境中,好像某个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身体一僵,我没来由心慌,迟疑着靠近,五个小器灵齐刷刷列成一排站在路央旗身侧,看到我,均是一脸慌张,五双眼睛不住在我和路央旗身上扫。
不是吧……看这阵势,我昨天难道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许是听到身后有动静,路央旗侧了侧脸,却没有回头,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他身旁,忐忑地看向他。
我以为我看到的,会是一张怒气冲天、寒霜冰冻的脸,没想到他除了一贯的冷漠,表情竟然还有一些……发愣?
再细看下去,我确定他在发呆。眼睛睁着,目光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反应,我心下一紧,担心他遇到什么事了,连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吧?”
不料我这一问,把他唤回神来之余还把他吓了一跳。他身子往后退了些,远远躲开我的手,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
“好了?”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感受一下目前的状态,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了。”昨天的经历突然涌现,我反应过来,忙问他:“我,我昨天没干什么吧?昨天睡得好迷糊啊,好像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你……你没被我咬伤吧?”
他目光忽然闪烁一下,冷着脸问:“不记得了?”
我忙点头:“不记得了,什么都是糊的,你要是被我咬了,一定要说啊……”
“没有。”他一口否认。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没在骗我,便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忽然站起来,幽幽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就回房了。
奇怪,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好奇怪。
我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器灵,灵机一动,问他们:“你们有没有看到我昨天干了什么?”
青瓷脑袋缩了缩,远远看了一眼路央旗紧闭的房门,仿佛在确认那扇门会不会突然打开,看对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才小心翼翼飘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小语姐姐昨天,跑到路哥哥房里了……”
“什么——?!”
青瓷马上捂住我的嘴巴:“小点声,路哥哥最讨厌别人进他卧室了,你没事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啊!”
不提不提。我答应她一定不叫不喊,拉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那我有没有干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弄坏他什么东西了?还是干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了?”
她摇摇头:“我们不敢进去,看不到啊。”
“那,那路哥哥他知不知道?”
燹踪急速飞来:“知道,你就是被路哥哥从房里抱出来的,你当时已经晕过去了。”
……
完了,我突然两眼发黑,双腿一软,倒在沙发上。
回想刚才醒来时莫名恢复的状态,还有记忆里某段模糊的画面和触感,我心跳急剧加快,怎么想都觉得一定是我又咬他了!
器灵们马上一涌而上:“小语姐姐你还好吗?!”
我绝望地摇头:
不,不好,我可能要死了。
路央旗门外,做了半个多小时心理建设的我,忐忑敲上他的房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他在门后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胸前纽扣已然解开,露出里面刀刻般的锁骨和紧致硬朗的肌肉。
我的心脏疏忽收紧,他房内空调的温度开得极低,冷气扑面而来,我却感觉莫名燥热,忙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那个,我听说昨天我……跑进去了,你好好说,我真没伤到你吗?”我重新调整呼吸,鼓起勇气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回答:“没有。”
我有点着急:“你别骗我啊,我真做错事了,你要告诉我,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我很清楚,怎么可能跑进去逛一圈就自动好了?
他把握着门把手的手放下来,忽然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要不要我脱给你看?”
“那不用。”我赶紧摇头。
看来是真的,这样一来,我就更迷惑了:这身体难道这么特殊吗?突然发作突然又好了?
疑惑之余,想起该解释的东西还没解释完,我又厚着脸皮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昨天我不是故意跑你房里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的话,你不要生气。”
“嗯。”他的声音很闷。
我忽然念头一转:“你没丢东西吧?没被我摔坏贵重物品吧?”
“没有。”
“哦……”好像没什么好问的了,看来就真的进去闲逛了一圈嘛。我松一口气,上方传来他的声音:“还有什么要问?”
我幽幽往房里探去一眼,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于是摇头:“没了,你没事就行,那个,以后睡觉或者出门还是把门锁上,我好像真有点危险。”说到最后一句,想起江锦的话,我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
他又轻哼一下,语调有点奇怪,我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他面无表情盯着我,可眼神里除了一贯的冷漠,竟然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我万分不解,却听他忽然指着厨房冷然道:“去做饭。”然后转身把门关上。
奇怪……说不清哪里奇怪,可是真的很奇怪……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思考一边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