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该死透了吧

起来后,我出现了耳鸣的症状,恍惚间还能看到梦里的人在面前跳舞。我揉着太阳穴,倒回床上补眠。

直到虞非白敲了敲门,我才不情不愿地醒来。打开门后,他端着一碗鸡蛋面,望着我的脸一怔。

“你这是怎么了,脸白成这样。”

“没睡好。”我侧身让他进来,自己先去浴室梳洗一下。

一碗温热的面下肚,我的状态好了很多,人也清醒过来了。

虞非白摸摸我的额头,用手测过我的温度,才放心地放下手。

我用筷子在碗里捞着碎面条,踟蹰了一会儿,说:“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了那个卖包子的人,他满手都是血,还抱走了一些别人的衣服,我感觉他应该是杀人了。”

“他杀了村里的人?”虞非白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

“应该吧,可我也不是很确定。如果是村子的人,今天应该会发现有人失踪了。”

虞非白沉吟了一会儿,绕过饭桌,拉开阳台的门。“我昨天发现那人的包子铺就在斜对面,从我们这里可以很好地观察到他,可他却不能发现我们。如果你怀疑他杀了人,那我去打探一下消息,你在这里看住他。”

“你说。”我放下筷子,起身拉开椅子。“桑林巫让我们找的东西会不会和他有关?”

桑林巫不惜通过害我身边的人来考验我的能力,又会给石超杰下咒来给我传达信息,搞不好杀人也是她的计划。

我找出她给我的方子,细细浏览过所需的材料,可惜它们名字都太抽象了。

“是她的风格。”虞非白点头,“所以你就不要乱动了,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我今日特别疲惫,本就懒得动弹,他的提议甚合我意。于是,我拉了一张椅子出来,开始监视那家包子铺。

店铺的生意恐怕是全村最火爆的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来排队购买。没过多久,包子就卖了个精光。

男人把蒸笼一个个收走,准备去做下一轮的八仙包。这时,他忽然做了个惊恐的表情,白日见鬼也不过如此。

我趴在阳台上,身子不由向前倾,想看得更清楚些。他手里的蒸笼都掉了,男人无暇顾及,只用那双瞪大的眼睛去看路过的人。

从店铺前经过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人是我认识的。刘姐穿一件淡黄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了马尾,正挎着一个竹篮走过。她生得俏丽,不少雄性都会偷偷拿眼去瞟她,可卖包子的男人不是。

他的目光像章鱼的触须般黏在刘姐身上,眼中没有爱慕,只有几分震惊和恐惧。

刘姐就那么袅袅婷婷地走着,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男人沉不住气了,用脚踢开碍事的蒸笼,回屋不知拿了些什么放在身上,去追刘姐。

他走得很谨慎,始终跟刘姐保持一段距离。我见势不妙,给虞非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的动向。

然后,我急匆匆地下楼,边去跟踪他们,边等虞非白来汇合。

刘姐中途停下来过一次,买了些元宝蜡烛之类的物品放进篮子里,再继续出发。在她买东西的时候,男人很耐心地躲在货物后藏起来。他时不时探头去确认刘姐的行踪,还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一个眼神扫来,吓得我背过身去,两手胡乱地点着摊位上的蔬菜。过了一会儿我再转身,那两个人都不见了。

我暗骂自己太傻,小跑着追了一段路,可都没看到他们的踪影。

这时,虞非白总算找到我了。他拉着我,问:“人呢?”

“不好意思,我好像跟丢了。”我踮起脚搜寻人潮,满怀歉意地说。

“没事,村子也就那么大,不会找不到的。”虞非白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觉得那刘姐是要去哪里?”

这个。

我冷不丁想起她竹篮上的东西,一个念头涌至心头。“她的丈夫死了,今天该不会是他的忌日吧?”

“我们先问问人吧。”

恰好村长家的儿媳经过,虞非白扯了个由头,向她打听刘姐的事。

她的表情很微妙,“哦,你说刘寡妇啊。她老公十几年前就死了,算起来今天还是她的忌日呢。她也是个可怜人,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接近她。”

这就对了,我们问过刘姐丈夫坟墓的大致方向,急忙上山去。

那坟墓在半山腰,跟我昨天看到男人的地方很接近。快到的时候,我听到一些沉闷的声音,好像是在捅着什么。

我们放慢了脚步,躲在树丛后一看。那男人站在一座墓碑前,低头拔出一把带血的刀来。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从衣着上看,的确是刘姐。墓碑上还摆着些祭品,燃烧的香烛释放出烟气,熏红了他的眼睛。

男人机械地去捅刘姐的尸身,笑中带着哭。“你这下总算死透了吧?我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还能活着出去的!昨天是我失手了,今天我就让你死得彻底,阎王爷也救不了你!”

