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顾凌然说到做到，说的第二天来找他，竟早早地就来了。

在部队养成的习惯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在睡觉的时候总会保持着高度警惕。何况在那个地方，每天都要早晨五点起床，要顺着山头负重十公里。所以，在莫毅顶着黑眼圈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精神不济地走到门前开了门，发现顾凌然站在那里，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叹了口气，莫毅说：“大哥，没想到你还挺早的，我本来以为你会大中午的才来。”

“你起得也早。”顾凌然说着，从外头进来。

听到这里莫毅就来气，抱怨着：“你也知道，一旦养成了一种习惯，要改过来需要不少时间。我昨天刚刚回来，还没能完全适应，所以我五点多的时候就起来了，虽然很困，但再也没睡着。”

顾凌然跟在他身后走进大厅，说：“那怎么没见你负重跑十公里？”

“不是吧？我开玩笑的。”莫毅回过身来一脸失措地望着他。

两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下，莫毅由于长期站军姿，倒也改掉了一沾到凳子就葛优瘫的习惯。他正襟危坐，望着面前的顾凌然，神秘兮兮地问：“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你和萌萌之间的事情，对吧？”

顾凌然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你想知道些什么？”顾凌然问。

想了想，莫毅问：“你和萌萌分手，是你单方面的，还是她单方面的，又或者说，是你们双方自愿的？”

顾凌然听着他的问题，问：“你想知道第一次的，还是第二次的？”

“什么？你们还分了两次？”莫毅吃惊地拿过旁边的抱枕，觉得面前的顾凌然有些危险。

点了点头，顾凌然所：“事出有因，第一次是因为碰到了我的宿敌，所以为了保护她，我故意设下了一个陷阱和她说分手，为的就是她能够成功脱险。那一次我已经决心要赴死，为了不拖累她，我只能这么做。”

“我就说嘛，萌萌也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怎么可能会提出分手呢？”莫毅说。

对面的顾凌然沉默了片刻，突然听到莫毅喊了一声：“等等，你刚刚说的第一次，那第二次是因为什么？有第二次的话，那就证明你们曾经复合过，对吧？”

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问错了，莫毅看着面前的顾凌然表情严峻，倒是有些慌了。

“我们是有复合过，不过没有多久，在我正式和她告白之后，那天晚上她就不辞而别了。”顾凌然说。

一直以为顾凌然这个人，从来都是气质高冷，莫毅也没有想过有哪一天，能看到顾凌然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让顾凌然难堪了。莫毅轻咳一声，说：“可能是萌萌不喜欢你这种惊喜呢？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注重形式感？”

“女孩子的话，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形式，一个眼神的肯定就够了吧。”莫毅说。

“你说得对，如果那天我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直陪着她，那她也就没有机会离开了。”顾凌然说。

话不能这么说啊，莫毅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咽了进去。

顾凌然抬起头来望着他，眼中带着杀气，问：“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没、没了……”莫毅将怀中的抱枕抱得更紧了一些。看着顾凌然的眼神，他也不好再问些什么啊，感觉自己问的问题要是让顾凌然不开心了，眼前的顾凌然会化作一头野兽将自己吞进肚子里似的。

“其实，第一次和她分手的那个计划，原先是担心萌萌会识破，所以还特意找来沈欢和我配合，录了一段语音。那段语音本来是搭配着我的计划一起进行的，可惜啊，后来被有心人利用。在我们复合之后，萌萌听到了那段录音，所以才决定要离开的。”顾凌然说。

叹了口气，莫毅说：“我原本还以为你年长贝贝那么多岁，和她相处了那么久，也能明白她是什么样的脾气和性格。但是，顾凌然，说真的，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我一点儿都不同情你。”

顾凌然抬起头来，声音沙哑地说：“难道你让我忍心看着她和我一起去送死？”

