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便又找到律所来了，不是亲自来的，而是隆重地派出了“黑社会”上门。

这“黑社会”不是别人，正是老齐和他的弟兄们。

大家还记得吧？曾经，薛霏跟张雨主任去刘天岑的公司谈判，这老齐当时还给老赖刘天岑捏肩膀呢。

老齐来到律所，一见姜晔便开始忽悠，笑道：“姜律师，太漂亮了！怎么那么会保养呢？”

姜晔便笑道：“打住吧，我不吃那一套。咱们赶紧说正事儿。”

老齐笑道：“我就没见过比姜律师更不讲理的律师了！还限制出境！让人家孩子上不了学、念不了书，怎么那么狠心呢？”

这老齐完全是拿不是当理说，姜晔被气乐了，不由笑道：“我说你们，讲理吗？你们赖账不还，我们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我们还成狠心人了呢！”

老齐哈哈笑道：“不抬杠，我们是求和来的。姜律师你看这样好不好，于言押给你们一批红酒，你们呢，赶紧给他解封去……”

连常涛都听出来了，还解封？解什么封？便笑道：“那叫解除限制出境申请！”

老齐打着哈哈，笑道：“是嘛！反正你们是律师，你们说什么都对。我就说这批红酒啊，我还真尝过，好喝！好酒！我把样品也带过来了，几位律师品一品，看老齐说没说瞎话儿……”

常涛果然接过酒瓶，反复倒转来看，仔细研究起来。

姜晔却说：“酒的好坏我们并不关心，关键是能不能变现呢？据我估计，恐怕不容易吧？不然于言的拍卖公司，早就给拍出去了吧？”

老齐笑道：“这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嘛！这批红酒，先抵押给你们，好让你们放心，于总可不是要赖账，他现在是急着送孩子出国……”

姜晔笑道：“好吧，我们也不能趁人之危。你把样品留下，我找懂行的人问一问，看有没有价值。”

老齐赶紧说拜年话，然后便告辞了。

姜晔是拿给董大哥看。

董大哥一看那包装，便笑道：“当初这批活儿也找过我们，让我给推了。西北的一个厂家，生产的这酒质量不行，里面沉淀物超标，口感也不好，而且咱们本地也不认这个牌子，所以我就没接。没想到老于接了，看吧，最后还是没拍出去！”

姜晔便明白了，就对常涛说：“酒的不要，现金的干活！”

常涛笑道：“那是，毛爷爷，必须的！”

转天，老齐他们又来了。当他听到姜晔否定的答案时，便阴阴地笑了起来，然后便开始盯上姜晔了。跟姜晔一起上班；姜晔去法院开庭，他们也在外面等着。

就这么耗了几天，姜晔自然明白，这是一场心理战，所以也不报警，始终对老齐的跟踪视若无睹。

最终，还是于言沉不住气了，答应先拿一辆广本车和一百多枚金戒指，抵偿一部分债务。

姜晔便给邻居弟弟打电话，问好了他，他说可以。

于言便要求去法院执行庭办个手续，邻居弟弟这边也答应了。

几方一起来到中院。做完笔录，法官就将车钥匙，还有金戒指都交到姜晔手里。

那些金戒指连个盒子都没有，统统挂在一个大纸板上，姜晔便让邻居弟弟拿着。

常涛提议，咱们不能当着法官的面儿“分赃”啊，咱们去法院对过的肯德基吧。

姜晔促狭心理作怪，也不阻止，等着看他俩如何“分赃”。

几个人到了肯德基，找到个角落坐下来，常涛便跟邻居家弟弟提议：“这车嘛，待会儿咱们一起开到二手车市场，等变卖完了，再按比例分配，你看行不行？”

邻居家弟弟说行。那就先分戒指。

戒指是黄金镶嵌各色宝石的，极老土。

姜晔本来就对首饰之类的没啥兴趣，在她眼里，那还不如豆包呢。

邻居家弟弟首先动手了，着急忙慌地去摘戒指。

大涛涛一看，姜晔也不管，便急了，也紧着下手抢开了。

但是什么样儿的更贵，大涛涛根本就不知道哇，可架不住涛涛心眼儿多啊，虽然她自己不懂，但她就是要选跟那弟弟一模一样的。

姜晔只在一旁看着，这个乐儿太大了！只见那两人，都低着头、睁大眼，飞快地用手摘取被他们看上的戒指，表情都很严峻，都生怕自己吃了亏。

姜晔心想：看你们这俩大财迷，这一个个儿的，都跟真事儿似的！这场面实在是太好笑了，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戒指被瓜分完毕，就只剩车了。

常涛不放心，怕那车被邻居弟弟直接开回家，那就又得费事儿找他去讨律师费了，便对姜晔说道：“姐姐，车还是咱们开吧，开去二手车市场，让他在后面跟着。”

还没等姜晔说话呢，邻居家弟弟便笑道：“还是我开车吧，你们在后面跟着吧！”

俩人互相防范的还挺紧的，姜晔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晔这才发话，说道：“律师法规定，律师不能收取当事人的财务，所以，不管是戒指，还是车，都跟咱们律所无关。但是，既然是风险代理，律师费是按阶段收取的，所以，这些财务需要尽快变现，变现后才好按比例计算律师费。涛涛，你得把戒指放回去，都放在一起，然后委托给董大哥的拍卖行，去做估值，然后变现。至于这车，倒是可以开去二手车市场，问问行情。”

大涛涛呵呵笑道：“姐姐你倒是早说啊！耍我玩儿呢？”

姜晔笑道：“可不！”

邻居弟弟对姜晔的提议表示认可，便坐到车的后排。一会儿便发现，这大涛涛，她根本连空调都不会开！

姜晔便笑道：“我这不是上了贼船了吗？涛涛你行不行啊？别吓我啊！”

大涛涛一边紧着打方向盘，一边对姜晔笑道：“上都上来了，就别嘚嘚了。瞧好吧您啦！”

这一路，可真够人受的。

姜晔战战兢兢地嘱咐大涛涛：“慢点儿，再慢点儿！”

大涛涛笑道：“晚了就没人了，他们那儿下班早，得在他们下班之前赶过去！”

还是去晚了，只有一家还在营业。大涛涛便把车开过去问价儿，人家说：“这车啊？顶多十万！”

常涛便悄悄跟姜晔说：“十万就十万吧！免得夜长梦多。”

邻居弟弟不干了，说怎么也得十二万，少了不行。

常涛却一再坚持：“现在就赶紧处理了吧，好腾出功夫去追尾款。”邻居弟弟也挺拧的，坚决不同意。

姜晔知道，常涛这是不放心，便对常涛说道：“不如这样，咱们一起开到律所去，就委托董大哥他们给拍了，手续大家一起去办，你们看怎么样？”

邻居家弟弟只好同意了。大涛涛便又去开车，姜晔又吓吓唧唧地坐上去了。

评估的结果是，戒指和车的价值，远远不足以偿还欠款，姜晔便给老齐打电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