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陷危险之境,我如何能够放弃你而独自逃走。”薛卿侯看着温玉婉柔声说道,那双眼睛之中,已没有了往日的坚毅、不屈,取而代之的是浓情蜜意,温玉婉看着薛卿候,眼泪更是止不住。
薛卿候的剑已经慢了下来,而其他人也已经停手,薛卿侯已经要放下自己的长剑,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放下长剑,定然是凶多吉少,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不放下,毕竟温玉婉还在天权手中。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赢面的赌博,但是薛卿侯却不能不赌。
“薛卿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没有时间等你,是放下你的剑,还是看着她死,你的答案呢。”天权冷冷的说道。
一个剑客放下剑,就等于放下自己的生命,这是每一个剑客都知道的道理,剑客的剑就是剑客的命。
但是为了温玉婉,放弃生命又如何,薛卿侯的剑,已经快要脱手。而受制于天权的温玉婉此时竟然止住了哭声,好像做了一个决定一般,眼神也变了,变得有些可怕,可惜天权一直在注视这薛卿候,完全没有看到这变化。她不能阻止薛卿侯的行动,那么只有自己脱困,她和薛卿侯两个人方才有机会逃脱。此时的天权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薛卿侯,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薛卿侯的手上,只要薛卿侯的长剑一落地,他便有机会一招致命,天权就在等着这一刻,薛卿候的剑正在缓缓地下垂,慢慢的下垂。
天权看着这一切,几乎已经快要笑了出来,爱情永远是人类最大的弱点,可惜他却不知道,有时候爱情却是人类最大的力量。
这一切温玉婉当然看在眼中,趁着天权分心之时,扭头便是一口,咬在天权手臂之上,这一下温玉婉是用了全力的,这一口咬的深可见骨,天权吃痛,仿佛是下意识一般,一掌挥出,拍在温玉婉后背之上,温玉婉柔弱纤细的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飞了出去,薛卿侯见状,纵身而起,轻舒猿臂,将温玉婉揽在怀中,但见温玉婉满口鲜血,神情委顿,只微笑着看了薛卿侯一眼,便昏了过去。这一下兔起鹘落,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也给了薛卿侯机会。
“给我杀了他们。”手捂伤口的天权怒道,其他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抄起兵刃,攻向薛卿侯。
薛卿侯一见温玉婉被天权所伤,怒从心起,挥剑斩杀过来,此时薛卿侯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打法,左手护住温玉婉,右手长剑挥舞,施展开“昆吾三式”,众人何曾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均被吓得目瞪口呆,出招不免多了一些禁忌,就连天权这等在江湖上行走的老手,看了也不免心惊胆战。一阵乱斗,直杀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薛卿侯已经是筋疲力尽,全身鲜血,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处伤,宛若一个杀神一般,而天权所带来的高手,都已经成为薛卿侯的剑下之魂。
“天权,现在我要跟你决一死战。”薛卿侯说道。
“强弩之末,求之不得。”天权微微一笑,举掌便上,薛卿侯挥剑相应,二人这一番争斗又是不同,二人都是以快打快,天权双掌翻飞,身形如龙,而薛卿侯长剑飞舞,宛若疾风闪电,纵使怀抱一人,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身形仍然不慢。一时之间,小小的饭铺之内,人影翻飞,双掌如龙,紫电青霜,眨眼之间,二人已经交手七八十招。就在此时,薛卿侯突感怀中温玉婉身体一动,打眼望去,只见温玉婉双眉紧蹙,双目紧闭,一看之下,便知她正承受这莫大的伤痛。“婉儿受伤不轻,我与此人交手再有一时三刻才能分出胜负,不知道婉儿能不能承受?,算了,先行离开,此仇日后再报。”薛卿侯心道。展开“十二恨剑”,一招“天下无敌”,顿时之间,房间之内,漫天剑影,此招一出,天权被逼迫的只有全力防守,薛卿侯眼见时机成熟,也不恋战,抱起温玉婉,展开身形,飞奔而去。天权忌惮薛卿侯,也不敢深追,见薛卿侯离去,长舒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好厉害,若非他关心那女子,我恐怕难以招架。”天权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既然今日不能杀你,那便来日再战。”
薛卿侯这一阵狂奔,直奔了半个时辰,一直奔到长安城外方才停下,再看温玉婉时,只见她面如纸色,呼吸也甚是微弱,显然是受伤不轻。“希望婉儿不会有个三长两短才好,否则我真是羞愧难当,薛卿侯啊薛卿侯,你竟然保护不好你心爱的女人。”薛卿侯满脸的自责之色。“还是先行为婉儿疗伤才好。”
薛卿侯将温玉婉平放在地上,使其盘膝坐好,自己则坐在温玉婉身后,双手抵在温玉婉背后,运起“八脉玄皇功”,将真气输入温玉婉体内,过得片刻,二人头顶便如同蒸笼一般,冒出阵阵白气,幸好这里比较偏僻,人迹罕至,二人才不至于被打扰,否则平常百姓一见此等情况,定然会十分惊奇,从而打扰二人疗伤,如果那样,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如此运功疗伤,最是忌讳被外力打扰,轻则二人重伤,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性命不保。
