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希望失望,探听(1/1)

翌日,傅老爷子前去县太爷恩师住宅求见,初时看门人还好言请他倒门房内奉茶坐候,着人陪坐着方去院内问话,一会儿出来态度就变了,“我家太爷今日没空,傅老爷子请回吧。”

竟是见都不见傅老爷子了!

傅老爷子脸色一变,站起身,急问,“小哥可有说是杨庄傅家庄园的傅元……”

“什么傅圆傅扁的,我不认识,我家太爷今日谁都不见,你快走吧。”看门人脸色不善,将桌上的东西收好,做出一副赶人的架势,傅老爷子脸色不好看,却不得不无奈离开!

甫一出门,迎上傅明孝和周氏,周氏希冀的看着他,“爹,县太爷恩师他……”

傅老爷子摇了摇头,“县太爷恩师今日不见客……”

像是在反驳他这句话,他话声未落,从大门里走出一身蓝衫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满脸带笑的门房,“王老板慢走。”

正是王叔!

“有劳小哥。”王柱笑着塞了点碎银子倒门房手里,门房笑的更真诚了,连呼,“王老板客气了……”

“傅老爷子?”男人回头正好看见傅老爷子,忙笑着上前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见老太爷?”

傅老爷子如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青白,看着那大门好一会儿,才接了王柱的话,“你是来见老太爷的?”

“是,我前段时间拉了一群盖房的人,县太爷觉得效果不错,就让我来给老太爷也盖起来。”王柱简单两句话说完,问道,“傅老爷子这是?”

“爹啊,他这是不想见你啊!”傅明孝嘲讽的笑了,傅老爷子的脸色难看了。

周氏啊了一声,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你就不该托生到我们家,这家里有人非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啊!一点血缘亲情都没有啊……”

傅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了,瞪了周氏一眼,对傅明孝道,“老大,还不让你媳妇住嘴?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吵吵?!”

“爹,我都要没后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傅明孝呵呵一笑,“我不能跟爹比,爹有六个儿子呢?五儿子还是一门俩秀才,爹就等着享晚福吧!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算个什么玩意儿?死不足惜!”

“他爹啊,咱们去求求县太爷,咱们私了,花多少银子都行……”周氏拽着傅明孝的衣服拉扯。

傅明孝看了她一眼,摇头,“咱们不过是帝师府边旮旯里的小管事,上摸不着帝师府下碰不着知府,县太爷哪需要卖咱们面子?”若说先前对县太爷恩师还抱着一线希望,现在这希望也破灭了!

傅明孝怨恨的目光扫过傅老爷子,傅老爷子浑身一震,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王柱上前扶住傅老爷子,皱眉看着傅明孝夫妇,“大郎做错事受惩罚是应该的!傅老爷子怎么说也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

“我们傅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插嘴了?”傅明孝瞥了他一眼,讽刺一笑,转身就走。

周氏狠瞪了王柱和傅老爷子一眼,跟了上去。

傅老爷子张了张口,想喊住儿子,却终是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

“傅老爷子,你没事吧?”王柱看着傅老爷子疲惫受伤的脸色,抬眸去看傅明孝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傅老爷子唉了一声,摆摆手,一个人走了,边走边自嘲低语,“真是老了……”

王柱蹙眉,想了想,抬脚朝楚记走去,将在县太爷恩师住宅处发生的事说了,傅明礼和楚氏同时叹了口气,那可是杀人的罪,哪是那么容易疏通的。

傅云杉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傅家那群人不打他们家的主意,她管他们怎么去折腾!

傅思宗一门心思准备乡试,傅云杉三姐妹看顾叔培训家仆,顺便学点经验,听顾叔说新入门的家仆都要重新取名字,姐妹三个兴趣都很高涨,傅剪秋建议还用药材名来取,简单好听。

她给自己的两个丫头一个取名白芷,一个取名白微。白昕玥笑着凑趣,给自己的丫头取名白芨,傅云杉挑了个白苏的名儿给自家漂亮的丫头,挑完姐妹三个都笑了,“咱们家四大丫头诞生了。”

傅剪秋伸指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鬼精灵。”

“大姐二姐,咱们给哥和小八那两个书童也起个名儿如何?”傅云杉挑了挑眉,看着书上一排药名,眼睛一亮,“这两个名字如何?”

傅剪秋和白昕玥凑过去,看到她小手指的两个药名,“白蔹、白术?”

“哥哥的书童叫白蔹,小八的书童就叫白术!”傅云杉嘿嘿笑着,都是白字辈的。

傅剪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杉儿,这些名字都是白字开头的!昕玥也姓白啊!”万一出去人家把她和那些家仆混在一起怎么办?

