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进宫受阻
邢墨珩自然不是食言的人,第二日一早,邢墨珩就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服,独自一人往皇宫去了。
宫外守着的侍卫仿佛知道他要来似的,看见长身玉立站在宫墙外的邢墨珩,不由硬着头皮上去。
“参见王爷。”
邢墨珩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我今日有事参奏皇兄。”
说完,他就冷眼盯着那侍卫头子,并不过多言语。
侍卫长被邢墨珩看的心虚,可宫中有指令下来了,只要是镇南王来了,不论如何都不能放人进去,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又能如何?
只得再次硬着头皮上了,“王爷,今日皇上有吩咐,不见外客,还请王爷先行回去,待皇上有空闲了,自然会召见王爷。”
邢墨珩听这话却不为所动,似乎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不移不偏的看着侍卫长,“开门。”
他阴阴冷冷的一句话,像是带了南城塞外冬日的寒气,将那侍卫长唬的一抖,藏在袖口里的钥匙就要交代出来。
前有狼,后有虎,那侍卫长终究是忍住了,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躬身拱手道,“王爷请回吧,莫要为难小的们。”
“为难?”邢墨珩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冷笑来,“难道不是尔等在为难我?”
今日才来就如此,邢墨珩心中也有了数。
想来邢墨琂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让他入宫,不让他有机会拒绝圣旨。
可已经与楚家说清楚了,又跟穆峰秦瑜做了保证,他势在必得。
那侍卫长原本只是被邢墨珩的目光扫射着,就已经十分紧张了,这个时候听邢墨珩这样说,不由更是心里发慌。
为难?他一个小小的侍卫长,手里不过管着二三十人,怎敢为难镇南王?
若说是为难,实在是镇南王和皇上为难他才对。
当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侍卫长脑门上又渗出一层冷汗来,口中讷讷无言。
说什么?面对这样的镇南王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舌头像是被镇南王身上的寒气簇拥着打了结,吞吞吐吐的失去了功能。
邢墨珩见侍卫长不言不语,面上也没有着急的样子,只是十分镇定的看着他,那目光里带着十足十的了然,和压迫性。
“你原是哪里当值的?”邢墨珩突然问了句。
侍卫长听了却是一抖,单膝跪在了地上,拱手道,“请王爷稍安勿躁,属下现在就叫手下的人去宫中再问问话,见皇上是否已经得了空,片刻便回来。”
说着,侍卫长不由打量着邢墨珩的面色,想仔细分辨出他脸上是否有恼意。
虽然这镇南王不在京中当值,可敬慕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能从宫门口一直排到南城区。
京中不少的武将文臣,更是与镇南王交好,敬畏他的为人。
若是镇南王藉由此时在他的上司,或是同僚面前言语,他又如何做人?
邢墨珩听了侍卫长这样说,也不想将人逼到了绝地,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且去。”
话音落了,依旧是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的,高高的小白杨一样,站在宫门口正对的位置,不偏不倚。
似乎与他那今日一定要进宫的意愿一般,任是谁,也甭想改变。
侍卫长见是如此,心中直摇头,到处都是祖宗,得,有怨气他迎头挨着呗,还能如何?
转身就叫了后头的一个小侍卫,“你去寻皇上,就问皇上此刻是否得空,镇南王在宫门外候着呢,快去快回!”
小侍卫赶紧点点头,看了眼眸色不明的邢墨珩,麻溜儿的进了宫城。
这战神镇南王在门口站着,谁又敢怠慢?
小侍卫一路马不停蹄,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去了雍明宫却没见到人,心中一慌,生怕耽搁了,不由随手抓了个小太监,“你可知道皇上在哪儿?”
那小太监似乎早就得了吩咐,没有马上回答,反而从上到下打量了小侍卫一番,迟疑道,“你是在哪儿当差的?”
小侍卫一听,心中着急,不耐烦道,“自然是宫门出的,这两日皇上才派了我们过去,你快些说,到底知不知道皇上在哪儿呢?宫门出正急呢!”
小太监显然是也知道宫门处这两日要有大事儿,又见这侍卫不似作伪,不由点了点头,“跟我来。”
小侍卫一听,面上一喜,心中松了口气,不由埋怨道,“你怎的不早说。”
小太监讨好的笑了笑,“这两日,任是你在宫中随便抓了谁来,都不可能轻轻松松的告诉你圣上在哪儿!”
“哦?”小侍卫若有所思,莫不是也与镇南王有关?