如此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薛卿侯才罢手,此时他已经是筋疲力尽,要知道这利用自身真气为他人疗伤,最是伤神,不过好在温玉婉现在已经悠悠转醒。
“你没事吧。”温玉婉虚弱的问道。
“我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薛卿侯将温玉婉揽在怀中,问道。
“我也没事,只是有些疲惫,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没事就好。”温玉婉微微一笑道。宛如小鸟依人一般躺在薛卿侯怀中,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飞霞。
“你睡吧,我陪着你。”薛卿侯道。
“有你陪着,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放心了。”温玉婉道。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安稳的睡去,虽然呼吸仍旧很虚弱,但是却已经平稳了许多,薛卿侯也放心了一些。
阳光依旧明媚,微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若不是温玉婉此时重伤在身,这里的风景的确是非凡入胜,薛卿侯也想在这样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可是现在他如何能睡得着。
“婉儿的伤势耽搁不得,我还是先行离开再说。”薛卿侯休息片刻道,将温玉婉抱在怀中,起身便行,不知道是温玉婉太累了,还是受伤太重,如此动作她竟然仍旧睡得很安稳。
薛卿侯略变方向,抱着温玉婉便向南而行。此时距离长安虽近,但长安城内却是危机四伏,此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薛卿侯现在唯有向南而去。
薛卿侯一路向南,因为担心温玉婉的伤势,因此走的并不是很快,累了便休息一下,顺便为温玉婉运功疗伤,可是荒野之上,茫茫无人,如此一直走了一个下午,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才看到一处小村庄,坐落在一处荒山脚下,此时正是这些普通百姓一天忙碌之后,归家的时候,只见,夕阳之下,炊烟袅袅,一片祥和,在这样的乱世,还能有这等宁静之景,倒也是难得。
“太好了,今晚不用露宿荒野,婉儿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待到明天再前行。”薛卿侯心中一喜道,虽不再耽搁,拔足狂奔,直奔这小小山村。
薛卿侯行到一处农户门口,轻敲木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虽然不是弓腰驼背,但是繁忙的劳作仍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那农夫惊恐的问道,显然这里不是经常有陌生人到来。
“这位大哥,在下与舍妹前往南方探亲,不想舍妹竟然身患恶疾,行到此间,无处落脚,希望大哥能够行个方便。”薛卿侯道。
“哦,寒舍狭小,如果公子不嫌弃,就请进吧。”农夫上下打量了一遍薛卿侯之后说道。将薛卿侯让进院子。
“多谢大哥。”薛卿侯道一声谢,抱着温玉婉跟着那农夫走入院子。
“老婆子,来客人了。”农夫边走边道,这是从屋子内走出一个妇人,也不过三四十岁年纪,但看起来确实十分苍老。
“什么事大惊小怪,公子里面请。”那妇人边在围裙上擦手边道。薛卿侯也来不及道谢,跟随妇人走入屋子,屋子之内,一盏油灯,显然已经无法将整个屋子照亮。
“屋子寒酸,希望公子不要介意,这里只有我和老婆子两个人,这间屋子让给你们住,我和老婆子今晚住这间。”农夫说道。
这屋子虽然不是简陋,但对于薛卿侯来说,显然要比露宿荒野要好得多,薛卿侯将温玉婉放在床上,温玉婉只是哼了一声,便又睡去,薛卿侯替温玉婉盖好被子,便起身出屋。
“大哥大嫂,这村庄可有什么郎中。”薛卿侯道。
“此地偏僻,那有什么郎中,我看客官不如再次休息一晚,明日去镇上找个郎中为令妹治病才好。”农夫道。
“多谢大哥,这些银子,就当是今晚的食宿费用了。”薛卿侯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道。
“公子,这一晚用不得这么多银子。”农夫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颤抖着说道。
“还请大哥帮我去找一辆马车。”薛卿侯又道。
“小地虽然不大,但是还能找到一辆马车,公子尽管放心就是,那这银子。”农夫道。
“就当是给大哥的跑路费了。”薛卿侯道。
“谢谢公子。”农夫微笑着道,将银子揣入怀中,转而走到哪妇人身边,不知再说什么,总之两个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而这些薛卿侯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他转身走入房间,将房门关好后,便再次为温玉婉运功疗伤,这次运功,薛卿侯倒是没有向前几次那样,全神贯注,而是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那对夫妻在得到薛卿侯的银子后,自然是欣喜非常,杀鸡宰鹅,不再话下,一顿丰盛的晚餐,在夜色降临时送到薛卿侯房中,薛卿侯也不客气,将饭菜接过,一顿狼吞虎咽,温玉婉此时也已经醒来,只是稍微吃了一点,然后服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虽然对于温玉婉的伤势没有什么帮助,但有胜于无,吃过饭后,温玉婉便又睡去,而薛卿侯经过多日奔波,也已经疲惫不堪,过不多时,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