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痕接过长剑,道一声“小子看好了”,拔剑出鞘,纵身而起,星夜之下,上官无痕长剑起舞,剑光如秋水,飒飒秋风起,草木乱山野,剑光淹流星,星月颜色变,剑气充天地。薛卿侯开始的时候还能看清上官无痕的身影,到得后来,唯见剑光如虹,已看不清上官无痕的影子。
突然,剑光骤停,薛卿侯却感觉像是恍如隔世一般,竟然有些呆了。
“小娃儿你可看清了,我这套剑法如何。”上官无痕收剑回鞘,得意洋洋的说道。
“没有。”薛卿侯道,他的确没有看清,他只看到了剑光,只看到了草木乱飞,只看到了满天流星,他没有看到剑,没有看到上官无痕的身影,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哈哈,很好,若是被你轻易看明白了,岂不是与太白,武当,昆仑剑法一般粗俗,如何能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上官无痕说道,言语之中,竟然不将当今武林三大剑派放在眼中。上官无痕不待薛卿侯说话,便接着说道“我这十二恨剑,共十二式,分别是一恨才人无行;二恨红颜薄命;三恨江浪不息;四恨世态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兰叶多焦;七恨河豚甚毒;八恨架花生刺;九恨夏夜有蚊;十恨薜萝藏虺;十一恨天下第二;十二恨天下无敌!”上官无痕道。“前十式是我在与百里长青交手时所创,后两式是我在少林寺所悟,你可记好了。”
“晚辈记下了。”薛卿侯道。
“既然记下了,那就睡吧,明日我再教你。”上官无痕道。说着,躺在草地上,不一刻便响起鼾声。
薛卿侯也只好躺下,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中所想,全部都是刚才上官无痕所施展的剑法,那宛如流星一般灿烂的剑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薛卿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才入睡的,昏昏沉沉中,被上官无痕叫醒,睁开眼来,阳光早已照耀大地。
“起来,练剑。”上官无痕道。
薛卿侯只得坐起,取过一根树枝,跟着上官无痕走入一块较为平坦的平地。
“第一式,才人无行,看好了。”十二恨说道,便将这第一式演练了一遍,比起昨晚,显然慢了很多,薛卿侯在一旁仔细观看,仔细记下,只见这一剑乃是横剑当胸,平滑而出,一招之中,竟然有二十几种变化,一招使出,不仅将自己周身护住,还能反攻敌手,实在是堪称完美的招式。
“你来。”上官无痕演练完一遍,便让薛卿侯施展。薛卿侯依照十二恨的动作,小心出招。
“不对,抬高点,再快点。”上官无痕一见到薛卿侯所使不对,便出言提醒,并仔细教导。
薛卿侯见上官无痕性情大变,不像在教自己昆吾三式时,一有不对,便是一顿打骂。
如此这样,两个人又在这山谷之中,又待了两个月,直到薛卿侯将十二恨剑全部学全,融会贯通。
这一日,薛卿侯终于将十二恨剑融会贯通。
“不错,不错,来我们两人交交手。”上官无痕见薛卿侯已将自己的剑法全部学会,便笑着道。
“好。”薛卿侯道,此时剑法初成,刚好需要找个人来试一试,虽然眼前交手之人,剑法高出自己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薛卿侯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还是欣然接受,也不多话,出手便向上官无痕刺来。
上官无痕暗叫一声好,出手相应。
两人出手均是高明精妙的十二恨剑。薛卿侯出手一招才人不行,平平向上官无痕削去,上官无痕见状,使出一招兰叶多焦,手中树枝变作点点残影,将薛卿侯这一剑化去,接着又是一招世态炎凉,薛卿侯使出一招河豚甚毒,避开这一剑,同时反守为攻。这两个人均是剑法高明,出剑如电,霎时之间,草木乱飞,两人手中虽是树枝,但是天地之间,却是剑气纵横,斗到酣处,薛卿侯剑法突变,使出昆吾三式的精妙剑招,而上官无痕依旧用十二恨剑抵挡。一时之间。山谷之中,剑影重重,天地色变,只可惜,这一战,没有人看见。
“痛快,痛快。”斗到后来,二人手中树枝均被摧毁,二人只得罢手停斗。
“是师父教导的好。”薛卿侯道。
“不要叫我师父,你是百里老儿的徒弟,便不可能是我的弟子。”上官无痕怒道。
“是,晚辈遵命就是。”薛卿侯不知上官无痕为何又发怒,只得说是。
“以后在江湖之上,不要说你见过我,我也不是你师父。”上官无痕道
“晚辈明白。”薛卿侯道。
“你可以走了。”上官无痕道
