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舒原是x大历史系研究生,简束,最钟爱1500年前的大周朝,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大周的末代皇帝周恭帝。其人才智与魄力不输任何一位开国皇帝,自14岁被立为太子之时就开始处理朝政,将摇摇欲坠的大周拉拉扯扯,竟然还延续了13年。
明知道朝廷已经保不住了,却还在坚持勤政,这是怎样的毅力?
明知道后夏已经入了京都,却坚决不降,势与大周共存亡,这是怎样的骄傲?
这样的周恭帝,我简束竟然有生之年有可能见到?!
所以当她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周恭帝时期的官家小姐身上时,激动到身体抖起来,甚至冲淡了想要回家的情绪。
然而,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爹竟然是阮父的同期生,而她也竟然是阮唯的闺中密友!
那个阮唯!
简玉舒喝着茶的手不禁因兴奋有些抖,被对面的阮唯察觉到了:“玉舒,你怎么了?可是身子还有些不舒服?”
“哦!”该死,兴奋得也太明显了!简玉舒摇摇头,掩饰道,“可能是吧……”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阮唯赶紧对身边的元儿吩咐道:“快让管家把府里的参茶煮了。”摸了摸茶碗,又补充道,“等一下,这茶确是有些凉了,你去烫壶热的来。”
“是。”元儿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阮唯握住简玉舒的手,仍是觉得有点凉,便索性两只手都捂了上去,温声道:“昨日我便吩咐了管家去请百草堂的大夫在府里长住,只是因这匪祸,百草堂早已歇业,只能委屈你喝些参茶补补身子了。”
“没有的事!参茶已经很好了!”简玉舒眨巴着眼睛。
参茶算什么,有你阮唯就已经很好了!
简玉舒看着一脸忧心、正为自己暖手的阮唯,柳叶眉头愁思微驻,桃花双目黑白分明,此时只是微睁,眼里像一汪带着些许氤氲雾气的秋水。只怕她还不知自己这样子有多美,难怪周恭帝对她一见钟情,非要带回宫去。
这种美人,只能独占。
这种美人,注定命苦。
古代的女子,长相丑陋不是好事,太过美丽也不是好事。
如果有她一半美貌又有智慧,恐怕会成为下一个后夏的琉氏,夫妻携手开国,虽为女子却手段狠辣不输帝王,在史书上也能留下一笔;如果没有美貌只有智慧,估计得像镇远将军夫人那样有大机缘,遇见一个非凡俗男子,一同征战,还能传下一段佳话。
然而,像阮唯就只能叹息了。
元儿端了煮好的参茶进来,轻轻放在简玉舒桌前:“简姑娘,温度刚好。”
“哦,谢谢!”简玉舒下意识一句谢谢,便双手捧起碗,吹了吹,心想着自己还没喝过参茶,却见一旁的元儿和阮唯都面露奇怪之色。
“简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元儿将桌上的茶壶甄满,收起托盘,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哎呀,又忘记了!还是需要时间适应古代的等级制度,才能不被怀疑身份。
她看着对面阮唯的疑惑眼神,笑道:“哎呀这小婢子,我客气一下,她还就认真起来了。哎,姐姐这是绣的什么?”她拿起被推到一角的绢丝。
针脚整齐细密,似乎是牡丹花,但拆了一半。
“未成品罢了。绣出来总觉得神态不够,便索性拆了。”
“我觉得针脚挺好的啊。”简玉舒想起自己前世在博物馆实习的时候,曾参与过一些文物修复,其中就有绣品,便用着当时学到的皮毛:“我也只能看到姐姐的旧针脚,这里会不会这样子比较好?”说着便在绢丝上比划起来。
阮唯低头,眉微蹙,很认真地思考着。
简玉舒则抬头打量阮唯。
长发顺直垂下,只戴着一支式样简单却质感好的白玉簪,应是个素净不喜争斗的人。
她还挺喜欢这样的人的。想到史书上关于阮唯结局的记载,简玉舒眼神不禁变得含有几分同情。
未见史书写有阮唯干政之事,料想一个寻常不出闺阁的官家女子,也不会什么治国治世之学,更别提什么行军打仗兵法三十六章。她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古代女子,学会刺绣研磨,琴棋书画,都只是为了将来相夫教子,只是可怜拥有极致的容貌,被周恭帝看上,从此卷入乱世纷争,以致最后的结局之惨烈。
她终究是不懂,乱世之中谁都不好活的道理。
所以,这次,就让我来代替你吧!
我替你入宫,替你赢得恩宠,替你辅佐周恭帝,打败猃狁和后夏!我就不信了,就凭我简束的历史知识,还能让大周灭亡不成?
虽然会篡改历史,但是老天既然让大周死忠粉的我穿越而来,还是穿越到了阮唯身边,给我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怎么行!
只是一个普通古代女子,眼界小,格局小,随便哄哄应该就能瞒骗过去。
简玉舒仿佛看到自己代替阮唯入宫,到那个人身边去,利用自己现代知识辅佐他,一起重新撑起整个大周的情景,兴奋到突然笑了出来。
对面的阮唯惊讶地抬起头:“玉舒?”
“我、我只是觉得姐姐这个样子好可爱。”糟了,又得意忘形。要沉住气!简玉舒忙不迭掩饰过去。
“你呀,又不正经了。怎的生场病,竟和那卫顾容一样没个正形!”自从梦中那人告诉她他的姓名之后,阮唯便一直在想那人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便是他。话刚出口,阮唯便惊呼一声捂住嘴。
“卫顾容?!”简玉舒大惊。
卫顾容?!周恭帝?!她、阮唯她怎么敢直呼其名?!难道……难道他二人早已见过,并且相互之间极为熟稔?
不可能啊!史书记载,天崇七年,周恭帝还是太子,前来维州处理匪祸才结识的阮唯,怎么可能现在就已经认识了!难道说……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
“玉舒……你知道卫顾容是谁吗?”阮唯一脸犹豫地问道。
怎么回事,阮唯不知道他是谁?“阮姐姐不认识吗?那怎么会知道卫顾容这个名字?”简玉舒疑道。
阮唯双颊飞起红霞,低头嗫嚅半天才小声道:“说来有损名声……我昨夜梦见一人,他自称便是卫顾容……玉舒、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你还能梦见当朝太子?”简玉舒怎么也不会信这鬼话。
阮唯却在听见“太子”二字时,曾忘记的前世全部记忆都如潮水拍上岸般涌了上来,淹没得她一阵窒息,脸色霎时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