傅云杉一怔,她怎么把白昕玥也姓白的事给忘记了,万一被外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再误会白昕玥是丫头……

白昕玥轻笑,“那有什么关系?大户人家的下人不都是以主人家的姓赐名吗?说不定别人还以为这些人都是白府出来的!”却是一点也不介意丫头书童的名字以她的姓开口。

傅剪秋和傅云杉相视一笑。

……

方家

方夫人听着张妈说的话惊异不定,好一会儿才道,“这么说是傅老爷子矢口否认了他家收养帝师府长孙的事?”

“是。”张妈答了句,“夫人,您说傅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这滔天的富贵他就这么阔达的给放弃了?”

“他是怕没命享!”方夫人抿了抿唇,有些可惜道,“唉,白瞎了这么多天的功夫!”

张妈点头,“可不是,咱们还往县衙送了一百两呢!”说着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夫人,那李婆子一家……您看要怎么处置?”

“先留着吧。”方夫人垂首饮茶,“说不定还用得着。”

“是……”张妈笑着应了,一抬头就看到方之行从门口走进来,一张脸黑沉着,“三、三少爷。”

方之行看都没看她一眼,直走到方夫人身边,“娘,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方夫人叹了口气,点头。

“那老头在想什么……”方之行恼怒的拍了下桌子,茶杯茶壶发出砰砰碰撞声,听着响声,他的双眸微微亮了一亮,凑到方夫人身边低声道,“娘,那个接生的婆子不是在咱们家吗?咱们能不能以假乱真说那个孩子是我……”

“啪!”方夫人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胡说八道!你才多大想冒充四十岁的人怎么可能?给我歇了这心思,好好准备乡试!我可听你爹说了,那傅家六郎在恩科院试得了案首,说不得这次乡试也能中举,你可不能给人比下去,听到没有?”

“娘,你怎么跟爹一样!”方之行不耐烦的将方夫人的手拂去,“他三年没碰书本,才学了半年中童生是幸运,中秀才有猫腻!亏你和爹还把他捧起来,我就不信他这次乡试还能中!”

说罢,转身离开,边走边摆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方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

张妈在一旁笑着没出声。

方之行出了方夫人的院子,下意识想去傅迎春的院子,走到一半又顿住,傅明孝做不了帝师府长孙,傅迎春狗屁都不是,他还这么巴巴去她院子做什么?

方之行皱眉,他可没忘记被她勾引设计的事,否则,爹娘也不会草率的帮他选了个不入流的官家小姐为妻,想到那个平庸之色的妻子,方之行一脸晦气,转身朝花园走去。

未到花园,就听到傅迎春训斥人的声音,再听另外一个声音,赫然是他一直想得手而未得手的小意,方之行疾行几步走过去,看到傅迎春高扬着手正要打小意的脸,不由大喝,“贱人,住手!”

傅迎春一愣,下一瞬就被方之行一把推倒在地,“贱人,谁让你动手的?”

“相、相公……”傅迎春怔怔的看着他,“你、你推我?”

方之行冷脸,抬脚踹上她的肩头,“我不只推你,我还要踹你!”

“相公……”傅迎春被他一脚踹的后仰,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她的心腹丫头忙把她扶起来,“姨娘、姨娘,你没事吧?”

“小意,你的脸是谁打的?是不是这个贱人?”方之行丝毫不把傅迎春放在眼里,关切的抚上小意的脸,小意慌忙推开他,福了福身,“奴婢没事,多谢三少爷关心,三少夫人那里还在等奴婢的莲子羹,奴婢告退。”小意急慌慌的端着盘子走了。

方之行哼了一声,没有去追,而是侧眸看着傅迎春,笑的诡异,“来啊,摁住这贱人,少爷我要亲自替小美人报仇……”说着,他撸起袖子瞟了一旁的丫头们一眼。

傅迎春身边的丫头一怔,搞不明白早上还宠傅姨娘如珍宝的三少爷这会儿为什么要打她……

傅迎春惊恐的往后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爹和娘的计划没有成功,又想开始打她了?!她不要,她不要……

傅迎春一把推开扶她的丫头,转身就往自己院子里跑,边跑边往回头看,方之行跨着步子,闲闲的在后面跟着,“你跑,跑得出花园,我看你能不能跑的出方家?!”

傅迎春脚下一个踉跄,一股恨意蓦然而生,她停住脚步转过头,咬牙道,“方之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虽然进门前丢了清白,可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你!”

“清白?”方之行嗤笑,走近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你明知我是你堂妹的未婚夫婿还来勾引我,是个清白女儿会做的事吗?真是不要脸呐!”

他拍着手下猛一使力,清脆的一巴掌,“啪”响起!

“啊!”傅迎春惊呼一声,傅迎春脸上立时浮现出红肿的五个手指头印!

“你不是想跑吗?怎么不跑了?”方之行得意的笑着,毫不怜惜的抬脚将傅迎春踹翻在地,一脚接着一脚,不一会儿,傅迎春露在外面的肌肤就染上一层青紫,脸红肿不堪!