小太监见他有些疑问,忍不住卖弄道,“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明面儿就说清楚了,若是谁轻易泄露了皇上的位置,可是罪当斩首的!尤其是不能跟与镇南……”
话要出口,小太监才发觉自己要说漏了嘴,不由赶紧捂住嘴,懊恼的看着小侍卫。
小侍卫嘿嘿一笑,“我可不是镇南王手下的,是守宫门的长官遣我来问的,正是与镇南王有关呢。”
太监一听,心中松了口气,却不由脚下又加快了脚步,这皇上似乎对镇南王入宫一事极为重视,谁敢耽搁!
转了好几个弯儿,眼前才开口起来,在重重树影之后,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
打眼看过去,便可见着着一身华贵紫色衣袍的皇上,正与两个年轻的妃子调笑着,挺曲儿。
小侍卫见了,赶紧躬身上前,跪下道,“参见皇上。”
原本正在说笑的邢墨琂,霎时间听了这声问好,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敛干净,颇显得温和的问道,“哪儿来的,可有什么事儿?”
小侍卫听着邢墨琂的语气,心中更是轻松了些,该是他运气好,正好赶上皇上心情不错的时候。
“回皇上的话,侍卫长让属下来传话,问皇上现在可是还繁忙,镇南王在宫门处求见。”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邢墨琂的脸色。
原本还停留在嘴边的清浅笑意,早就没有了踪影,不知什么时候,邢墨琂就已经紧紧的抿上了嘴,脸上一片寒意。
小侍卫一抖,再不敢四处乱瞧,紧紧的低着头,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随着他的头低下去,邢墨琂却像是也忘了他的存在一样,转头笑着对原本弹奏着古琴的妃子道,“爱妃怎的竟是停了,可是朕不配听着曲子不成?”
他虽然脸上笑着,可声音话语中的含义却是要了命的。
那年轻的妃子见状,战战兢兢的又扬起了手指,指头翻飞见,古琴箱中震荡出来的歌曲却早就没了那三分潇洒,反而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另一个弹奏琵琶的见了,也跟着唱和起来,口中轻飘飘的哼起靡靡之音,音尾的颤抖却也纤毫毕现。
邢墨琂自然捕捉到了两个年轻妃子的变化,他却是十分满意。
这皇宫是他,这天下是他的,他们自然都要对他心存敬畏才正常!
至于那些不长眼睛,想要挑战他权威的人,且冷着去。
他的天下,他的宫殿,他想让谁进就让谁进,想给谁赐婚,自然就给谁赐婚。
至于邢墨珩,他愿意在宫门口等着,且等着去!
邢墨琂一手一个妃子揽入怀中,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来。
一曲一曲,从蝶恋花唱到了芳菲尽,从塞外的金戈铁马,唱到了院中的儿女情长。
不管上头的众位贵人们是否真的怡然自得,下头跪着的小侍卫却是颤颤巍巍。
张口欲言,又哪儿敢发出声来,只得战战兢兢的等着。
半晌,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天上的日头又不等人的偏了偏,正午似是都要过去了,才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
小侍卫眼睛瞬间亮起来,如闻纶音,却听那声音随意道,“哦?不知觉竟然是这个时辰了,下头跪着的那个,你方才要问的是什么?”
小侍卫听了不由一惊,赶紧抬起头来。
他方才说了什么,皇上到底听没听到,众人心知肚明。
可方才皇上可没有答话,听没听到,自然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若是日后镇南王追究起来,皇上也可以大义凛然问心无愧的将这事儿推到他头上。
心中越发惊恐,小侍卫颤颤巍巍的重复道,“回,回皇上,镇,镇南王在宫门外头等着呢,说是有要事与皇上相商。”
“哦?竟然是朕的皇弟来了?你怎的不早说?平白让朕的皇弟等了这许久!”邢墨琂仿佛真的没有听到过侍卫的禀报。
小侍卫听了不由又有了期待,却是再不敢抬头了,因而自然没有看到邢墨珩面上的似笑非笑。
心中不由还在想着,虽然迟了些,可若是将皇上要召见人的消息带回去,他也可算是将功折过了。
却听那方才还宛如天籁的声音,继续懊恼道,“可惜啊,可惜朕如今已经累了,困得恨不得睁不开眼睛,先前太医院也说了朕要多加休息,看来今日是见不着皇弟了,你且带话回去吧。”
不顾小侍卫一脸的土色,邢墨琂继续道,“就说……”
邢墨琂面上一副看似思索,实则玩味的样子,“就说朕今日已经睡下了,或者找不着朕的影子,你随意编一个算了。”
“这……”小侍卫手足无措,难道要编谎话骗镇南王不成?
邢墨琂却是不再看他,摆了摆手,又与两个妃子凑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