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卿走后,欧阳若冰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每天都在家待产,期间封华和安浅陌的宝宝已经出生,是个男孩,叫封迪,这个是封华取的,他说孩子而已,没必要取太深奥的名字。
安浅陌现在被封华呵护精细,举手投足间就是幸福的韵味,来自于丈夫无微不至的照顾应该是每个准妈妈期盼的。
丈夫两个字,让欧阳若冰失落,她用手撑着腰,走到落地窗前,想着那个叫顾擎天的男人在哪里。
夜黑沉,欧阳若冰的思念随着夜的深沉越发浓郁,不自觉的呢喃一句:“我在这等你很久了,乖乖在原地没有动,你什么时候来带我回家?”
欧阳若冰抬头,让整张脸沐浴在月光下,精致的五官异常悲凉,顾擎天究竟在哪?迷路的他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与此同时,悬崖边上的山洞里,那个男人惊醒,嘴里慌乱的喊着:“我在着,我在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带你回家!”
空气中飘荡的不仅仅是他的喊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一声声惊扰了一旁的女人。
她飞快从草堆里了爬起来,赶紧跑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帮他拍着背:“擎天,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在着,我在着。”
这个女人想拥抱着一下顾擎天,却被顾擎天将她挡开,脸上的疑惑扩大,还有浓烈的探究。
“宁静,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梦里的那个女人又是谁?”顾擎天被这些问题搅乱思绪,他的脑海里空白一片,不,不是空白一片。
眼前这个叫宁静的女人给他描绘过他的曾经,她说,他叫顾擎天,是顾氏财团的继承人,他有个爷爷叫顾影,她叫宁静,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很相爱,即将结婚的时候因为她被人绑架,他来救人,导致双双被摔下悬崖。
她还说,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人是她,这些听着很完美,但顾擎天却不清楚,他心底了对她的排斥来自于何方。
是的,他不能触碰到宁静,无论是谁接触到谁,他心理都难受,会将接触到的地方断开,并且清洗着,现在她好心在帮他顺背,他的后背已经激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他不舒服的抬手,将她的手挡掉,他往里面挪了一点,避开和她的接触。
宁静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顾擎天对她的排斥一点都没有变。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将自己抱成团。
宁静之前一直恨,如果她能在欧阳若冰之前遇见顾擎天,那么他爱的人就会是她,他们会按照他们之前的命运轨迹在一起,相爱,结婚,生子,所以她恨,恨老天爷的不公。
只是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们掉落的山洞,之前一定有人来过,他们掉下来的时候,这里有还没有过期的食物,药品,还有一股细小的水源,她轻伤,在摔下来的时候一路都有树木的缓冲,而顾擎天,后脑勺刚好摔到了石头上,陷入昏迷。
她就利用现有的医药箱帮他止血,没有多少医护知识的她只能狠下心将他死马当成活马医,简单的包扎和服用消炎药,就让他活了过来。
他醒来后的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是谁,她告诉他,他叫顾擎天,是顾氏财团的继承人,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因为就她而摔下悬崖。
这些话他都信了,只是在她抱他的时候,被他推开,他做这个动作后,看着手掌心思索,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动作,
“对不起。”他只是例行公事的道歉,然后继续看着手掌心发呆。
顾擎天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他手心的感觉就像心一样,空落落的,宁静说的那些,他没有一点印象,甚至没有一点点亲切感。
顾擎天到现在还在怀疑宁静话语的真实性,相会于宁静,他梦境中的那个女人能让他轻而易举的心疼。
她身穿着白色的睡裙,披散的头发,看不清楚的五官,却异常哀怨的语气:“顾擎天,你什么时候来带我回家?”
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那哀怨和控诉的眼神。
她周身的气质让他无数次想靠近,将她拥入怀中,每一次看到她,除了想将她拥入怀中外,心还开始疼着,他这是怎么了?
对自己的未婚妻排除异常,却对一个只存在于梦境的人有这样强烈的情感。
“擎天,早点休息吧。”顾擎天已经发呆很久了,宁静忍不住出声打断,不说她也知道,顾擎天发呆,是因为那个叫欧阳若冰的女人。
宁静心底悲凉一片,她欧阳若冰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让顾擎天即使失忆还是记得。
顾擎天给她的誓言究竟有多少,她宁静又到底差在哪里?
两人都躺在各自的休息区域,顾擎天闭上眼睛,翻来覆去的焦躁折磨着他的不安。
“宁静,我们找路出去好吗?现在山洞里的实物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不出去,会饿死的。”
顾擎天的话让宁静颤抖一下,出去吗?她坠崖前做的事情,足够判死刑了,出去吗?