“晚辈走了,那前辈你呢。”薛卿侯听闻此言,先是一阵欣喜,随后有些伤感,这些日子的相处,薛卿侯发觉眼前的这个老人,其实看似喜怒无常,其实内心却是毫无恶意,他也许是太寂寞了,古来高手皆寂寞,也许百里长青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深山与白猿为伍吧。
“走,去哪里,我能去哪里,为了一个虚名,我已经罪孽深重,我又能去哪里呢。“上官无痕道。
对于此事,薛卿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既然如此,晚辈告辞。”薛卿侯向着上官无痕拜了三拜,转身离开。
“等等。”薛卿侯刚要离开,上官无痕突然喊道。
“百里长青,葬在何处。”上官无痕问道
“孤山村外,一座深山之中。”薛卿侯道,并将孤山村的具体位置,以及路线向上官无痕细细说来。说完一切之后,带起长剑,走出山谷。
薛卿侯一个人踏着荒草,向谷外走去,不一刻便出的山谷,走上一条山间小路。此时已经是暮春初夏季节,道路两旁鲜花盛开,草木也已经突出新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薛卿侯一路欣赏着春天美景,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入大道,大道之上,行人甚少。薛卿侯孤零零一个人,也不知道该走向何处,突然感到一阵迷茫。“呵呵,真是可笑,天地之大,我竟然不知道该去那里。”“哎,不知道乔明此时在哪里。”想到乔明,心中又泛起另一种滋味,涩涩甜甜,不可言表。
薛卿侯站在大道之上,思索一阵,终于想到离开君山之时,曾听欧阳长歌曾说北越帝国南下之势已经迫在眉睫,此时胤王朝只能依仗长江天然之险,保的偏安一偶,苟延残喘。而在长江两岸,最为重要的军事重地便是荆州。
荆州,自东汉末年,三国时期,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曹孟德想要一统天下,南下进犯吴蜀两国,一代天才智者诸葛孔明与吴国大都督周瑜,在荆州赤壁,设下妙计,火烧赤壁,大败曹孟德,这一战,曹孟德几乎全军覆没,从此再也不敢轻易南下。
而蜀国借来荆州之后,迟迟不还,并派五虎上将之一,忠义两全之人关云长镇守荆州,奈何,关公一时大意,失去荆州,败走麦城,从此蜀国走上末路,吴国也在不久之后被魏国灭掉,不仅让人唏嘘。
自古荆州重地,兵家必争之。
一代辞豪,苏东坡畅游长江,途径赤壁,写下了千古名篇赤壁怀古,一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不知倾倒多少英雄,古来英雄多寂寞,也抵不过历史的风浪。
“不如先去荆州。”薛卿侯打定主意,再不迟疑,沿着大路,向着荆州方向进发。
“如果这般走,到荆州不知要何年何月,不如到前面城镇,买匹马,也好走的快些。”中午时分,薛卿侯终于走到一处城镇,心想这般走去,实在太慢。于是,便走入城镇,买些干粮,及随身衣物,又到马市之上,选购了一匹良驹。一切打理妥当,薛卿侯离开城镇,沿着大路,纵马狂奔。
薛卿侯一路飞奔只在大镇上才打尖休息,平时不到大镇,也便是随遇而安,饿了便吃些干粮,晚上困了,便睡在山野路边,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不潇洒。
如此这般赶路,经过半个月一刻不停的奔波,终于来到荆州界内。
此时薛卿侯突然发现,越靠近荆州界内,大路之上,行人越多,只见行人之中,都是些妇孺儿童,一个个拖家带口,显然不是出行踏青之人。
薛卿侯初始不以为意,只是路上这样的行人越来越多,忍不住好奇,便叫过一个身背行礼,面色沧桑的老人。
“大爷,为何这条大路上,行人这么多,你们又为何带着这么多物资。”薛卿侯问道。
“小伙子,你这是要荆州吧。”那老人道。
“是啊。”薛卿侯道。
“小伙子,荆州已经成为是非之地,不日便要有战争,我看你年纪轻轻就不要去送死了。”老人道。
“难道是北越帝国的人已经开始攻城。”薛卿侯惊道。
“虽然还没有攻城,但也是早晚之事,荆州城已经被北越帝国军队围了整整两个月,如今荆州城早已是风雨飘摇,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兀自枉送了性命。”老者道
“多谢老丈提醒,这些给您老人家做个盘缠,小生告辞。”薛卿侯答谢一声,将一个包裹交给眼前老者,翻身上马,打马狂奔而去。只听身后老者兀自喃喃自语“年纪轻轻,如何这般看不开,哎呀,这、这。”原来薛卿侯交给老人的包裹中,有两锭十两足银,这老者一生之中,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一时之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转身看向薛卿侯之时,却发现,那少年早已经走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