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说了抱歉，黯然离开。
即便言瑞森是坐出租车来的，即便他是开着上百万的名车，在乔湘眼中，他都不及言瑞森分毫。
这便是爱。
黑色奥迪从眼前开走，乔湘把视线转到言瑞森身上。
好多天不见，路灯下的他，脸上晕了一层金黄。
好像瘦了，脸颊轮廓更锋利了些。
好像又没有，解开两颗纽扣露着锁骨的精壮胸膛还是那么结实。
乔湘拎着包，走近了他。
“相亲对象，不错，有眼光。”
言瑞森张口就酸了她一句，冷嘲热讽，毫无绅士风度，乔湘可以把他想成是吃醋之后当场发作。
乔湘没理会他说了什么，只问，“怎么打车来了？”
“我没有奥迪。”
“……”
你是没有奥迪，你有保时捷，你有宾利，你还有劳斯莱斯！
乔湘尽量让自己做到成熟稳重，没有顶撞他。
“你女朋友呢？”乔湘问他。
“你可以问得更仔细一点。”
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盯着乔湘，乔湘眨眨眼，不甘示弱，“你是跟你女朋友一起回来的，还是自己回来的？你不用陪你女朋友吗？漫漫长夜，你不在身边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唔……”
没等她磨叽完，男人长臂一伸，扣住她的脖子低头就亲了下去。
昏黄的灯光下，乔湘挣扎不得，被言瑞森搂了个严实，紧紧握住她的纤细的腰身，吻得密不透风，让她喘不上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滚烫的唇终于离开她。
大手把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沙哑疲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不是，一分钟都没有想过我？”
“十天，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句解释，我只当你身边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我想你做什么？”
他没用力，乔湘轻轻一推，便把他推离了身边。
乔湘整理了一下被他揉得狼狈的一身，然后平静的告诉他，“全世界都在说，这个人我不能要，我不能等，言瑞森，我等了你这么久，信了你这么久，我是想当言太太想疯了才会在所有人都说你和余素颜是那种关系的时候还在自我麻痹说你是我的男人。”
“所以呢。”
他淡淡开口，语气，比他的脸色还要冷几分。
“所以请你远离我，请你清清楚楚告诉我，说我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玩弄的对象罢了。”
乔湘直勾勾盯着他，眼神镇定自持，叫人看不出丝毫怯懦软弱。
忽的言瑞森笑了。
浅浅一丝弧度挂在嘴边，淡薄而冷漠，他啧啧嘴摇头，“乔湘，这就是你的态度，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么的沉着冷静。”
乔湘眨了下眼睛，“不然我应该怎样？伤心欲绝？歇斯底里去找你理论？言瑞森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我也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适可而止——你言家二少自是有魅力，喜欢你的女人多不胜数，我乔湘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
“滚。”
言瑞森不想看她第二眼，齿间就只吐出一个单音节字。
乔湘在原地站了站，转身走人。
在听见铁门开了又关上的声响时，言瑞森终究还是转过脸来看着乔湘离开的方向。
事情没有顺着他的想法去发展，他内心一万个不甘。
他在外面搞女人，乔湘再不济给他一个耳光也是好的，至少证明她愤怒。
现在这算什么？坐不住了从医院打车过来找她，她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个女人在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男人时那种黏糊劲儿，似乎还对他在外面闹绯闻很看得开。
言瑞森觉得自己低估了乔湘的魄力。
……
五分钟后，乔湘把包扔在一边，盘腿坐在了床上。
说实话言瑞森主动来找她，她很高兴，她是很想听一听他对这段时间这些事情的解释，而他非但没有好态度，还张口就是冷嘲热讽。
什么叫她遇到这种事情沉着冷静？难道她还要紧紧逼问他和余素颜的关系么？
乔湘已经过了任性妄为的年纪，处理事情都很稳重，她没有劈头盖脸就质问他是出于对他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他还要怎么样，他出了状况难道不应该跟她解释清楚再取得她的原谅吗？
乔湘两眼无神的望着窗户外面发呆，直到门铃响起来。
今晚许卉又上晚班，乔湘一个人在，所以开门之前都小心翼翼，许卉嘱咐过她，现在入室抢劫的越来越多，得多防范。
乔湘在猫眼里看清楚外面的人，斟酌良久，还是把门给他开了。
言瑞森还是一副臭拽的样子站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他上来是干什么的，既然是想来示好，难道态度和表情不应该友善一些？
“还有什么事？”