奇异的,傅迎春没有像先前那般求饶,只是拿一双眸子狠狠瞪着方之行,纤长的指甲抓着地上的石块,恨声道,“方之行,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等我爹换了身份,我一定要你方家一门为你今日的行为陪葬!”

“贱人,敢威胁我!你还不知道你爹已经被识破了吧?想登高位去做白日梦吧!”方之行脚下发狠,一脚踹上傅迎春的心口,傅迎春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她身边的小丫头吓的猛扑过去,挡在她身前,“三少爷,不要打了,傅姨娘要被你打死了……夫人,夫人会生气的……”

方之行连着那丫头使劲踹了两脚,啐了口,“晦气,自遇见你们傅家人我就没碰到过好事!以后滚的远远的,不要叫爷看到你,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谢谢三少爷,谢谢三少爷!”小丫头感恩戴德的扶起傅迎春,“傅姨娘,我扶你走……”

傅迎春抬袖抹去唇角的血,看着方之行冷笑一声,转身扶着小丫头走了。

方之行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撇了撇嘴,想了想她刚才说的几句话,眉头蹙了一蹙,又想着从娘那里听来的话,狠狠瞪了傅迎春两眼,拐个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七月十九,傅云杉将家中的大事安排好,琐碎事情交于顾淮扬处理,和傅明礼一起陪傅思宗去府城参加乡试,司命不吭声却以行动表示他也要跟着,马车一备好他就钻了进去,傅云杉无语,傅思宗却高兴的唤了声师傅。

司命瞥了傅云杉一眼,又看了眼傅思宗,淡淡应了声,“嗯。”

楚氏和傅剪秋姐妹早早给三人备好了衣服和路上的吃食,又备下了几张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分开放了三个荷包,还特别准备了不少打赏用的普通荷包,装了状元及第的一两二两不等的银裸子。

马车上,傅云杉特意把这几个荷包找出来交给了白蔹,白蔹不用她说就知道东西的用处,当下淡笑道,“三姑娘放心,白蔹会随机应变的。”

傅云杉笑着点头,今年恩科机遇难得,哥哥先中童生再中案首,到了府城肯定会有很多人拜访,这些人大多会继续考举人当官,是哥哥以后的人脉圈!哥哥初入这个圈子,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有白蔹跟在他身边,哥哥做事定能事半功倍!

马车在第四天中午到达府城,正是七月二十三日午时。

一行人入了城,找了家干净幽静的客栈安顿了,一行人去一品阁拜访楼重,却被被掌柜的告知,“东家自二个月前去了清河就再没回过洛边,姑娘找东家可是有什么事?”

没再回洛边?

傅云杉仔细回想了下那晚楼重的说词,他说的是有人看他生意好动了歪脑筋却并没有说是府城一品阁的药膳!

是她自以为聪明的认定是府城一品阁的药膳出事了!

“掌柜的,一品阁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吗?”

掌柜笑道,“全国各大府城都有一品阁的分店,京城派号第一,傅姑娘请看我们洛边一品阁牌匾下写有拾捌字样,代表的就是……”

“一品阁第十八家分店?”傅云杉接话。

掌柜点头。

傅云杉惊奇,她一直以为楼重不过是一家酒楼的东家,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天启各大府城都开起一品阁!她突然对他有几分好奇起来,能开得起这么多连锁店的男人,她可不会简单的认为他是普通人!

“掌柜的,你家东家是京城人吗?”她依稀记得几次跟楼重谈话中听他提到过京城。

掌柜的摇头,“东家的行踪飘忽不定,一年到头都在各地一品阁巡视,小的也不知道东家到底是哪里人!”

傅云杉愕然,连他的掌柜都不知道他是哪的人?这男人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姑娘……傅姑娘?”掌柜的连喊几声,傅思宗忙推推走神的妹妹,傅云杉歉意一笑,“没事了,掌柜的您忙。”

辞别一品阁的掌柜,一行五人又去了年前那个胡同去拜访老神医,也被门房高中,“我家太爷回京去了。”

“楼公子可曾来过?”傅云杉眼睛一亮,问道。

那门房精明的打量了他们两眼,小心翼翼的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说着,就把门关上了。

傅思宗奇怪,“杉儿,我记得楼公子好像是老神医的外孙吧?他是不是跟老神医一起回京去了?”

“嗯,有可能。”傅云杉蹙眉,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傅明礼也觉得奇怪,“这小哥为什么一听咱们打听楼公子的行踪就变得小心翼翼的?”

傅云杉摇头,伸手碰了碰衣袖里的玉牌,那是上次楼重离开时给她的,言若三个月后他还未回来找她,就让她来府城接收了一品阁,她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这么推敲起来,难不成是京城的一品阁出了事,牵扯到什么大人物,所以他当时才会有说不定回去有场血战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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