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别样心思
心中莫名的想法,将翳婵下了一跳。
她连忙翻身起来,顾不上披上掉落的中衣,只摊着身子往邢墨琂那边凑了过去。
这邢墨琂虽身体有些亏损,却怎么也不会什么都没做就死了去!
若是邢墨琂这个时候死了,她腹中还没有孩子,这皇位岂不就是邢惊蛰的了,就是要死,也得等她怀上孩子,生出皇子来再死才行!
惊惧交加之间,翳婵伸手探到邢墨琂鼻孔下面。
那鼻孔呼出的热气,没有遗漏的尽数喷在翳婵的手指上,翳婵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还好,只是睡过去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心松了下来,翳婵就又生出一股子怒气来,见邢墨琂睡得死,一气之下,在他腿上踹了两脚,才觉得心中好受些。
中看不中用的!翳婵啐了句,也不管邢墨琂,自己侧身躺回原处,看着窗户洒进来的月色出了神。
不知觉的,眼前又出现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线条分明的脸颊,明明和身旁的人长了五六分想象,看着却全然没有一点儿相同。
如果是他……
翳婵就着月光漫无目的的胡乱想着,终于也睡了过去。
而此刻,她梦中的的那个人,却正抱着怀中已经睡着的邢惊蛰,走在回王府的路上。
先前邢墨琂没有把一切遮掩都撕开的时候,星魔很还顾忌着,无论如何,邢墨琂到底是他的兄长,不好让他太过难做。
因而纵然日日带着穆云杳和邢惊蛰一起,但除了面上功夫,也而没有过多的跟将军府交流过。
两府的交往,不过止在穆云杳身上,更别说其他什么政治上的事了,全都是无稽之谈。
然而昨日,邢墨琂竟然用那样的手段,强词夺理的想要断开镇南王府和将军府的交往,明明是他心中腌臜,把别人想的岔了,却还是那般行事,把他心中最后一点儿的兄弟情分都要磨没了。
邢墨珩干脆就不再顾忌邢墨琂的脸面,今日带着穆云杳和邢惊蛰出去玩儿了一圈,累了,就跟着一起去了将军府,欢欢喜喜的用了一顿饭,到这时候才带着邢惊蛰回家来。
想起秦瑜那纠结的脸色,邢墨珩的嘴边就不由荡起一抹微笑来。
秦瑜如何想的,他不说门儿清,也是知道一些的。
外面的流言都那样疯魔了,秦瑜说到底也是个慈爱的母亲,自然要顾忌着杳杳的名分,但又不好不欢迎他,因而方才的脸色甚是纠结。
倒是穆峰和穆云澜二人还好,大家都是武官,又向来豪爽,桌上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通下来倒是还喝了两杯酒。
想起出门的时候,穆云杳淡淡着脸色,却亲自松了外袍来,邢墨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母后……”怀中的邢惊蛰无意识的喃喃了句,邢墨珩拍了两下他的脊背,心中却一片敞亮。
“不急,很快你母后就要回来了。”兀自对了句话,邢墨珩换手抱了邢惊蛰,进了王府。
一夜无梦,夜色尽了,又是一日。
翳婵醒过来的时候,邢墨琂已经上早朝处理政事去了,对于前一晚侍寝的妃嫔,邢墨琂倒是向来大方的很,也不拘着非要早起服侍如何。
有了昨日那事儿,翳婵这时候自然也没心情在他面前表现表现,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这时候,宫里其他的妃嫔也没什么机会,都被她找了由头罚着,在自己宫中思过呢。
翳婵略一收拾,就急急忙忙的叫梨云去宣了赵太医来,别人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若是路上赵太医不小心表现出了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后宫看似在她手中铁板一眼,可不排除还是有些胆子大的妃嫔,手底下偷偷笼络了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
先前这后宫在楚云杳手中看似严密,不还是让她钻了空子?
