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激情过后,云层里羞得躲了起来的月亮重新露出了脸,天边的青黛色渐渐取代了浓黑,虫鸣声也寂静了下来。这时,屋里传来了一声情事后的沙哑女声,“小鱼儿。”

“嗯?”烛光下,方子鱼浅润水光的妖娆凤眸懒懒地半眯着,额头上还残留些几滴汗水,香汗淋漓,晶莹透明。鬓间打湿了深色了一些的发丝,眉间春色未散,红唇饱满欲滴,微微喘气着,轻轻挠挠的洒在陈心的肩窝上。

被窝里两人事后相拥,交颈低语。方子鱼眼底的倦色却怎么也掩不了。

“怎么了?”方子鱼轻声道。

正在这时,蜡烛突然“噼啪”了一声,溅出了几颗火星,火光瞬时弱了下去。映着陈心的侧脸柔和得像旧时光里的人。看着怀里的人,陈心将她想了很久的事说道:“明天我打算递上辞官奏章。等女皇批了下来。然后带着你一路游山水明川,四国,去你想去的地方,只陪你一人。累了就歇歇,停下一两日再走。”

她不想将时间白白浪费了,沈侯府没了,也是时候了。本来很早之前就该退出朝廷这个漩涡的,但那时候沈侯府刚倒,她又刚上任,若如此做,未免会耐人寻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别忘了,沈秀的旧党羽当日在朝堂上,可是处处找她的话茬,知道她和沈秀有过节的,想必有不少人知道。只是沈侯府这一劫,手笔太大,一时之间不会有人会想到她这个小小的郡守身上去罢了,觉得她怎么可能会有这能耐,一捅就将一门鼎食之家给捅了个彻底。

最重要的是,前几天她得到了消息,女皇云清竟然在调查有间酒楼。这让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如今产业遍布云玢国,规模成熟,稳定发展了,收入可观,这么快就引起了女皇的注意,实在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所以,尽快辞官,是势在必行。

她可不想顶着臣子的枷锁,和一国女皇玩阴谋阳谋的游戏。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余家。

当权者为了私利,又重权在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余家就是例子,错就错在她们太富有,在权势面前,即便富可敌国,也不堪一击!所以成了块肥肉,所以女皇可以灭人满门满足自己的贪欲。

而她和余家不同,她不会成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只是她是有间酒楼的幕后老板,恐怕女皇不用多久就会知道,这事并不会很难查到,皇家暗卫和“暗夜”组织又不是吃素的。陈心垂眸,决定先静观其变。

“辞官?”方子鱼微动,撑起身子,静水般的美眸望进眼前女子的眼瞳里瞬间柔和得不可思议。肌肤相触,呼吸相融。随即感觉到腰上的手又不安分的乱动了,刚刚歇下的身子又是一软,无力地趴在陈心的身上,水眸半眯着,红唇勾起道:“这样也好。听说东海辽阔美丽,与天际相接,海水湛蓝如同天空,而且味道如盐一样,是咸的。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只是诸事缠身走不开。后来失忆就遇到了心你……”说着,方子鱼便有些期待了。而陈心辞官的事,他一早就知道早晚会发生。在他预料之内的事,便不觉得有多惊讶,很平静的接受了。不,更确切的说,他也希望如此。

“好。我们第一站先去东海。”

……

第二天,阳光明媚,凉风依旧张扬肆虐,刮得脸涩涩生疼。

年关渐进,冷清的街上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各家店铺都打开了大门,想趁着过年大赚一笔,但年货鞭炮对联,还是最为销售火爆的东西。

更奇怪的是,今天百姓们见面的口头禅从“吃了饭没”到了“你知道了么?”,在街上大家兴奋地不知道说起了什么。

“你知道了么?”街角一个卖对联的大妈问着来买对联的人道。

“知道什么?”小女孩奇怪的看着这位大娘,她只是奉娘亲的命令来买东西而已,怎么遇到这种八卦的大娘了呢。

屡问不爽的大妈见有人搭话了,又开始立即地兴奋喷着口水星子,“还不是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怎么了?”另一个从村子来买对联的女子问道。

见此,大妈干脆放下写对联的毛笔,专心道:“昨晚啊,城里来了京城的宣旨官,身后还跟着一队的官姐哩,全抬着红色木箱子,听说那是宫里才有的小红木呢,里面全是女皇赐的金银财宝。后来你猜怎么着?原来是去往郡守府的。是郡守大人立了功。听说那个南方大洪水没?那次洪水毁了多少庄稼,房屋?人也死了不少,那些大官见了都没办法。后来还不是我们的郡守大人出了决策,才治得了洪涝。”脸上有种仿佛与有荣焉的激动的大妈说得手舞足蹈,“我姨妈的大姑的女儿就是在郡守府当侍卫的,她可是说了,郡守大人直接从六品提到了四品,监吏史!”边说边竖起手指从六比划到四,“监吏史”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满意的看着越围越多的人,那脸上惊讶呆愣倒吸口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