黑暗中,宁静侧过头看向顾擎天的方向,他出去的最重要原因,应该是为了他心底还不知名的欧阳若冰吧。
罢了,既然他喜欢,那么成全他又何妨?爱分很多种,从宁静爱上顾擎天,顾擎天却爱欧阳若冰时,就注定了她的爱异常卑微。
“好。”
一个字,让顾擎天唇角飞扬,却让宁静眼角坠落一滴泪。
夜很快被晨曦划破,昨晚在睡梦中,欧阳若冰梦见了顾擎天,顾擎天说:“冰儿乖,乖乖在家等着我回来,我回来了。”
顾擎天则梦见了那个女人,她坐在秋千架上,眺望着远方,她的唇一直在动,他却只听见了一句:“顾擎天,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她再问这句话的时候,顾擎天没有去探究她是谁,而是下意识的点头说好。很奇怪的是,他明明看不见她的五官,却还是觉得她在笑,笑的一脸满足,因为一个笑容,让顾擎天空虚很久的心脏被幸福填满。
顾擎天一早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早餐,就先往洞口走去,他借助洞口的树木,率先往上爬。顾擎天一直向前,坚定前方为目标,努力着。
他每攀登一步,心底的欣喜和雀跃就多加一分,而站在洞口的宁静,眼里的忧郁也会多一分。
顾擎天不属于她,永远都不属于,这几个月是她偷来的日子,她应该知足。
宁静收敛心神,跟着顾擎天的走过的痕迹一步步往上走着,没走一步,她的心就疼一分,前面健步如飞的男子,是他怎样都留不住的爱恋。
欧阳若冰是幸福的,这个幸福与其他无关,能有个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顾擎天爱欧阳若冰,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与记忆无关。
“宁静?”专注于攀登的顾擎天回头,没有看见宁静的身影,试探性的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他眼了眼尽在眼前的顶部和深不可测的崖底,来回看了好几次,最终还时慢慢往下走着。
不管以前宁静和他的关系如何,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宁静已经算的上是他的朋友,朋友间相互有爱,是人的美德。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顾擎天用比攀登多一半的时间,在那个山洞口找到了宁静,她就维持着站稳即将往上走的姿势,发呆。
“宁静,你怎么了?”顾擎天询问道,走到现在停在原地是什么意思?
宁静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看着顾擎天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间想贪心最后一次。
“欧阳若冰,这一段攀登路,将是我最后的梦境,请允许我自私、幻想最后一次,这片刻的温暖,我还你一世的永恒,等顾擎天回到你的身边,你们之间将没有宁静的存在。祝你们白头到老,好好在一起,让你们的爱情开花结果,让我相信一下,这世界上,还是有爱情的。”
宁静在心底单方面的跟欧阳若冰达成协议,冲着担忧的顾擎天灿烂一笑,轻轻摇摇头,证明自己没事。
顾擎天没有多想,往上攀登的时候,不定时的回头关注一下宁静的状态,时不时的回头拉宁静一把。
宁静每次将手放到顾擎天的手掌上时,一直在倒计时的心脏会出现片刻暂停的现象,顾擎天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伸到她面前,眼神是无声的鼓励,每次放上去,手上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是她不愿放手的幸福。
走走停停,顾擎天一直在照顾着宁静的体力,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给了她足够的暖,她知道,这些不过是男生友好的绅士风度而已,而且,眼前的他出手帮忙更多的原因是归心似箭吧。
除了这个原因,宁静再也想不到一个,能让之前那么排斥她触碰的顾擎天,主动伸手帮她,欧阳若冰,真的好幸福,幸福到她都嫉妒了。
欧阳若冰也很幸运,有一个将她当成全世界的人。
不远的悬崖在两人的相互扶持下,走了上来,走上来的宁静和顾擎天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顾擎天的右手手肘被擦破,血在往下滴着,染红了脚下的草。
宁静身上的擦伤虽然没有顾擎天的严重,但受伤的部位就比顾擎天的多。
“顾擎天,你为什么要救我?”宁静颤抖的声线,透露了她的后怕,刚才她脚下打滑,整个人往悬崖下摔去,她的手在慌乱的时候抓紧了一棵树木,她没有想到的是,顾擎天在听见她叫声的时候第一时间往下,抓紧一棵树,伸手往下够她的手臂,他依旧没有言语,却一直在努力着。
“擎天,你走吧,别管我……”
“闭嘴!”顾擎天凶狠的打断宁静的话,他讨厌自我放弃,特别是连别人都还没放弃的情况下,先自我放弃。
“我……”宁静没有住嘴,企图在说什么,却被顾擎天一个眼神制止。
顾擎天没有再说话,单手抓紧宁静的手,开始用力往上提,他手上拉着的书在那一刻松动,顾擎天连带着宁静往下滑动了一段距离,顾擎天的手就在这个时候蹭伤。
顾擎天观察了一下那棵树的情况,对宁静说:“我等下拉你上来,你要在最快的时间抓住能承受住你体重的植物,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你知道吗?”
宁静呆呆的点点头,一秒钟的时间,找到了她的目标,对顾擎天点点头。
顾擎天看见她点头后,变换了一下他脚的位置,对宁静点点头,手上发力,将宁静往上提。
提起来的瞬间,宁静的手就冲她预先看好的树枝伸过去,紧紧抓牢,顾擎天却因为这个动作,继续往下滑行。
他手上的伤被二次剐蹭,更加严重了,手上的伤传来的刺痛感让顾擎天手上有瞬间脱离,他脑海里那个看不见脸的女人再次出现,他盯着脑海里的她,忽略手上的伤和感知的痛,抓着树木再次前行着。
他站稳脚和宁静齐平的时候,有点恼怒,这里是悬崖!虽然你是九十度角,一个不小心也会分身碎骨的!
“小心一点,别再即将脱险的时候让自己分身碎骨,这次是万幸,要是再有下一次,结果是什么我自己都不敢保证。”
宁静从顾擎天的语言中听到了火气,她连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开始闭气凝神,专注的跟着顾擎天往上走。
登顶的那一刻,顾擎天手上伤口滴血的速度都变得迟缓,他的心一直在狂跳着,眺望悬崖边上的场地,他脑海里快速划过片段,快到他没有抓住。
“顾擎天,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可以将我丢下的。”宁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吗?还是因为心里还存在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