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床下有张脸
别墅里的窗户，似乎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走在走廊里面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带着一些潮湿，让人本能的觉得很不舒服。
而偏偏空气中，又混杂着一丝奇怪的香味，让人闻了就感觉欲罢不能。
“很香对吧？这就是那种肥皂和熏香的气味。”走在前面的老头子耸了耸鼻尖，似乎在仔细品味空气中淡淡的香味。
我却被他的话噎的干呕了两声，却又忍不住去闻那种清香的味道。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即使我明知道这股香味，很可能与那些尸体有关，但是身体却从来不会拒绝这种异样的香味，甚至为之陶醉，痴迷！
霞姐的别墅收拾的很干净，大红色的地毯，纤尘不染。
她也似乎很对红色痴迷，不管是窗帘，还是地毯，一律都是鲜红的眼色，甚至就连墙面，也被特意的刷上了一片红油漆。
离得我们出来的房间不远处，便有一间屋子，房门被锁着。
司徒老头子随手拽了拽门柄，便从口袋里拎出一节细铁丝，对着锁孔，小心翼翼的摆弄着。
“老爷子，其实你这手段，或许换个其他职业，就能发家致富。”我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老头子转身对我做了一个鬼脸，他一把将铁丝拽出来的时候，房门已然开了。
里面是霞姐的卧室，依旧是那种大红的主色调。
红色的落地灯，甚至红色的灯光。
唯独大大的双人床上罩着的纱帐是粉红色的。
几乎入目第一眼，就是那张床，因为床头正对着门板，而且床上的被子是微微鼓起来的。
我本能的朝着门框的地方缩了一下，而司徒老头子也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一边摸出口袋里面的尖嘴钳子，像是一把匕首一般的捏在手里。
司徒老头子猫着腰走在前面，我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跟在他的后面。
我走的很慢，也很小心。
那鼓起的被子里面，越是我看的仔细，越觉得似乎是个人形。
司徒老头子已经走到了床边上，他空着的手轻轻的撩开粉红色的纱帐，然后身子慢慢的猫进去，去拉那张微微鼓起来的被子。
老爷子的动作很快，在被子被突然掀起来的瞬间，突然一条黑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从被子里面朝着近在咫尺的司徒老爷子扑了上去。
我本能的一声尖叫，捂住眼睛，就要转头往外面跑。
“姑娘，过来帮忙！”司徒老爷子的声音将我刚跑出半步的身子喊得停住。
我急急的转身，才看清，那是一条黑色的大狗，正扑在司徒老爷子身上。
老头的手腕子被咬了一口，手里的尖嘴钳子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他用两只腿死死的夹住狗的身子，然后将硕大的狗头用两只胳膊扣在自己的肚子上面。
大狗的力气很大，不停的挣扎着，司徒老头子也是满头的冷汗，不时闷哼一声。
“蠢货，愣着干什么？我快撑不住了！”司徒老头子骂了一句，猛地他紧紧压在肚子上的狗头也往外划出了一截。
看着狗嘴里面吱出来的尖牙，我身子一紧，也顾不得多少。
两手抱起地上的落地灯，心里只是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我就闭着眼睛，狠狠的朝着那条黑狗身上砸了下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伴着凄惨的狗叫声，还有司徒老爷子的闷哼声。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他的一条胳膊上的袖子已经被血迹染红，滴着血的手里，抓着一截玻璃碴子。
黑狗躺在一边，硕大的身子不停的抽搐一下，它的脖子上，被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显然就是老头子用碎玻璃割开的。
“你没事吧？”我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司徒老头子。
“你要是稍微在砸偏那么一点，老头子我这条腿就该废了，你就好好在这卧室里面，跟这条大黑狗缠绵吧！”老头子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却也没有分辨，不过刚才我实在太紧张了，砸偏那么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呸！这女人真他娘的阴险。”司徒老头子将床单用玻璃碴子裁开一条，随意的缠了一下手心里的伤口，嘴里咒骂着。
“是啊，被窝里面养条狗，确实不是人干的事。”我随口附和了一句，平时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很凶的犬类，更别说把它养在被窝里面，我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对了，老爷子，这狗听着我们进来，怎么不出声，也不动弹？”我这时候反应过来，马上发现了不合常理的地方。