说着,他按住刘姐的额头,竟用那把刀去割下刘姐的头颅。

虽然知道刘姐已经死了,但我还是有一种想要过去踢翻这个可恶的杀人凶手的冲动。虞非白看得出我沉不住气,便一手按住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扭头去看他,他指向另一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张盛满了愤怒的脸,正死死地看着男人。这个人我也见过,昨日从他门前经过的时候,他曾用一种厌恶的眼神来看我。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个木匠。

“这个人是刘姐的儿子,随刘姐姓,叫刘三厌。”虞非白在我耳边低语,“他的气息不对,我们先别暴露。”

刘三厌站在树丛之间,怒视着男人。男人聚精会神地切割刘姐的脖子,血溅了他一脸。

等到尸首分家后,男人累得直起身来,以手握拳,捶打着自己的后腰。最后,他用一块布把凶器的血擦拭掉,若无其事地藏好。

男人对自己犯下的凶案没有丝毫恐慌之意,也没有要隐藏的打算。他只是擦掉了任何会显露指纹的痕迹,任留尸块在这里被人发现。

临走前,他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折了回去。他随手折断一根树枝,从断头处一挑,挑起了一条项链。

那条项链挂着一个木质的爱心坠子,男人的脸上出现了大幅度的波动,他颤抖着从自己的兜里摸出另外一个相同的坠子来。经过比对后,两条项链居然是一样的。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两条项链?”男人恐慌地对着尸体大喊,“这个坠子是我亲手雕刻了送给你的,我只做了一个,为什么你还有另外一个?”

项链之谜似乎很让他感到困扰,男人疯狂地对尸体喊话,可是一具断了头的死尸又怎么会回答他的问题。

从始至终,刘姐的儿子刘三厌都只是在后面旁观。除了对男人表现出愤怒以外,他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行动。

说了半天后,男人终于醒悟过来。他仰头看看天色,怕呆久了会有人过来,慌慌张张地跑了。

等他走后,刘三厌漠然地看了一眼刘姐的尸体,从另一边下山。

我换了个姿势蹲着,问:“这刘三厌真的是亲生的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对刘姐没什么感情。”

“的确是亲生的,他父亲生前是木匠,他无师自通,成为村里唯一的木匠。刘姐辛苦把他抚养长大,他也很喜欢自己的母亲,这都是村长跟我提起的。”为了闹明白这村里到底有什么我们需要的东西,虞非白可没少找村长聊天。

我叹了一口气,“那他会不会私底下报仇?”

“难说,村里的治安不像我们城市那样好,刘三厌也没有证据,不能把那人怎么样。可他要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那可是最有用的。”虞非白侧耳听了听,说:“都走远了,起来吧。”

我抓住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转头间,墓碑前的腥红血色拂过眼前,我不忍去看,垂下了眼睑。

过了十多分钟,我们也下了山,去市场买菜做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过了一夜。本以为第二天醒来就会听到刘姐死亡的消息,又或者发现那男人死了,可是村里一切照常,连那包子铺也在营业。

我按捺不住了,便借口要请村长给我们介绍历史,让他带我们去坟地那边转一圈。

别看村长年迈,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他一口气就登上了山,而我走几步还得在喘气。

从村长口中我了解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土根,不仅做的包子美味,也是一个厉害的厨师。之前村里但凡要摆宴席的时候都会请他,连村长也打算聘请他在酒店入职。

我特意往刘姐丈夫的坟墓那边走,想着在快到的时候尖叫一声,告诉他有人死了,好让刘姐不再暴尸荒野。可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时,我一眼望去,还真是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那坟墓前干干净净,连半滴血都没有,哪里还来的尸体?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的,我快步上前一看,祭品还在,草地上没有丝毫尸体压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来清理过了。

我看向虞非白,他也在看我,目光交汇间,我们传达了相同的信息:一定是刘三厌的手笔。

“村长。”我说,“其实我们昨天看到土根杀人了,他,他把刘姐给杀了。”

“你说啥?”村长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刘寡妇哪里死了,她刚才还给我送货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