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思恍恍惚惚地来到督军府门口。

唐时初穿着黑色西装，正靠在车门前等她。

“唐少爷。”张相思跨出门槛，走到唐时初面前，对着他微微点了下头。

“相思，跟我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时初就行。”唐时初一边说，一边将车门打开。

张相思很想对他笑一笑，可她现在这个心情，实在没办法笑出来。

她微微弯了腰，坐进车里。

唐时初的车前头一走，督军府门里，一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正是张婉露身边的嬷嬷徐妈。

徐妈站在门口，看着唐时初的车渐行渐远，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她转过身，匆匆往府里回。

徐妈回到院子里时，张婉露正坐在凳子上出神。

徐妈走过去，垂眼才见张婉露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那是二小姐百天时照的照片。

“太太，又想小姐了呢。”

张婉露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眼泪，嗓音有些哽咽，“也不知那孩子如今身在何处，我想她啊，想得日日夜夜无法入眠。”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

徐妈忙递上手绢，“太太，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太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呢？她那么小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欺负她……”张婉露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

徐妈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张婉露才终于缓过劲儿来，问道：“你急急忙忙跑回来，可有什么事情？”

徐妈神神秘秘地往外看了一眼，道：“太太，我刚才看见少奶奶和唐少爷出门了。”

张婉露皱着眉头，“唐少爷？唐时初吗？”

徐妈连连点头，“对，就是唐司令的大公子唐少爷。我看他开车过来接的少奶奶。”

张婉露眉头皱得更紧，“他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张相思真是越发不像话，子时没在家里，她竟然胆敢和外男走得如此亲近！”

徐妈道：“老奴也是觉得不妥，所以赶紧回来告诉太太您了。”

张婉露问：“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老奴不知。”徐妈说完，停了下，又问：“太太，可需老奴派人前去查探？”

张婉露想了会儿，摇摇头，“这一次暂且算了，待我想想再说。”

~

张相思跟着唐时初去了城郊的一家地下医院。

躺上手术台的时候，张相思怕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抓着唐时初的手，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相思，别怕，史密斯医生医术精湛，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唐时初看着张相思眼泪哗哗的模样，心中不忍，摸着她的头问：“不过，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这个孩子，真的不要吗？”

张相思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流得更厉害。

唐时初握着她的手，温柔地问：“要不要再好好想一想？”

张相思摇头，眼睛红得像在血水里泡过。

唐时初沉默了一会儿，拍拍她的手，“那就勇敢点，一会儿就过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抬起头，对身后的医生弯身鞠了一躬，“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