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之二话不说,走到我跟前,嘴中念叨着几句隐晦拗口的咒语,他扬起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又像在对我说,又像在自言自语:“你啊,少看一会都不行。”语气没有斥责,更多的是宠溺,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何况,我这种体制的人,区区一张符是对我毫无作用的,或许对其他人会有用处,可搁在我这里便成了装饰品,可有可无,不过我倒是觉得戴在身上安然些,起码多多少少会起一些作用罢,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白玄之抬起头环视四周,将这里的环境里里外外地扫了一圈,他重新思考了起来,脸色很是沉重。我望着他背后一排排亮着的大红灯笼隐约地发出散光,就像是看到一部恐怖的电影般,视觉上的冲击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空虚,更多的是神秘,这种黑暗是最能勾起人心最原始的情愫——恐惧。
更何况我脑中在东想西想的,恐惧也就随之在沉睡的身体中逐渐苏醒过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我身体里的血液是怎么涌过每一根血管的。
而白玄之的表情困惑地皱起眉头,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背后的某一处,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是他发现了某种东西在跟着我们。突然间我内心升起一股想回过头探望的欲望,可,又心存惧怕,这万一看到的是一副血淋淋的面孔呢?或是全身腐烂的女鬼呢?看着白玄之歪着头思索着,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不敢打扰,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虽然我的好奇心霎时被挑了起来,可碍于这种情形之下,我硬是把那些好奇心给挤回到它原先的位置,不让它继续冒出来。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模糊地小声嘀咕着:“应该不是这样!”这下子轮到我们几个傻眼了。听着他的话,我更加困惑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疑惑愈来愈加重,几乎是要将我重重地压住不能喘息。
倒是在一旁的张林按捺不住了,他抢先问了一句:“白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玄之看了一眼我们,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把半截话给咽了回去。这下子更让人捉急了,我发现,他有种本领——就是无形中可以将人逼疯的本领。
他仿佛犹豫了一下,一脸凝重的盯着我的一侧,那双深邃的黑眸始终是带著忧伤的。尔后,他这才平和地说道:“这里非真非假,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又或者说,这座城镇是真的,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甬道却是虚幻的。你们听说过“消失的城镇”这个传说吗?”他扫视我们一遍,试图想从我们脸上找到答案,可结果还是令他大失所望。我们几个像是约定好似的齐齐摇了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里紊乱到了极点。
“70年代初,有个城市里的一个小城镇为了躲避革命的动乱,而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从此没人见过那个城镇。还有一说,听说那个城镇里住的都是修炼之人,也就是,这个城镇的居民都是有法术的。你们也知道,在那个特殊的时期,能活着就是个奇迹,特别是那个动荡的年代,练法之人往往逃不过被批斗的命运,可是,这座城镇却有幸地避过了那个动荡的年代。它消失了!就在一夜之间,只留下一座空飕飕的荒凉之地。这件事当然被很好的隐藏起来不让报导,就连报纸杂志也不能刊登。但是,这座城镇曾经存在是铁一般的事实。我听师傅说过,曾经有人误闯入这座城镇,或许他福大命大罢,竟然逃脱了出去,还写了一本自传,是关于这个被遗忘的城镇的。当然,那个逃出的人就是我师傅。”
“你说的是胡爷爷?”我睁大眼睛问着,比起消失的城镇我倒是好奇胡爷爷的传奇一生。
白玄之看着我点点头,“好像你对这些神秘之事很感兴趣呢?”花瓣般的唇扯出一弯浅浅地笑意。
“可我为什么没看到胡爷爷写的自传?你是不是把它收起来了?”我追问他,丝毫不想错过这个有趣的事情。
“不见了。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师傅弄丢了。”他慵懒地说着,笑得更加神秘。我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乐意。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于的地方就是你所说的消失的城镇?”张林询问式的说道,他停顿了一会,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关于那个传说,我好像听人说过,就是听以前的老前辈提起过,我那时还以为是他的胡言乱语呐,没想到这事是真的。真可怕,究竟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一座城镇消失在世人的眼皮底下呢?”张林颤抖一下,警戒地看了看四周,生怕从黑暗中会走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张主任两条胳膊搂着自己的胸怀,恐怕他现在所有的世界观此时此刻完全被颠覆了。或许,他双手交错抱胸是想给自己一些勇气。事情越显诡异,已经不是他所能解决的范围了,他望着眼前的这名少年,只能把一切的希望压在这名少年的身上,或许真的应了这么一句:人不可貌相,这名少年肯定身怀绝技,一定是的!张主任在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他想要麻痹自己来相信空无的希望。
“现在要怎么做?继续往前走吗?”我再一次的询问,眼睛可是眨都不眨地看著白玄之。我害怕,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他托着下巴想了半响,又回过头看了看四处,“我看不用了,出口已经找到了。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前行,你没发现我脚下丢的黄豆一直在原处吗?这就说明,我们刚才一直被眼前的实物迷惑了,迷了心智。之前我就有所怀疑,特意小心翼翼地丢了些黄豆,你们看,那些黄豆全部聚集在一处,这个结果很明显了吧。”我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真的,在不远处有一堆黄豆散在地上。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白玄之。
他什么时候撒了一些黄豆的?是在我们刚才行走之时吗?好像也只有这个答案能成功的说服我。那我刚才的直觉没错了,挂不得我总觉得在原地踏步,原来不是我妄想,而是真真实实的状况。有时候,我被自己的直觉吓倒了,可能真的印证了那句俗语: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过,这种真实感还是让我一阵的迷茫目眩。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种压迫感,就像和水泡一样的空洞,明明看著是真实的,可透露出的空洞却又显得是那么的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