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人认出来,缓缓故意在脸上抹了黑黑的黑炭,再裹上一件兽皮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发全部绑起来,用小帽子扣住。

她现在连面纱都不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万兽城,护卫们压根就没认出她来。

在经过公告墙的时候,缓缓顺势瞥了一眼,刚好看到墙上挂着一块石板,石板上她的画像。

嗯,非常抽象的画像,艺术夸张性堪比毕加索。

这得有天才般的想象力,才能想象出石板上,画的是个人。

缓缓心想,凭这副画像,她就算不化妆,那些护卫肯定也认不出她。

霜云也看到了那幅画像,忍不住笑了一声。

守在公告墙旁边的护卫立刻质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副画像画得特别好。”

护卫昂首挺胸非常自豪:“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大长老亲自画的!”

霜云点头:“难怪画得这么好。”

“这是大长老画的复刻版,原画咱们是看不到的。”

护卫顺势跟他宣传了一下大长老的绘画技巧有多好,城里有很多贵族都是他的粉丝,据说他的一幅画,放在金叶商会的拍卖会上,能卖五十颗中级晶石。

霜云再次点头:“确实蛮贵的。”

价格都能抵得上十个缓缓了。

缓缓看出他眼底的促狭,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别废话了,赶紧走。”

城中的确很多人,白帝将缓缓抱起来,霜云走在旁边,血翎不耐烦跟这些兽人挤来挤去,直接飞上天空:“我去金叶商会等你们。”

说完,他就跟雪荟一起朝着金叶商会飞去。

霜云一边挡开周围那些兽人,免得他们碰到缓缓,一边跟缓缓说:“我觉得那个大长老画得还不如你好呢。”

缓缓笑了:“你还能分得出画的好坏?”

“我觉得只要画得像真的,就是画得好,你的画比大长老的画要更像真人。”

“那可不一定哦。”

霜云却道:“你不信的话,可以随便画幅画,放到金叶商会的拍卖会,卖的价格肯定要比大长老的画要高出很多。”

“算了吧,我不想去出这个风头。”

她现在巴不得把自己从头包到脚趾,别让人认出来,当画家这么高调的事情,还是让大长老去慢慢玩吧,她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穿过两条街,终于来到金叶商会。

商会门口的守卫早已得到会长的吩咐,见到他们来了,二话不说就立刻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景家父子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景福笑得一团和气:“贵客临门,快请坐。”

白帝说:“会长太客气了。”

景福忙道:“殿下别喊我会长,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霜云也上前打了声招呼。

景福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住夸赞:“的确是个青年才俊,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一族之长,将来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

双方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各归各座。

一名侍从端着水盆在缓缓面前跪下:“请您用水。”

缓缓怔了一下。

景凉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痣随之晃动:“你脸上太脏了,还是洗干净会比较好看。”

缓缓很镇定:“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景凉向她的方向靠了靠,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忽然伸手往她脸上蹭了一下。

缓缓皱眉。

景凉晃了晃沾满灰尘的手指,笑问:“你确定这样子很好?”

缓缓很想怼他一句“关你屁事”,但碍于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让自己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子不好看,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景福忙道:“你们才刚来,哪能现在就走?阿凉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缓缓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捧着水盆的侍从退了下去。

景福是个长袖善舞的商人,说起话来面面俱到,白帝霜云血翎也都是见过许多世面的兽人,场面话当然都会说,四人聊得你来我往,看起来似乎很融洽。

景凉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一直在缓缓的脸上打转。

怎么看都觉得她脸上的那层炭灰很碍眼,真想亲手帮她把脸洗干净。

卿本佳人,奈何要自黑。

缓缓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她稍稍侧过身,用后脑勺对着景凉,这才感觉好了些。

血翎拿出十枚红晶,放到桌上。

“这十枚晶石,送给会长当个见面礼,希望会长能帮忙通融一下。”

至于通融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景福随手拿起一枚红晶看了看,色泽鲜亮,质地通透,是难得的上好红晶。

他笑得很谦和:“血翎长老果然很有诚意。”

血翎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说道:“只要能让缓缓平安,无论多少晶石都不是问题。”

景福笑了:“血翎长老出手可真是阔绰,在下佩服!”

收下红晶后,景福让人拿来二十多枚骨牌,放到霜云面前。

每个骨牌上都刻有一个雄狮的图案。

景福说:“这些骨牌你们要收好了,以后碰上护卫盘查,你们就把骨牌拿出来,然后就能顺利过关了。”

霜云收起骨牌,道了一声谢谢。

白帝说:“正事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会长告辞。”

“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如多住几天再走?”

白帝婉言谢绝:“我们还有事情要忙,不便再次多做逗留。”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景福站起身,“我送送你们吧。”

“会长太客气了。”

白帝牵着缓缓的手走出商会,身后传来景凉的声音:“你们要是没找到地方住的话,可以再来金叶商会找我,我家别的没有,就是客房多。”

白帝微笑:“谢谢。”

景凉的视线又在缓缓脸上转了一圈,似乎是有些惋惜,然后才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缓缓立刻就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个难缠的家伙给送走了。

霜云凑过来问:“你跟那个景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刚才一直盯着你看?”

缓缓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吧。”

霜云看着她脏兮兮的黑脸,久久都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