狗是很机敏的动物，要是听到有人进来，他首先的反应当然不是咬人，而是叫唤。而且，即便是受过训练的狗，也该是主动咬人，而不是这样钻进被子里面，等着伏击。
今天要不是老头子走在前面，去掀开被子的是我的话，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下场。
心里一阵后怕，我对霞姐这个女人，却是更加厌恶了。
“哼！它倒是能听到咱们进来才叫唤。”司徒老头子将地上狗的尸体踢了一脚，我顺着地上的狗头看了一眼，狗的耳朵眼里面，分明有被伤过的痕迹。
霞姐是故意让狗变成聋子，然后平时离开的时候，让狗睡在自己的被窝里面，而要是有人钻进这屋子里面的话，发现鼓起来的被窝，一定会过去看一眼。
这时候，人晃动被子，熟睡的黑狗就会醒来，这时候，狗看见陌生人近在咫尺，所以第一反应一定是咬人。
将脑子里面的猜测串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真正的发现，霞姐这个女人，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司徒老头子在坐在床上包扎好了伤口，他随手摸出一根烟点在嘴里，这时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吸烟：“老了，身子不中用了。帮我找找我的钳子滚哪里去了。我顺口气咱们再走。”
老头子说话的时候，一边叼着烟，一边去翻边上的衣柜。
而我，细细的在卧室的地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老头子的钳子，应该是刚才落到床底下了。
随手掀起低低的垂下去的床帘子，我弯腰，打算看看钳子是不是滚到了床下面。
但是我低头的瞬间，黑暗中，也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一声惨叫，身子像是弹簧一般，飞速的往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地上。
而那边刚打开衣柜门的司徒老头子也是朝我冲了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鬼叫啥呢？”
但司徒老头子看着床下的时候，也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床下面有张脸，他也在同样恐惧的盯着我和老头子看。
只是他的嘴巴被用麻线缝了起来，所以只能发出一声声很低的呜呜声。
老头子愣了一下，小心的朝着床边靠了靠。
他犹豫了一下，打算将床底下的人拽出来，但是老头子刚以伸手，下面的那个人就拼命的摇头，脸上充满了恐惧。
老头子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转而用玻璃碴子，慢慢的将男人缝在嘴上的麻线，慢慢的挑开了一丝，然后用手，将缝在肉里的线小心的一点一点的拽出来。
男人的脸上已经疼的冷汗直冒，却异常的没有挣扎。
我自始至终，只能锁在衣柜边上发呆，满是恐惧的看着这一切。
男人的脸上满是淤青，像是不久前遭遇过非人的虐待，而从他脸上的轮廓看，依稀还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很帅气的年轻人。
老头子拽出最后一丝麻线的时候，男人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不停的朝我和老头子喊着：“求求你们，救我，救我”
“你先不要紧张，放松一点，我这就把你从下面拉出来。”司徒老头子示意让男人先不要说话，他抬手去抓男人在川床底下的胳膊。
但是老头子的手还没伸过去，男人就哀嚎起来：“别，别动我，你会杀了我的！”
“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也是没有继续伸手，尽管他一脸的急迫，也只能耐下心去问。
“是那个该死的肥猪，她骗了我，她说会好好待我！”男人说着脸上出现一丝自嘲的苦涩：“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她会给我钱，然后买房买车。你们知道吗？那头猪天天打我，虐待我，逼着我和尸体交合，然后她在一边观看”
男人的话说了一半，我就忍不住干呕起来，那种画面，即使我没有看到，也能想象是多么恶心恐怖！
“等到她玩腻味的时候，她终于来哄我。说自己以前感情破裂，受过伤。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男人说的无比落魄。
“那你还会信她，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司徒老头子瞪了我一眼，摇摇头：“没有经历过，就不要轻易下结论。在绝对的暴力下，人是和狗一样，能被驯服的，而且除了相信，你以为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看着司徒老头子脸上的冷笑，我一时无言以对。
人是可以被驯服的，这种结论很可怕，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他的话让我不由想起一个现实中，用电击来驯服孩子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