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种人,就只需要乖乖受我们保护就好。”
中岛正用手里的武士刀指着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断,以趾高气扬的姿态教导他应该正确认识自己。
“中岛,你打就打,说什么废话。”
十月气呼呼地扬手冲他喊到。
他这是什么不知所谓的烂论调,简直让人听不下去。
中岛转头正欲回她两句,却被眼前一片亮光“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清十月愤愤不平的脸。
下意识地抬起手臂。
糟糕!
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危险,但为时已晚。
断迅速翻身弹起,拾起自己的剑往中岛的左肩刺去。
对于断采用对付福冈的招数来对付自己,中岛只觉不屑一顾。
“这种小儿科的攻击对我无效。”
中岛当即回身利用手里的刀扫过来挡住断的剑。
断双手握剑,以极不标准的姿势突刺而来,看起来像一个外行在胡乱挥剑。
可是当中岛出手时,他却又突然改变剑的攻击方向,由直刺变为由上而下的用力一劈。他的目标并不是中岛的左肩,而是他右手上的刀。
各自全力以赴,让刀与剑在撞击的瞬间发出耀眼蓝光,中岛感觉双目晕眩、右手酥麻,手里的刀“哐啷”一声就掉落在地。
战斗中失去刀的武士如同平常被束住手脚的普通人,本应该任人宰割,但中岛从小就接受武术培训,即使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想要打倒一个普通人也不难。
所以,在刀落下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往侧方掠开,脚则朝着断的头部踢去,一踢就将断连人带剑踢倒,剑则被踢飞出去四五米。
场中顿时响起夕夏的一声尖叫和中岛后援团的一片喝彩。
到这个时候,不能再玩下去了,要是因为贪玩儿输掉的话可够丢人的。
中岛如此想着,便要俯身去捡自己的刀。但是断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又再度爬起来抢在中岛之前把他的刀踢到远处去了。
中岛被他此举激怒。
“就算没有武器,你以为自己就可以打败我吗?做梦。我就让你看看,一个真正的战士该拥有什么样的战斗素质。”
说着,就开始疯狂地对断拳打脚踢起来。两人都解除了假面状态,直接进行一对一的拳脚对决。
此时的断连防御都做不到,毋庸说还手。但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冲过来接受失败,好像即使是死也非要拖上中岛一样。
这让中岛更加愤怒,尤其是断那副满身伤痕还毅然决然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怒火中烧。
这个人明知道会输,还坚持什么?明知道自己弱,还要强出什么头?
这算什么?嘲弄?蔑视?还是自以为天赋过人就可以随随便便打败比他付出更多的人?难道他中岛努力十年就是为了来这里被一个训练十天的人嘲讽的吗?
施加在断身上的拳脚更加密集了,如同暴风骤雨袭击着摇摇欲坠的破败房屋,房屋随时有彻底塌陷的危险。
但是即使光站着都摇摇晃晃,断依然没有认输的意思。
“不要再打了。断,快认输,认输对战就算结束。”
夕夏跑上前用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劝止断。她已经无法再继续观战,后面都是一直把头埋在十月肩膀上不忍心去看了。
夕夏如此劝止断实属人之常情,但奇怪的是中岛竟然也附和她说到:“对,她说得对。你这家伙快认输,然后就可以结束了。”
断用手背擦拭脸上的血,却只是把脸擦得更花而已。
“不,我才决定不能只做被保护的人,怎么可以走出第一步就认输。还有,你们要为刚才那些话向夕夏道歉,否则我绝不认输。”
说话的声音弱得像将死之人的最后遗言,但说话间,又拖着疲惫的双脚向中岛这边艰难地慢慢接近。
夕夏听清他的话时,双眼刹那间便被泪水充盈,眼泪很快就顺着脸颊流到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手上。
僵立在原地望着慢慢走过来的断,中岛几乎忘了该怎么出手。手脚酸软并不算什么,但内心的动摇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断步步逼近,毫不犹疑。
看着那无力地晃动的身影,中岛不禁后退了两步,只觉自己的手脚都跟着失了力气。
断就那么走着,走着,沿着自己移动的轨迹在地上拖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路。
剩下几步的距离,却远得好像几千里。
已经,不行了吗?
蓦地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扑向中岛,两个人就保持着断抓着中岛的衣服的姿势往后倒了下去。
“道、歉……”
微弱如蚊声的话语听在中岛耳中却如惊雷般令人震动,他完全无法反抗。
“断!”
“中岛!”
其他人纷纷围拢过来。
断在神知训练营的医疗室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夕夏和十月趁午间休息的时间来看望他,正好遇见他想要坐起来。夕夏赶忙几个箭步走过去扶他。
“小心点,你身上的伤很多。”
“唔,谢谢。这里,是医疗室?是你们把我送过来的吗?”
十月跟着夕夏走进来说到:“你这么重,我们可背不动你,是中岛把你背过来的。”
这个答案让断吃惊不小。
“他?怎么会?”
“你冷不丁就把人家推倒,也许人家就此爱上你了呗。中岛其实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需要七星断大人这样强悍坚毅的英雄去征服。”
十月双手捧脸,模仿起少女怀春的娇羞模样说到。
“呵呵呵~”
断尴尬地呵了几声,便转而问看着十月发笑的夕夏:“夕夏,那最后算是谁赢了?”
问出这个问题后,又感觉问得挺白痴的,自己都不省人事了,难道还能算赢吗?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中岛他们有没有向夕夏道歉。
“这个,按理说应该算中岛赢。但是,他在最后一刻被你压倒,而且并没有反抗,输赢还真是不好界定呢。”
这倒并非安慰之言,中岛倒下之后也不是自己站起来的,而是被他的后援团扶起来的。
“所以我就说嘛,中岛肯定是爱上断了。”
十月说着就用几根手指虚掩着嘴唇,装作忍俊不禁的样子发出“哦嚯嚯”的得意笑声,脸上则摆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一切”的英明神武的表情。
“咳咳,十月,你就不要再瞎说了,这种流言要是传出去,我怕中岛会来砍死我。”
断这些天已经体会到这个毒舌十月的厉害,所以尽量避免跟她争论,保持平和心态应对她的各种戏弄才是上上之策。
“那他们有没有向你……”
“诶?”
被断看着的夕夏怔了怔,随后才明白他想问什么。
“道歉吗?算是,说了吧。中岛走的时候对我说‘福冈那时候胡言乱语,你忘掉就是’,这样子。”
这就算道歉?还真是个傲慢的家伙。
“对了,我住在这里,岂不是没回宿舍?藤原教官知道吗?”
“你说呢?你还想瞒住他啊。昨天晚上我们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医疗室的医生就立刻通知他了。”十月答到。
“啊!那我们私底下对战的事怎么说的?”
“当然不能说实话。还好我聪明,他一问到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我就当场编了个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什么理由?”
断戒备地看着十月,有点儿担心她是不是又造了什么谣。
“我说今晚没课,你就死皮赖脸地求我帮你做特训。我看在夕夏的面子上只好答应,但是没想到你太弱,结果就被我打成这样。反正我在藤原教官那里有无数黑历史,不在乎多这一条。”
“嚯,谁死皮赖脸地求你了。”
果然没说什么好话,断无奈地耷拉下眼皮,别过头去表示极度不认同这种纯属胡编乱造的理由。
“就是求了。不仅是昨天,从明天开始,我都要对你进行特训。”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