翳婵虽然不相信有人比她更厉害些,但却也不愿意冒任何没有价值的风险。
梨云脚程果然快,杏雨伺候着翳婵,略微一收拾,就带着那赵太医来复命了。
赵太医年龄不小了,紧赶慢赶的走了一这趟,进了雍明宫已经喘的不像话了。
翳婵倒也不着急问他,自己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摆件,手上轻轻一挥,让人扶着赵太医坐下,喝喝水歇口气再说话。
又转身吩咐梨云像昨天一样,带着众人门口守着去,附耳到梨云身边道,“皇上若是来了,你提醒些。”
昨日皇上去商议事情,用的时间长,倒还有机会,今日只是去上个早朝,若是事情不多,自然要先回来一趟,用了早饭再去办公,还是要小心着些。
梨云听了,忙应了,带着众人走了出去,屋中照例只留下翳婵和赵太医两个。
因他二人一个还年轻,一个又是耳顺之年,自然没人觉得不合适。
更何况有邢墨琂这么一个皮相好的皇上在一旁,谁也不相信翳婵会与赵太医做那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事儿。
也是借着众人这样的想法,反而方便了翳婵行事。
纵然是邢墨琂回来早了,有了梨云在外头通报一声,她和赵太医转了话头就是,想来邢墨琂也断然不会多想的。
见赵太医呼吸顺畅了,翳婵才轻轻问了句,“昨日跟你说的药,可准备好了?”
赵太医擦擦额头的薄汗,顿了顿,才应了,“准备好了,臣今日给娘娘带了过来。”
说着就递上一个描着青花的白色小瓷瓶来,看着倒像是女子惯用的香露瓶子。
翳婵拿着瞧了瞧,眼睛看着赵太医,手下却也不停顿,拔了那塞子,凑到鼻下好好的闻了闻,随后笑道,“倒是不错,用起来也是这样无色无味的?”
赵太医递给她的这个瓶子,里面装的竟然也像是香露一样,没有什么颜色,如此一来倒也好,纵然是有人发现了,她咬定是香露,别人也没什么好猜疑的。
赵太医闻言,点点头,既然已经上了婵妃这条船,自然要尽力护着船走好才行,他恨不得已经用出看家本领了,“这药水,娘娘只消在茶水里,饭菜上滴上两滴便可,因是听了娘娘的,只做了对男人起效的阳性药,娘娘纵然是用了,也是没有大碍的。”
翳婵一听这话,心中更觉得好,如此一来,想必就是出了事儿,别人也更想不到她。
心中又想起一事来,翳婵轻手将那药水瓶子放到侧面的矮几上,“这个做的不错,我只问你,听说你家中还有祖传的促进子嗣的方子?”
赵太医一听这话,浑身一颤,讷讷的并不言语。
他家是有祖传的方子没错,也是因为这本事,几代上才被那时的皇后引进进了太医院。
可后来因为这个本事,家中死了不少的人,都是各路妃嫔还有其他达官贵人求取方子不成所致。
因而祖宗有训,这方子断然不可再用,也不再轻易教授给全族的子弟。
为了方子能够绵延下去,每次只寻了靠谱的一人,将这方子传下去,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再传给下一代。
且此人不可为官,因此他做了官,就已经与这方子没了缘分,也半分不知道这方子如今传到了还活着的哪个人手上。
这等事已经尘封多年,如今这婵妃又是如何知道的?
赵太医一时间惊惧交加,怕是自己的祖坟都被人刨了去。
翳婵丝毫没有遗落赵太医的表情,此时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试探对了。
她不过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哪里又有证据,不过看赵太医这样,那方子,肯定是有的。
“你也不用瞒我,”翳婵的语气不由加重了些,“我又不是靠行医为生的,哪里会偷你什么方子,你只配出药剂来与我试一试,若是有效,自然重重有赏,日后的风光和你孙子的前程也不必多言,若是无效,我也赖不上你。”
说着翳婵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他,语气却已经犹有千斤重,生生的将赵太医压弯了腰,只听她道,“可若是知而不言,或是故意动什么手脚,那……我翳婵可不会留什么情面!”
她最后一个字,咬牙切齿的说出来,赵太医已经一颤之下,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一个响头就用力的磕下去,“娘娘!老臣既然已经与娘娘一道,自然是鼎力相助的!哪敢有什么欺瞒!”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若是翳婵能一举怀上子嗣,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说不定日后还能再有什么进益。
可他是真的不知,赵太医抬头看着翳婵,将家族的源头此事有关的事都说了一遍,才又道,“娘娘,不是臣知而不报,而是臣实在不知道相关的事情啊!”
翳婵闻言沉吟片刻,口中道,“我知晓你是赵氏一族的族长,各家有什么人你焉是不知道的?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去查!”
半个月的时间哪儿够!赵太医跪在地上叫苦不迭,他是族长没错,可赵氏一族发展到如今,不知多少人,半个月的时间,怕是连一一见一面也是不够的。
看着翳婵铁了心的脸色,赵太医还要在辩驳一番,就是延长些时日也好。
这时候,梨云的声音却高高的传来,只听门口一女声清脆道,“奴婢参见皇上!”
闻言翳婵警告的瞪了赵太医一眼,侧手将那药水藏在手上,向着门口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