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其实容虞仲的外貌变化并不大。但是历经岁月洗礼,他已经从一个略带青涩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气势凌人的青年。原本精致完美的面容线条愈发清晰深刻,浑身气势凌人。

容锦依旧低着头,用了很大自制力才忍住没抬头一直盯着某人来养眼。

直到一只指节修长、白皙如玉的手突然出现她眼前。指尖捻起置于桌上的一点泥土,然后容锦就呆滞地看着容虞仲把那泥土放到了嘴边,舌头伸出来轻轻一舔。

他竟然把泥土吃掉了?!!

“是咸的。”容虞仲轻皱,“小姐那块地,是盐碱地。”

还没等容锦反应过来,容虞仲又补了一句:“我听说小姐在查秧苗坏死的问题。正好近来无事,就去看了看那块地。”

“那怎么会好好的变成盐碱地呢?据说以前很肥沃的。”容锦瞬间忘了形象问题,开始认真地和容虞仲探讨问题。

“地下或许盐碱过多。灌溉的时候水可能把盐碱给带了上来。所以地表的土地越来越不对。”

“啊,那该怎么办?”容锦失望地瞪大眼睛,“我还以为我能靠自己赚钱了呢……”

她别无长处,没想到买个地还那么失败。顿时有些心灰意冷,眉眼都黯淡下来。

这时,容虞仲的手又伸了过来。指尖还捻着一叠厚度不小的银票。

!!!

“小姐,我能给你赚钱。”容虞仲目光专注地看着容锦呆滞的眼睛,语气认真不已,和他淡漠冷硬的样子截然不同,竟然有种很可爱的感觉。

容锦看着那票面都是五百两的整叠银票,突然笑了出来:“噗哧。容虞仲,我快被你感动了,怎么办?!”

当然最后那些银票容锦是不会收的。而且她看着那厚厚的银票,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老是没实现的那一茬——她要把卖身契还给容虞仲。

于是趁机拿出来就要还给容虞仲。

没想到,男人的脸色不见欣喜,反而突然阴沉下来。

容虞仲看着那张薄纸,整个人如坠冰窖。她竟然还没死心,一直就想让他走吗?

容锦却没注意看他表情,主要是她不太敢一直盯着容虞仲看,怕因为某人的美貌后悔。

“快拿着啊。”可是对方迟迟没有接过去。

容虞仲看着那伸到自己身前的白嫩小手,半晌,才压下心里的怒气和喧嚣,艰涩道:“小姐,我需要这个身份做掩护。”

“啊……那也没事,卖身契你先拿回去好了,对外还是可以说你是我的小厮的。”

“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不太安全。还是请小姐帮我收着吧。哪天我需要的话会来问小姐要的。”容虞仲语气沉沉地说着。

容锦想起他那一身黑衣凛冽的样子,觉得容虞仲说得还颇有道理,于是收回手,笑道:“那好吧,我暂且帮你收着。不过你要是需要拿回去,随时告诉我啊。紫玉的我都已经还给她了,你现在也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了,当个小厮太委屈了。”

容虞仲暂时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强烈的危机感又浮上来。看来想要留在他家小姐身边,他必须装弱小,装可怜!否则就要被赶出去了。

于是容家出现了一个新‘风景’。他们小姐那个刚刚回来的俊美小厮突然旧疾复发!偏偏身体不好还“坚守”在他们小姐身边,尽管经常脸色苍白,咳到撕心裂肺,就是半步不愿离开他们小姐。

“容虞仲你身体不好就别守在这了。我在府里有小香陪着,不会有危险的!你赶紧去松鹤堂那看看吧。”容虞仲说要保护她,但是他那突然又严重起来的咳疾着实让她心惊肉跳。

“无碍的小姐。这是三年前受伤的后遗症。我的身体我很清楚,陈疾已愈,但因为受伤又损了些元气,养养就没事的。”说完又是一阵咳。

容锦无奈,只好亲自监督容虞仲去松鹤堂看病。

不过这次老大夫的药似乎效用不大,容虞仲只是好了一丁点,每次来保护她的时候,还是咳得很厉害。

……

日子就在容锦筹划着如何利用盐碱地和监督容虞仲治病的忙碌中匆忙而过。

很快到了容锦及笄的那一天。

大殷姑娘15及笄,通常要办盛大的及笄礼。更何况容正已经是丞相,大权在握,于是殷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上赶着来恭贺观礼,容锦的及笄礼就这么被迫‘隆重’起来。

天不亮,她就被她娘从床铺里挖起来梳妆打扮。等收拾妥当,外面的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容锦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及笄意味着她就要嫁人。可是真到这一天,她才发现她根本不想长大。她就想永远做个小孩子,陪在爹娘身边,无忧无虑。

容夫人带着打扮一新的容锦来到宴客厅。这是容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殷都的贵族圈子里露面。虽然以前也参加过魏尧和谢明珠的婚礼之类的,但那时候没有正式介绍过她,所以今日她一出来,很多人家都不认识这个丞相千金。

没想到,丞相千金竟然长得如此漂亮可爱。一时间祝贺声不绝于耳。

“容夫人,容小姐,恭喜恭喜!”

“容小姐长得可真好看,一看就是个乖巧伶俐的。”

“我家那丫头有幸也进了岳松书院,早就听她提过容小姐聪明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

容锦陪着容夫人应付这些热情的宾客,笑得脸都要僵掉了。

这时安国公府的人终于到了。安国公夫妇,身后跟着的是魏尧和谢明珠。两人手挽着手,魏尧笑得温雅谦和,脸上的欣喜看上去十分真诚。一边的谢明珠则相反,脸上完全没有笑模样。

即使妆容精致,但仔细看她比三年前瘦了很多,眉宇间有些憔悴黯淡。这三年她嫁进魏家,魏尧虽然对她还过得去,但有天晚上行那事的时候,她竟然从魏尧口中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名字。

可想而知,丈夫心心念念的是其他女人,这对高傲的谢明珠打击何其之大。而且三年了,她一直未能有孕,就算有娘家撑着,她在安国公府的日子都过得越来越艰难。

现在容锦及笄,很快就要嫁给魏尧,不说两人本就关系很差,等容锦真嫁进来,到时候她的处境还会更加难堪尴尬,这样一来,谢明珠自然是无论如何都对容锦挤不出笑脸了!

寒暄几句,安国公夫人看着容锦皮笑肉不笑地赞了几句,终于吉时到,容锦的及笄礼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