乔湘站在门口，故意没给好脸色，手握着门把手没让他进去。
言瑞森态度淡淡的，抬眼瞅她，“郭仁凯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你的电话。”
“……”
“你妈现在在外面，据说是情绪不太好。”
乔湘被言瑞森几句话吓到了，赶紧回屋拿了包要同他一道离开，去找佟淑仪。
刚刚在酒店分别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情绪不好？而且还是郭仁凯陪着她，爸爸呢？
乔湘拿着包就要走，言瑞森却站在原地不动，她关了门看着他，“走啊。”
“我有答应要跟你一起去？”
“……”
“求我。”
“……”
“不求拉倒。”
“我求你。”
乔湘用拉的，把言瑞森拉进了电梯。
他都几岁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幼稚，有意思吗？
两人打车去郭仁凯说的地方，一路上，乔湘没怎么和言瑞森说话，言瑞森总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总盯着她的侧脸看。
他的女人是很漂亮的，虽然他现在很讨厌她，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但还是不能否认，他的湘湘就是漂亮。
夜色如水，光线昏暗的出租车后排，言瑞森几分心动，就想把乔湘搂在怀里。
他忍住了。
而这个时候，佟淑仪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郭仁凯递给她的热咖啡。
乔应承离开后，佟淑仪坐在副驾位上很久，郭仁凯认得这辆车的车牌号，路过的时候就下了车来。
见车上除了佟淑仪没有其他人了，又看佟淑仪情绪不好，本想联系乔应承，但又实在不想跟那个人说话，就打到了言瑞森那里，想要让言瑞森通知乔湘过来看看她妈。
晚上九点多的街道，郭仁凯陪着佟淑仪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郭仁凯和佟淑仪二十几年前在一起过，分开后依旧是朋友，如今坐在自己曾经喜欢的姑娘身边，郭仁凯看着夜空，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彼此都到了这个岁数，她有了皱纹，他也有了不少白发。
“两口子过日子，感情再好，总也有发生争执的时候。那人脾气不好，你多担待就是了。”
虽然烦躁姓乔的，但郭仁凯仍旧希望人家家庭和睦，规劝佟淑仪，说了不少好话。
佟淑仪哭过了，这会儿无力坐着，眼睛无神的瞅着手里的热咖啡，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她这个样子，头发也颇为凌乱，脸色不好，叫人看了担心。
“淑仪？”郭仁凯叫她。
她在想自己的事情，思绪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旁边的人跟她说话都没怎么在意，直到郭仁凯叫了她三遍，这才抬起眼睛，“你走吧，我坐会儿也走了。”
“我不放心。”
“……”
佟淑仪皱眉，眼神复杂瞅着他，郭仁凯跟她对视，意会到她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你不要往那方面想，我就是看你情绪不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给瑞森打了电话，等你女儿来了我就走。”
一听到言瑞森和乔湘在一起，佟淑仪眉头皱得更深，“你叫他们来做什么！”
“难道我要找姓乔的？”
那个人他提都不想提，可能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年轻的时候不对盘，五十多了见面都还能干架。郭仁凯抬手看了下时间，又往街道两边看了一下，没见着言瑞森的车子，又回过头来看佟淑仪，见她又不说话了，就问她，“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佟淑仪瞪他，“我没有。”
他哼笑，“那你撵我走做什么？”
“孤男寡女在一起像什么话，你家里那位知道也会不高兴。”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家子气。”
郭仁凯这样说，佟淑仪倒笑起来。心情也好了几分。
郭仁凯见她笑，也跟着笑。
突然就想起年轻的时候，她嫣然一笑总能引得那些个男人神魂颠倒，他就是其中一个。
如今她上了年纪，样子没变，保养得也好，比起年轻时更有韵味了。
说不喜欢是假的，如果不喜欢，又怎么可能膈应乔应承。深爱的女人被人抢走，总会不甘心。
郭仁凯想起过往多少事，佟淑仪安静坐在身侧，也许也在想那些事。
回头看她，咖啡喝得差不多了，在晃杯子。便问道，“要不要我再给你买一杯？”
佟淑仪把空杯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摇头，不喝了，再喝肯定要彻底失眠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乔家那辆奔驰车前，乔湘先下车，急匆匆的往路边长椅跑去，言瑞森在后面冷着脸付钱。
言瑞森看乔湘，总是一种看自家不省心媳妇儿的眼神，颇为嫌弃。
“妈妈。”
乔湘跑过来，佟淑仪和郭仁凯同时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