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爷爷是容家主家的老族长,素来颇有威望。此次是他70整寿,现任族长也就是他儿子执意要大办一场。几乎各地的容家人都回来给他祝寿。容正因为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只好在寿礼上多花些心思,为老人家备足了9样长寿的象征礼。寿宴当天,由容虞仲负责运送,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
就不知道那些人看得是那装满了车的礼,还是那坐在马车前的无双少年。
到的容家主家门前,已经车满为患。容虞仲把礼车交给主家负责点收礼品的管事,自己赶紧去了容锦的马车边等着。这种人多繁杂的地方,他要护好自家小姐。
容锦今日穿了一身讨喜的粉色绸裙,头上用红色丝绳扎了两个小髻,长出来的丝绳垂在颊侧,趁着她瓷娃娃般白皙细嫩的脸蛋,看上去格外可爱喜气。
小香扶着她走出马车,正要往下蹦,容虞仲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朝容锦伸了过来。
小香撇嘴,没了紫玉,却还有这个容虞仲和她争表现,真是可恶。边想,她赶紧蹦下车,也朝容锦伸出手。
容锦看着递到跟前的两只手,突然笑出声来:“不是有马凳吗?我这裙子可没法跳下来。”
容虞仲和小香俱是一怔,这才由车夫把马凳放好,让容锦走下来。
还没等她站稳,就听一个高傲的女声在大门口响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锦妹妹啊。你这去了殷都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架子可真大,下个马车还要容虞仲一个管事亲自伺候。”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透着酸。
容锦眉头细细皱起,是族长的独女,她堂姐容画。
容画是大爷爷唯一的孙女,父亲又是族长,上头还有两个年长她很多的哥哥,平时在主家备受宠爱。偏偏以前因为容正在禹州当知府,容家上上下下都巴结着容锦,连容大爷爷对容锦也宠爱有加,是以容画一直以来就和容锦不对付。两人见了面,总要吵嘴。
但是容画怎么知道容虞仲的名字?
容锦疑惑地看向容虞仲,对方冲她露出一个茫然的无辜表情。他真不知道这个不认识的女人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容画此时已经走了过来。
眼角都没给容锦一个,倒是对站在容锦身边的容虞仲露出个娇俏的笑容,声音温柔似水:“容管事今日怎的也过来了?上次在别庄一别,不知容管事近来可好?”
容画的眼神殷切,如果是成年人看见,瞬间就明白她是对容虞仲有了别样的心思。可惜现在在场的都是半大孩子,就算容虞仲年纪长些,但他对感情还真是朦胧不知,只觉这个自来熟的小姐分外碍眼,她那火热的眼神看得他很不舒服,就像当初那个紫玉!
脸色不由沉冷下来,半点没有面对容锦时的放松自在。
“这位小姐,恕虞仲眼拙,我们何时见过?”他认真的疑问,却让容画瞬间白了俏脸。
容锦顿时大笑起来,看到容画被容虞仲一句话气的说不出话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笑完,又想起这是在主家门口,她赶紧用手捂着嘴,可不能让人说容正的女儿没有仪态。
“咳咳,堂姐,你别介意,容虞仲有时候就是太耿直,不会说话。我们还是先进去了,不然我娘该找我了。”容夫人是妯娌,是要提前到场帮忙招呼客人的。
容画手指绞着帕子,看着容虞仲护着容锦进门,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个容虞仲,她一定要得到手!
这边刚进门,小香就忍不住了:“容虞仲,你真不认识画小姐?画小姐可是我们禹州排得上号的美人呢,见过她的人都不可能忘记她。”
容虞仲根本不想谈及无关人等,闻言隆起眉心:“我真不认识。你话太多了。”说着,身上迸发出一股不悦气息,竟然格外慑人。小香顿时偃旗息鼓,心里腹诽,不就走了狗屎运当上个小管事,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后绝对不帮他在小姐面前说好话,就让他一辈子都待在禹州吧!哼!
“锦小姐到。”正厅门口的小厮报了一声,里面容大爷爷洪亮的声音愉悦响起:“锦丫头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大爷爷好久没看见我们锦丫头啦。”
容锦心里高兴起来,她爷爷去的早,大爷爷就像她爷爷一样对她好,容锦也很喜欢这个慈祥睿智的老人。
“大爷爷,锦儿来给您祝寿啦!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每天都开开心心,越活越年轻!”容锦说贺词的时候嘴巴很甜,让容大爷爷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夸奖容锦乖巧喜人。
容画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一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不由又升腾起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容锦转?!就连自己爷爷都喜欢容锦,到底谁才是他亲孙女?!
于是她提高嗓门打断了这让她觉得不爽的一幕:“爷爷,客人都到了。您的好些老朋友也来了。还有锦妹妹,快随我去花园待着,别在这妨碍我爷爷和朋友叙旧。”
容大爷爷听到自家孙女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高兴,正要训斥她没礼貌,容锦却不想大爷爷在他寿辰的时候还闹不愉快,忙应了容画:“大爷爷,那我就和堂姐去花园了,您有朋友一起玩,我也要找我朋友玩。”
老人家又笑起来,摸摸容锦的头,道:“锦儿乖。”这才让她们走了。
刚走出正厅没多远,容虞仲从一个角落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等她,头上落了很多碎叶渣,看上去毛茸茸的,竟然很顺眼。
“小姐。”他的表情认真忠诚,声音清冷却坚定,眼里似乎只看得到容锦。
这一刻,容锦只觉得容虞仲就像只邀宠的大狗狗,但他周身清冷的气息却又瞬间打破她这种遐想。不过这稍纵即逝的感觉真不赖,让她看容虞仲的眼神都亲近很多。
容画在一边看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她不久前去自家别庄散心,没想到半路上马车出了意外,当时就是在容虞仲管的庄子借宿。这个人明明那日对她彬彬有礼,照顾得很是周到,转脸却说不认识她!明明已经是个管事了,还非把自己当小厮,处处跟容锦献殷勤!真是愚蠢又荒谬。他以为讨好容锦就有再往上爬的希望了吗?他难道不知道被容夫人赶到禹州就没有回去的机会了吗?哼,真是可笑,她那个婶婶,可没那么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