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谨依顾不得喊疼,赶紧爬过去抱住杨继宸的腿,哭嚎道:“二哥,你听我解释,我方才也是被逼无奈才那般说的,我怎么可能雇人害自己的亲姐姐呢?你一定要相信我。”
话音刚落,杨继宸抬脚直接就踹了上去。
杨谨依被踹倒在地,背部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疼得她脸色一下子青了。
杨继修慢慢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沉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杨谨依,深邃的眼里满是失望,还有愤怒。
杨谨依想爬起来,爬了好几次又摔了回去,疼得脸又白了一个度,后背的伤口本就没有愈合,现下血已经透过里衣渗了出来,瞧上去极其可怜,可一想到她做下的那等恶毒的事,便觉得她可恨至极。
杨继宸当真是恨不得拿剑直接将她捅死。
杨谨依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脸颊高高的肿起,脸上全是泪,“大哥,你要相信我,三姐受伤真的与我无关,我是为了保命才会说出方才那话,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会信我的,对不对?”
杨继修眼里是浓重的痛意,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你要我如何信你?”
今日二弟想将他带离后院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二弟有多宝贝三妹他是知晓的,更何况三妹现下还受着伤,他绝不可能留她一人在这里。
他不愿离开,二弟没了法子只能将实情与他说了,他听了只觉得荒谬,觉得三妹约莫是自己坏事做得多了,受了伤,便也觉得别人与她一样。tqR1
四妹从小到大都是温柔善良、什么都不争的性子,他了解,他原本不准备同意,可转念一想,也罢,最好这次能让二弟死了心,以后不再与三妹一起欺负四妹。
可没想到事实真相竟是如此,他心冷得厉害,愤怒的同时竟有些想笑,哈哈,杨继修,看看你维护着的这一个个妹妹,一个害死了他的未婚妻,一个又想害死自己的亲姐姐。
杨谨依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已没了用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心里急的如同火烧,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她还没输,还没有!
想罢,她咬了咬唇,手撑在地面上,用力支起自己的半个身子,抬眸看向杨继修,哭道:“大哥,你知道我为何要害三姐吗?还不是因为当年她逼死了静书姐,静书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最后竟被她逼得跳了河,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可我的好三姐却没有因此付出任何代价?这公平吗?你可知,在静书姐死的前一日,她还与我说了很多贴己话,说待她嫁到杨国侯府,就能与我做个伴,还说若是你三姐以后再欺负你,我一定会拦着她,保护你。你知道,我那时候心里头有多高兴,可欢喜不过一瞬间,第二日我竟收到了静书姐的死讯,你知道那一刻我又多恨吗?静书姐虽和我没有半点亲缘,可她却真的将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从她死的那一刻,就在我心里头埋下了恨意,反正无论我对三姐有多好,她都厌我如初,既然连王法都站在三姐那一边,那便由我亲自为静书姐报仇雪恨。”
说到这,她凄惨一笑,“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失败了。我……无话可说。”
言罢,费劲儿的站起身来,杨继宸皱着眉,她方才所言他一个字都不信,冷笑一声,“杀人偿命,这话你留着到父亲跟前说去吧。”
他上前一步,杨谨依不知哪儿来的劲,直接推开他就向屋门口冲过去。
杨继宸转身,大步追上前,沉声道:“拦住她。”
杨谨依却在他抓住自己之前直接将自己的脑门狠狠往墙上撞去,‘砰’的一声,血流如注。
杨继宸忍不住瞪大眼。
杨谨依缓缓转身,笑道:“偿命?呵,二哥说的真好,我把自己的命赔给三姐,可静书姐的命……”话没说完,‘砰’的一声,人便栽倒在了地上。
昏死过去前,她嘴角是带着笑的,她知道这次她虽然没赢,但也算不上输,因为从将静书姐搬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可以确定大哥一定会再次相信自己,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且以前她对三姐做的任何事,都会在今日一笔勾销,就算二哥再查出来也无济于事。
之所以一定要撞墙,只想表明自己愿意偿命的决心,最好瞧上去越惨越好,她可真不会蠢到将自己撞死。
只有这样,大哥才会拼了命的维护自己,她笃定!
