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恰在此时，空姐律师秦忖进来了，她和白长慧在所里吃过盒饭，一起下来做足疗的，去足疗店必得经过这个拍卖大厅，老古还没看见她呢，她一眼就先看见了老古，正想悄悄地退出去，白长慧不长眼，见姜晔在座，便嘻嘻笑道：“姜部长吃什么好吃的呢？”

自打那次交锋之后，白长慧就再也不敢小瞧姜晔了，心里是嫉恨的，脸上却总是一副谄媚状。

姜晔也看见了秦忖，心说，好戏就要开场了。听白长慧这么问，便笑道：“好吃的不如好听的。”

常涛胆小，推了推姜晔，让她别口无遮拦。

果然，老古一见秦忖就站了起来，恼急白脸地说道：“秦律师今天不飞啦？”

白长慧不明所以，回头看向秦忖。

秦忖悻悻说道：“古老师，我请您做足疗，那个事待会儿我跟您私聊。”

秦忖自以为别人都不知呢，哪想到，老古一来就把她出卖了呢。

杨小平赶紧出面救老婆，呵呵笑道：“小秦哪，我这么大块儿，你居然没看见我？也不理我，我吃醋了。还有你师傅呢。”

董大哥厚道，也替秦忖解围，跟老古说道：“小秦请你做足疗呢，快去吧，有什么事，做完足疗到我办公室说。”

老古给董大哥面子，不情不愿地跟着秦忖走了。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姜晔也带着大涛涛去了足疗店，两人一边作着足疗，一边轻轻说着闲话儿。

大约半小时后，各个房间的客人们几乎都要睡着了，却只听见走廊里传过来脚步声，然后就是咕嘟咕嘟灌水的声音。

大涛涛起初并未在意，姜晔却让她再听，这才听出蹊跷来。

大涛涛低声问道：“谁呀？一趟趟的，打水打个没完了？”

姜晔便起来把门推开一点儿缝隙，让大涛涛看出去，大涛涛这一看，呦，原来是杨小平呀，杨小平此时正在饮水机前面接水呢。

大涛涛便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西洋景儿呢，原来是他呀！不稀奇。以前他在单位的时候，别说偷水了，还见天儿的把他们家里的衣服床单，全都拿到单位里来洗呢，就连洗澡都是在单位里解决的……”

姜晔惊讶道：“他这么个样儿，就没有人寒碜寒碜他吗？”

大涛涛笑道：“怎么没有？我们局里那些人呀，嘴都损着呢。”

姜晔便问道：“他不是处长吗？还有人敢说他？”

大涛涛笑道：“他是哪家儿的处长？不过就是处级，不带‘长’！他自己在外面吹的邪乎。还不如我呢，我是病退的，他老人家是辞退的！”

姜晔便问道：“辞退的也发律师执业证吗？”

大涛涛笑道：“辞退，也就是说说。本来是要清除出革命队伍的，后来不是考虑到他老人家在局里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就按辞职算了，临走被他哭求了一本律师执业证。”

姜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大涛涛便问道：“怎么了？想起啥可乐的了？”

姜晔笑道：“如今看来，他那‘空姐儿’老婆，也跟他是一样的行事风格。你想象一下呗，这老杨从外面给秦律师把水打回来了，老杨一进家门，就拿过来两个杯子，倒满了水，然后就把其中的一杯递给那秦律师，老杨对秦律师献媚地说道，‘来，你快喝！’秦律师也是相敬如宾的，非常温柔地说道，‘夫君，你也喝！’……”

大涛涛也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道：“姐，你太缺德了！去你的吧，还‘你也喝’！”

笑了一会儿，大涛涛便问姜晔：“老杨也在这儿办公吗？”

姜晔笑道：“他不在这儿办公，他在这儿睡觉。就咱们旁边这间，是拍卖行晚上值班用的，里面有床有沙发的。白天就被老杨独占了。拍卖行的小孩们意见可大了，可他老人家就全当看不见！”

说着别人家的闲篇儿，一晃就到了两点了。

姜晔开门出来，却见自己部的几个小律师已经等在拍卖大厅了，老杨正跟她们逗咳嗽呢。

姜晔便说道：“我下午去薛总公司，你们来两个人跟我一起去吧。”

姜晔是想带着小胡的，另外一个带谁却没想好。那就让她们自己选吧。

几个人却都举手要跟着去，姜晔便犹豫了。

老杨笑道：“姜律师，你也带涛涛去吧？那你不妨也带我去开开眼。”

姜晔笑道：“不敢，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跟着我，太委屈您了！”

老杨不管这一套，非要跟着姜晔一起去，说：“连涛涛都可以去嘛，那我也就可以去啊！”

姜晔无奈，只好对小律师们说道：“那就小胡一个人跟我来吧，就别去那么些人了，乌央乌央的像干嘛地呢？”

老杨即便听出了姜晔的不满，却也并不放在心上。这算什么？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

薛总的公司就在马路对面的那栋楼里，走路也不过五分钟。老杨嫌近了，笑道：“本来还想坐车去兜个风呢！”

大涛涛笑道：“您不是有车吗？那辆大绿捷达。话说快要报废了吧？”

老杨笑道：“别看快报废了，性能好着呢。”

姜晔笑道：“那是，您家的自然都是好东西！那您想兜风的话还不随便吗？一脚油就走了呀！”

老杨笑道：“能少开车就少开车，环保！”

打着环保的名义，恣意地去揩别人家的油，真行。

来到薛总公司，迎面只见十几个大鱼缸，里面养着金龙和银龙。老杨绕着圈儿地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鱼缸笑道：“这要是炖一条，够一个人吃两顿的了！”

姜晔赶忙嘱咐道：“您快别瞎说了，这是风水鱼，让人听见了不乐意！”

已经有人过来了，一见是姜晔，便笑道：“您来了？薛总在办公室等您呢。”

这个薛总，谱儿挺大的，若是别人来了，都是去接待室等待的；姜晔不用，姜晔可以直接去薛总的办公室。

薛总，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脸相有点儿凶，所以一般人见了他都很怕他，他便很不高兴，心说，我又不吃人……

唯有姜晔不这样，还时不时地给薛总几句，薛总也只好听着了。久而久之，薛总便成了姜晔的粉丝，言听计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