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到了出租屋。
大概全世界,只有这里是我的避风港。
新闻的事情,再不处理,早晚会有人把黎万国挖出来,我很清楚这一点。
到时候,我会成为他政治生涯的污点。
甚至,他很可能会……
开门进去,陆雪婉在沙发上吃泡面,旁边有一瓶酒,只喝了一半。
我过去,拿起那半瓶酒就往嘴里灌。
窗帘是关着的,客厅很暗,外面的光透进来,影影绰绰。
两三口抽干瓶子里的酒,我坐在陆雪婉旁边。
她穿着酒红色露肩毛衣,修长的双腿斜着放在沙发上,1;148471591054062慵懒,清冽。
在代驾公司工作,唯一的收获,是认识了陆雪婉。
我对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好感。
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有我想要而没有的气质。
冷清,永远都不会有夸张的表情。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先开口,“江野那个王八蛋为难你了?梁总没护着你?”
她也看到新闻了。
不提还好,一提,我浑身都僵硬起来。
“别提了,被江野摆了一道。不过你以后不用担心了,祁少安不会再为难你了,江野应该会说到做到!”我清楚他们这一帮人。
要么不说,要么说了就做。
手段是极端了点,路子是野了点。
但终究,他们说话算话。
陆雪婉从干瘪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
我头还晕着,摆手拒绝了。
“谢了!”她没勉强,自己点燃吸起来,“这事儿,我欠你的!箱子里还有酒,喝几瓶吧!”
我点头答应,起身去拿酒。
那天,陆雪婉跟我讲了她的经历。
出生在农村,十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改嫁,十六岁,继父想染指她,拼了命往外逃,逃到A市,遇到一个高中生,把她藏在自己家里,两人确定了关系,但很快,他便把她骗到酒吧卖酒。
遇到了祁少安。
祁少安夺走了她的第一次,那是她才十七岁,心里喜欢的是那个高中生。
可高中生为了钱,一次又一次把她骗去祁少安的床上。
祁少安在床上的癖好很多,正常人根本难以忍受,可她逃不掉,她什么都不懂,也谁都不认识。
后来,她跟着祁少安去一场交流会,认识了代驾公司的老板,廖总。
廖总有意要包养她,一开始她不同意,可后来,为了摆脱祁少安,选择了这条路,跟着廖总,一跟就是两年。
……
再之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她不过二十岁,却经历了这么多。
这晚,她把自己心事都剖开给我看。
也就是在这晚,我和陆雪婉更近了一些。
“那些新闻,你打算怎么处理?”陆雪婉抖了抖烟灰,问话的语气和平淡。
我听得出来,她是在关心我。
“我……还没想好。”
我不想当缩头乌龟,自己闯了祸,让黎万国自己来承担。
我不是圣母,但我不想毁了他的政治生涯。
这件事,弄得不好,会让黎万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毕竟,赵明珠和黎梦溪这两人的性格和为人,我是清楚的。
陆雪婉放下酒瓶:“梁总没给说法?”
“他只会乘人之危。”我灌了一口酒,觉得嗓子和胃交替着难受,“我打算结婚,但现在看来,如果新闻上的事儿闹出去,这婚结不成了!”
我苦笑一声,晃了晃手,上面的戒指在幽暗的光线下,仍然好看。
本就不期待这场婚礼,但我此刻心情复杂,感觉被人玩弄在手掌心中,永世不得翻身的痛苦和折磨。
“你未婚夫有没有办法?”陆雪婉不经意一问。
我手指一僵,陆远修还没有给我打电话,他应该是没看到新闻?
或者……
他看到了,所以才不和我联系?
抓起桌上的手机,翻到陆远修的号码,犹豫一瞬,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里提示,不在服务区……
心沉了一下,觉得事情变得复杂。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我把手机扔在桌上,“走,出去吃饭!边吃边喝!”
……
和陆雪婉吃过饭又提了几瓶酒往出租屋走。
独自生活了三年,现今终于有个伴。
刚开门,就听到茶几上的手机在嗡嗡震动。
一愣,放下酒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还不是来自本国。
犹豫一下,接了。
“喂,你好!”
“黎漫漫?”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不温婉,反而中气十足。
“请问你是……?”
“我是远修的母亲!”
手一抖,就听到那边在说:“远修前几天告诉我,说你们要结婚,婚期已经定了?”
我喝了酒,有些头晕,按着太阳穴往沙发上坐:“是的!”
“我们陆家不可能娶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女人!”
这句话,掷地有声,震得我头晕脑胀,眼晕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