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忽悠一般人自然是容易的,但是赵老本来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在他面前信口开河说漏了也不太好。

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往赵老身上靠就最好了。

“这些参考的资料主要是从图书馆里找到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受了您的启发,我原来听过您去大学里做的讲座,之后我便开始着手搜集相关的资料了。这主要还是您的功劳。”

这些土地使用的路径在学术界里其实早就被讨论过多次了,实践毕竟跟学术不一样,学术可以多样化,但是实践中这是绝对不行的,不然的话下面就根本不知道如何执行,各地政策不一样了以后,还会出现相互打架的情况。

这些相关的思路早就见于赵老的谈话中了,程庭所说的多少沾一点边,而沾的这点边其实连赵老都记不太清了。

“是吗?我真的讲过这些。”

说完,连赵老自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众人赶紧附和道,“是的,我似乎也听到过您说过这种事情呢。”

程庭赶紧补充了一些相关的细节,把话题引到了招拍挂上去了。

听他说完了以后,赵老点了点头,“像招标、拍卖、挂牌这种方式,确实可以解决现在协议出让的许多问题。”

唐宁在一边附和着,说道,“起码解决了暗箱操作、靠关系的这种问题吧,说出来其实就是一句话价高者得。”

赵老轻轻地拍了拍程庭的肩膀,赞许地说道,“既公开,又公平竞争,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程庭嘿嘿地笑了两声,反正这些东西自己留着也不能吃,况且也没有要进体制内的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说不定还可能会影响到某些人。

金州长走到赵老的身边,小声地提示道,“领导,要不我们先去就餐吧,这些事情可以下午再来说。”

赵老看了一下手表,指了指程庭,说道,“这个小兄弟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想再听他说说。”

金州长有些犹豫,赵老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了呢,吃个饭多双筷子而已嘛。”

“领导,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呢。”

州里给赵老准备的是圆桌餐,桌上都是州里领导陪同,在此之前金德平还是第一次见眼前这个年轻人。

刚才赵老在问话的时候,他把景宇拉到一边,了解了半天。金德平见赵老有些不悦的意思,便赶紧说道,“可以,这个没问题。”

赵老拉起程庭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金德平说道,“他就坐在我旁边,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跟他探讨探讨下。”

金德平赶紧冲唐宁使了一下眼神,作了一个推座位的手势,然后快步地跟上赵老的步伐。

唐宁此时拉着景宇正快速地往餐厅跑去。先前座位早就摆好了,而且座位上还放了座牌,现在临时突然加人,原来的座次就有很大的问题了,尤其是程庭要坐在赵老的身边。

餐桌上最重要的人坐中间,次重要的客人依次再排下来。

一张圆桌只能坐八个人,再多加一个人的话,会显得十分拥挤,但是要让谁退出来的话,这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间点了,等着来吃饭的人应该已经来了,除了州长之外,好几位已经到的人正站在一起呆在楼道上抽烟。

唐宁走到一位副州长身边,这位副州长还是排名比较靠前的,现在正兴高采烈地站在窗户边上抽着烟。

“谭州长,不好意思,有个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唐宁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不停地道歉,毕竟这位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位谭州长叫谭长军,也是主管经济这块的,在赵巡安老先生来之前,念着这个事情好久,赵老在这个领域做了许久,手下自然是带出了无数的人,谭州长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能够来这里,自然是少不了他的一番功劳,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感谢。

这次本来是最好的一次机会,正好在酒桌上表示下自己的意思。

完全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你刚才说的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背景?”

在说这句话之前,他完全不敢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够跟他坐在一桌吃饭。

唐宁他们平时都不怎么有资格跟他一桌吃饭,虽然谭州长还完全没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楼道上的已经响起来赵老他们的声音,正穿过长长的楼道飘了过来。

他小声地附在谭州长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没什么背景,不过他成功地躲开了这次大股灾,最后还成为了光太证券的股东。”

谭州长本来还准备要好好批评一下唐宁,但他的这句话一说完,到嘴边的话便又收了回去,现在光太证券是全国最大的证券公司,最近还兼并了许多小的证券公司,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巨无霸,没有哪家证券公司敢于挑战他们的权威。

一个年轻人完全没任何背景,三个月居然就成为他们的股东,这个人肯定不一般,谭长军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金州长伸出一只手在前面引导着,指向餐厅里最里面的一间房,里面一张红木圆桌边上摆了八张椅子。

赵老拉着程庭开始找位置了。

桌上的人名座牌不见了,金州长一看愣了两秒钟,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指着上座示意赵老先坐下来,程庭便挨着他坐了下来。

唐宁赶紧把坐在旁边休息室的人一并请了出来。

金州长趁大家还没有落座的时候,走到门外谭长军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不好意思,兄弟,这些是临时的安排,希望你能够理解,待会儿进来敬酒的时候,你多呆一会儿再走。”

谭长军无可奈何地点了一下头。

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一个小型的分酒器,刚好能够装二两酒,旁边放了一个特别小的杯子。刚才还空荡荡的桌子,一眨眼的功夫便放满了菜。

赵老对吃的并不怎么感兴趣,从走出会场到这里,一路上他不停地提了许多问题,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要把杯子举起来。

所以,也没有人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