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
聂幔不解,“怎么?大人还有事?”
展青云脸色有些青白,害怕聂幔这一走万一到府上和郑氏说了此事他回去后不好交代,于是出言道:“姑娘来帝都怕是没处落脚吧!不如这样,您先在对面茶楼等着本官,待本官忙完了正事便请姑娘到府上坐坐可好?”
聂幔正愁没有去处,一听展青云如此讲,立即应允了。
“这点银两就当是茶水钱了,请姑娘好生在茶楼中歇息。”
语毕,一锭足足的银两已经入了聂幔的手中。
待展青云跟随着一行的大臣们进了青楼以后,千帆才跟了上来。
“师父,那老头是谁啊?”
聂幔轻笑了下道:“你师姐的爹爹。”
“师姐?”师父不就只收了他自己一个徒弟吗?千帆疑惑。自己哪里来的师姐呢?
聂幔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姑娘怎么还未拿着宝玉来寻她呢?
闪身进了茶馆,小二热络的将聂幔引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上了些点心小菜,又上了一壶长春酒就忙自己的去了。
“师父,那边的姑娘为何都站在门口啊?还摆出那样袅娜的姿态……”
“不该问的,别多嘴。”聂幔瞬间冷了脸道。
“是。”
已经习惯了师父这忽冷忽热的态度,比起族内那些个指着自己说三道四的人还是要好些的。
千帆默不作声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自小他便知道,自己和族内的人格格不入,族内的一些长老总是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说他是瑶族败类的后人,若不是前任族长护着他,他恐怕早被族内的长老们杀了千万次了。
察觉到千帆晦伐的不对,聂幔停下了筷子,抬头看他。
“千帆,你要知道,师父都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呃……师父,你说的太快了,我有点糊涂。”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师父有时候说的话总不是让人听不懂。
“笨蛋!”聂幔嗔怪了一声,随手夹起一块点心塞进了千帆晦伐的嘴里。
她这个傻徒弟,何时能长大啊?真是蠢笨的要命。
眼见太阳已经落山了,展青云还没有从青楼出来,聂幔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刚要起身,却见展青云大摇大摆的从青楼内走了出来。
单看展青云那一脸红润满头是汗的样子,怕是刚刚从里面快活过了吧!
“聂姑娘。”见着了聂幔,展青云面露尴尬的神情叫道。
“大人好雅兴。”聂幔冷笑出声道。
展青云瞬间老脸一红,对着身后依次出来的大人们四散了以后,偷偷的将聂幔叫到了一边。
“姑娘,今日之事可否莫要和夫人提及,毕竟……”
聂幔勾唇笑了笑,“聂幔明白。”
“姑娘当真是聪明人,既如此,那展府的大门随时向姑娘敞开。”
展青云爽朗的笑道。
刚到展府,就觉得四周的空气有所不对,府内难道有妖?
这一想法一出,聂幔便朝着千帆使了个眼色。
“聂姑娘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啊!”见到聂幔前来,郑氏赶忙迎了上来。
“夫人客气了,数年不见,夫人可好?”
聂幔抱拳对着郑氏客套道。
“一切都好,都好。”郑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的黎儿都被关了,她好的了吗?可是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发牢骚,只能强颜欢笑了。
与此同时,千帆晦伐借故被下人引去解手。
跟随着郑氏朝着客厅一路走来,展青云这额角的冷汗就没停过。
真是不巧,本来他也不想叫姑娘侍候的,都是那些比他官位低的朝臣们,非要叫个头牌到他房中为他跳舞,这一时身热情动,竟未能把持得住。
这聂幔一直被郑氏拉着寒暄,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怎么是好啊?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这样把聂姑娘叫走了,怎么说都是男女有别,即便聂姑娘是个修行之人也不可逾越。
而另一边,千帆晦伐进了茅厕便再也没有从里面出来。
展府的花园内,一株盛放的水仙花此刻正努力的消化着白日里汲取的日精华,虽是花身,却能在秋日里开的这样好,着实有所蹊跷。
正待其认真修炼时,听闻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有人?”