“话也不能这么说……”莫毅挠了挠头，“你让我怎么说呢，萌萌这个人吧，一向死心眼。在失去了亲人之后，墨苼出国我当兵，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可是你呢？在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从不主动和她说清楚，你让她怎么想？何况你还演了这么一出戏，萌萌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你就从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听完莫毅说的话，顾凌然抿着唇，默不作声。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当初的他也是太过于担心苏萌萌会不会受到伤害，一心想要护她周全。可是这一次，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难道就是场笑话吗？

“你说得对。”顾凌然说，“是我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其实吧，之前萌萌和我说你从没有谈过恋爱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骗她的。但是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个恋爱新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做就是对的。所以啊，以后这种事情，还是问过她的意见吧。”莫毅说。

看着顾凌然的眼睛，莫毅有些心虚，解释着：“我这么说的意思也不是说我在恋爱的方面是有多熟练，其实我也没谈过几次恋爱，唯一一次的暗恋还失败了。不过看着周围的人这么过来，自然而然地也就明白了。”

点了点头，顾凌然抿了一口水，说：“知道了。”

“所以呢，你打算让我怎么做？”莫毅开门见山地问。

说了这么久，大概的意思莫毅也已经明白了。其实苏萌萌就是因为误会顾凌然而走掉的。既然如此，自己就是解开这个误会的关键。但是自己要怎么解开呢？他连苏萌萌在哪儿都不知道。

顾凌然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张纸，随后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支钢笔，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随后用钢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写好后，他将纸条递给莫毅，说：“这个是林乐森的联系方式，你可以试着联系他。”

刚刚一直在看着顾凌然写字的莫毅还没有回过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好看的人写字的时候，气场也是这么强大的。而且，顾凌然写的字也太好看了吧。

也不知道手递纸条的姿势维持了多久，顾凌然忍不住出声：“给你五秒钟的机会，将这个号码记下来。”

记下来？莫毅接过纸条，拿出手机往拨号键上将号码输了进去。

在即将拨号的时候，莫毅不好意思地望着他，问：“所以，我要怎么说？”

“随你。”顾凌然回答他。

“随我？”莫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对，你让我随便说，可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啊。你总得给我个关键词让我好好想想吧，面对林乐森，我真的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的。”

顾凌然仔细考虑了他的问题，觉得也是。于是说：“你就直接说，你回来了，想要知道苏萌萌在哪。”

“可是，这样能行吗？林乐森应该不知道我去当兵的消息，而且你之前就说了，林乐森和你的宿敌认识，何况他喜欢的人是萌萌，所以怎么可能会把萌萌的下落告诉你呢？”莫毅说。

顾凌然没有回话，只是给了莫毅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莫毅望着顾凌然的眼睛，瞬间就怂了。

支支吾吾地说：“那行吧，我知道了，我就试试，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

“必须要成功。”顾凌然说。

看着顾凌然的眼神，这也不像是开玩笑。天呐，当初他还以为这个校董是个谦和的人，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啊！也不知道苏萌萌之前是怎么和他相处的，简直是吓死人了。

为了苏萌萌的幸福，莫毅硬着头皮问：“顾凌然，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平时家暴吗？”

“为什么这么问？”顾凌然说着，将目光落到莫毅的身上。

莫毅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说：“没什么，当我没问。”

顾凌然轻笑一声，说：“放心，我不打老婆。”

这是当他的面耍流氓吗！莫毅脑袋一炸，不可思议地问：“萌萌这还没嫁给你呢，要点儿脸成不？”

顾凌然望着他，嘴角掩不住笑意，说：“至少在她的面前，我心情不会不好。何况，就算是心情不好，我可以找人撒气。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放心吧，不存在的。”

莫毅无缘无故地就被塞了一嘴的口粮，明明苏萌萌不在的，为什么自己还要吃狗粮？

冷哼一声，莫毅说：“那就好，不过你要记得你刚刚说过的，不许对萌萌不好。”

顾凌然挑眉，问：“所以，你可以打电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