杨继宸刚要上前查看,杨继修便先他一步,蹲下身将杨谨依抱了起来,手都在抖,直接对堵在门口的几人怒声吼道:“还不去喊大师过来,难道真要等她真的死了,你们才甘心?”
堵在门口的几人愣了下,赶紧离开去寻人了。
杨继修将杨谨依抱到床榻上,脸色铁青,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脸色稍缓,他取出巾帕轻轻擦着她额头上的血。
杨继宸站在一旁看着,眼神越发冰冷。
等到今日给杨谨依治伤的和尚过来了,杨继修才起身让了开来。
杨继宸瞧见他沉痛的面容后,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大哥,我们能出去说几句话吗?”
杨继修又看了眼杨谨依才点了点头,“可。”
兄弟二人出了屋子,杨继宸道:“这次她害了三妹的事,三妹不会轻易放过她,我也不会。”
杨继修没有立刻开口,过的片刻才扬了扬嘴角,讥讽道:“你们还想如何?当真要四妹将命赔给她才甘心吗?那静书的命她赔了吗?”
杨继宸一噎,半响才道:“大哥,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杨继修嗤笑一声,“为什么不能?你替我带句话给她,要处置四妹也行,等她先将自己身上的脏污理干净了再说。”
杨继宸没说话,脸上的神色难看得厉害,刚要开口,便听屋门‘咯吱’一声响。
他转身看过去,只见杨谨心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单脚立在屋门口,手里拿着烛台,略显明黄的烛火将她的脸色衬得越发惨白,他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赶紧大步走上前,道:“伤口还一点都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快回去给我躺着。”虽是责怪,话音里却带着掩不住的担忧之意。
杨谨心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由着杨继宸拿过手里的烛台并搀扶住自己,却没有立刻就着他的搀扶转身入里,而是抬眸看向杨继修,眼神平淡,寻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大哥,你要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无需二哥代你传话。”顿了下,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人与杨谨依那等善良的人可不同,我天生恶毒,小心眼,爱记仇,她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全都找回来,当然不会要她偿命,毕竟将她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大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好’四妹,最好时时刻刻带在自己身边,别让我这等小人得了逞。”
杨继修眉头皱得死死的,“你……”
还没说完,便被杨谨心强行打断,“你?你什么?你怎么这般恶毒?呵,这句话我就算听了没有百遍也有数十遍,下次再要骂我能不能换个新词,二哥,扶我回屋睡觉,困死了。”
杨继宸听了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只觉得心疼,他凉凉的看着杨继修,眼里尽是沉痛和失望,扶着杨谨心转了身。
杨继修怔怔的站在原地,站得身上都凉了才动了一下,刚准备转身回屋去看杨谨依,便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杨继修抬眸,皱眉,不解,“世子?”
齐景霄唇角含着一抹冷笑,什么话都没说,打量了他几眼转身便离开了。
杨继修心里头越发烦闷,步子再也迈不开,又在原地站了片刻,干脆直接离开了后山,往山下而去。
翌日清早,杨谨心刚睁开眼动了一下,屋内便响起了铃声,她微微蹙眉,便见一根细线绑在床柱上,上面绑着两个铃铛,细线延伸至被窝里,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便发现手腕上多了根红绳,细线的末端便绑在红绳上。
这一动,铃铛又响了起来,很快,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杨谨心往屋门口看去,便瞧见梅香小跑着进来了。
到了跟前,蹲下身来,“小姐,您没事吧?早知道奴婢就跟你一起上山了。”这样若是有危险,就可以替小姐您挡了。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也不知是一夜未睡赶到山上还是已经哭过了,或者两者都有,毕竟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虽脚上的伤还在疼,但比之昨日已好上不少,或者说,身体已经习惯了些。
杨谨心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没事,来了?累不累?可要先睡一觉?”
梅香赶紧摇了摇头,“小姐,奴婢一点都不累,你要起身吗?奴婢服侍您。”一边说一边将绑着红绳的细线给解开了。
杨谨心点了点头,掀开被子,由着她给自己穿衣服,“这铃铛是谁给弄的?”
梅香道:“是二少爷弄的,他说,这样便知小姐您何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