花暖放立即藏匿了花瓣,隐藏在一众花丛之中。
“出来吧!难不成还要本伏妖师亲自把你揪出来吗?”千帆晦伐的声音并不强硬,可听在花暖放的耳里却极尽的挑衅。
“哼!出来就出来。”花暖放嗤声道。
四周的空气忽然一滞,只见花丛间一株尚未打苞的水仙就这样凭空开出了花来,随即一幻,竟化作了一白衣少年,腰系淡黄色的腰带,好生清秀。
千帆晦伐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好俊美的少年,身材比例分明,眸中似含了春水般波光荡漾,那圆润的鼻,清晰的眉,略微收拢的唇,每个五官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半晌,千帆晦伐动了动唇道:“你这花妖,好不嚣张!”
花暖放眨巴了两下眼,睫毛扑闪着,即便是离得有些距离,依旧可以看到那微微上翘的曲线。
“我怎么嚣张了?阁下不是伏妖师吗?要不要你我较量一番?”
千帆晦伐动了动指尖,竟怎么也不能凝聚力量在手。
师父说过,修行之人,修于心,所以一定要心如止水,方能凝神聚力,若神思涣散,便难以聚集力量,即便法术再高强,也难以使出。
从前他不懂这些,因为从来就没有妖可以令他神思涣散,不想却在今日破了例。
不行!他不能对他心软,他可是妖啊!
未等他再次发力,花暖放再次开口了:
“阁下到底要不要出手?若不出手我可要修炼去了。”
花暖放嗔怪道。真是莫名其妙,他可能是遇到了假的伏妖师。
千帆烦躁的快要将自己燃烧掉了,!不能放过他!面色一沉,自千帆晦伐右手瞬间凝结出了一股力量,朝着花暖放劈了过去。
“接招吧!”
意料之中的被其躲过了。
是呀!他根本就没想着打到他,力道减了三分,又朝着一旁偏了几寸。
师父说过,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今儿到底是怎么了?竟会对妖心软!
“阁下这是作甚?是看不起我吗?”
花暖放并未有嘲笑之意,只是听在千帆晦伐的耳里却是不同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你什么意思?”千帆晦伐瞬间不悦道。
花暖放摊了摊手。
“我没有别的意思,若阁下不杀我的话,那暖放可要修炼去了。”语毕便要化作花形,重回地里。
“你……站住!”千帆登时急了。“你这只摄人魂魄的花妖,不许走,本伏妖师要收了你。”
花暖放无奈的再次转回了脑袋。
“阁下!我很忙的,我的恩人被困在宫中难以出来,我得赶紧修炼,好去救她,您若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必须修炼去了。”
此言一出,千帆晦伐瞬间冷了脸,抛出了一个像水晶球一样的法器,瞬间将花暖放困在了原地,身子被一个大大的水晶罩罩着。
“你这花妖,好生刁钻,看你还往哪里跑!”
花暖放瞬间被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佯装凶恶的千帆晦伐。
“阁下想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收了你。”
眼看着千帆晦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靠近,花暖放紧锁着眉头。
心想着,这下怕是完了,时运不济,竟让他碰上了伏妖师,偏偏文渊大师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我,我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花暖放可怜巴巴的看着千帆问道。
“什么?”千帆晦伐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他可是伏妖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痴心妄想着自己可以放过他?真是好笑。
不过对上他那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他竟然真的就心软了。
看他那一副未经世事的样子,或许从未害过人吧?若真的杀了他会不会有点太过于残忍?
这样想着,千帆晦伐竟生生收敛住了一身的戾气。
“求求你,先不要收服我好不好?我还要救人呢!”
花暖放继续哀求道。
“救人?”千帆晦伐不解的看着他。
听到了千帆的反问,花暖放忙不迭的点头。
“有一个小女孩,是她给了我生命,但是,如今她却被囚禁在了皇宫中的舒绛别院中,我想要救她,只是苦于自己的修为不够,可不可以求求你,等我将那个小女孩儿救出来以后,你再要我的性命?”
听着花暖放的诉说,千帆不免有些动容。这样好的少年,他又怎么忍心下手呢?可是……他是花妖啊!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千帆忽然收到了聂幔发来的讯号,询问可有收获。
千帆看了看被困在法器中的花暖放,最终还是传讯给了聂幔。
“很快我师父就要来了,你别想逃了。”千帆晦伐冷漠道。
花暖放并不放弃,软的不行,看来只能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