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晋霆,乔南是妮妮的救命恩人,在我的眼里,你跟他一样,都是妮妮的救命恩人,就算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你跟他也没有区别!”孟清歌愤怒的冲着他吼完,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赵婶在楼下,不安的往楼上看,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了什么吵起来了。这大过年的,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吵架了呢?
孟清歌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一口气跑到了院子里,屋外的冷风一下子将她包围了起来,她只穿了室内的毛衣,冷风从衣服的每一个孔隙钻进去,她也不觉得冷。
天空中,还不时传来烟花爆竹的爆裂声,天幕一下明亮,一下陷入黑暗。她走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默默的蹲了下来,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嘴唇已经被她咬破,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任性的大哭大闹,只能压抑着自己,躲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说这样伤人的话?
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也再没有想过,再想要得到什么幸福,只想安安静静的,就这么生活下去,等待妮妮长大偿。
若不是为了妮妮,她不会想到再要跟一个男人有所交集。不管那个男人,是如何平凡,或是如何高贵,她怕受伤,她的爱情,已经死了……
霍晋霆在她冲出房间后,就后悔了,也自觉说话的语气重了。站在客厅的一角,透过玻璃窗,他可以看到院子的角落,那个光亮照射不到的地方,她躲在那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好像那样,别人就伤不到她了。
“霍先生——”赵婶小心翼翼的开口,“孟小姐那样,会生病的。要不要,把她叫进来?”
霍晋霆的眉毛紧拧着,这时,喉咙口一股气涌上来,他把手虚握成拳,抵在嘴唇咳了下,这一咳,好像引起了连环反应似的,连着咳了好几声。赵婶看着他,说道:“霍先生,你是不是着凉了?”
霍晋霆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她居然说,在她的眼里,他跟乔南没有区别?这让他心里极度的不悦。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一点,她是他的女人,这个认知吗!
可看她蹲在角落,咬牙哭泣的模样,好像一根刺,一下一下扎着他。身侧紧握的拳头一松,他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去给她送件衣服,别让她光冻着。”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客厅。
赵婶依言,给孟清歌披上大衣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哭泣,蹲在那里静静的出神,赵婶不敢打扰,手足无措的陪了会儿就走了。过了很久,就算身上披着大衣,也抵抗不了越来越低的温度。孟清歌这时才觉得浑身都冻僵了,冷风好像钻进了骨头缝里似的,她扶着旁边的一棵小树,缓缓的站了起来。
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她几乎冻成了一个冰人,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身体微微一晃,差点跌倒,这时,身后一双大手扶住了她。转过头去一看,霍晋霆拧着眉头正看着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
孟清歌看到他的脸,别过脑袋,拨开了他的手,自己往屋子的方向走。霍晋霆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慢了一步,只抓到了一手的冰冷的空气。看着她细瘦的背影,他摸了摸鼻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往屋子里走。
孟清歌回到房间,给自己泡了个热水澡,把冻僵的身体焐热了,额头冒汗才出来。霍晋霆进去她房间的时候,她刚好推开浴室的门,皮肤都被热水烫的红红的。
霍晋霆咳了两声,在她经过他身侧的时候,拉住她的手臂:“孟清歌,刚才我说话重了些,我……”这辈子,他就没跟谁低头道过歉,一时,认错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偏这个时候,喉咙口又是一股气涌上,他接连咳了几声,话就没有说出口。
孟清歌抽出手,看都没看他一眼,她不想跟他待在一个房间,看到他不肯离开这里,就去了妮妮那边。
小孩子的衣物,要用热水洗,孟清歌在洗手间,坐在小凳子上搓着妮妮的衣服,霍晋霆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她一下一下,把孩子的衣服一件件洗干净。他默默地走过去,在她对面蹲下,默默的,把她放在另一个清水盆里的衣服,帮着漂洗了。
这辈子,也就在外野地探险的时候,自己动手洗过衣服。
孟清歌只低着头,默默的搓着衣物,静谧的空间里,就只有三种声音,她搓洗时的摩擦声,哗啦的水声,还有他咳嗽的声音。
吭吭吭,一开始,还是偶尔的几声,到后来,越来越频繁了。
孟清歌到后来,想无视他也不行了。她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的脸,有着不同寻常的红色,好像发烧了。她眉头一皱,说道:“霍晋霆,你是不是感冒了?”
霍晋霆抬眉,平静的眼睛一汪古井似的,哑着嗓音道:“好像是有点。”
“那你还洗什么衣服。”孟清歌听到他浓重的鼻音,就知道他是真的病了。她站起来,下意识的就是去拿药给他吃,才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霍晋霆滚烫的脸贴着她的脖子,感受到她皮肤带来的细腻温凉的感觉,像是丝绒一般舒服,他轻轻的蹭了一下,闭着眼睛道:“不要生气了。”
低哑的嗓音,比起以往还要更性感一些,仿佛是一句蛊惑的咒语,哑哑的,钻进了她的耳朵。他滚烫的气息,也烫热了她的皮肤,孟清歌耳朵一热,想要避开他,他却箍紧了手臂道:“孟清歌,不要生气了。”
“……”
他忍着咳嗽,说道:“孟清歌,我有点难受。”
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孟清歌意识到他病的不轻,只好把他先送回他的房间。给他吃了药,让他睡下,等他的体温降下来了,孟清歌才起身要离开。
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霍晋霆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腕,闭上的眼缓缓睁开,墨黑的眼珠静静的望着她:“你就这样走了?如果我半夜又烧起来了呢?”
“不会的。”孟清歌轻轻的说着,挣了挣手腕,可是,他紧扣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霍晋霆轻轻笑了下,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搓了下,说道:“我们都吹了冷风,怎么你倒好好的,我却这样了?”
他一个大男人病倒了,倒显得他弱不禁风似的。
明知是他没话找话,想要留她陪着,孟清歌苦笑了下:“我哪有什么资格生病?”
还未毕业,未婚产子,她的生活完全打乱,到后来妮妮生病,她每天过得,都是战斗一样的生活,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那个无底洞里,根本不敢让自己有生病的机会。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她的身体,就好像炼成了金刚铁骨,一点小毛小病都没有。
意识到这么说,好像在跟他诉苦似的,孟清歌微微一笑,随后道:“我的身体底子很好,不大会生病。”
霍晋霆直直的望着她,他找人调查过她,也就知道她那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心底的某个角落,被撞击了下,他轻轻的捏着她细瘦的手骨,低低的道:“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生活了,我……会保护你。”他眼神坚定,望着她,“你可以依靠我。”
孟清歌的心轻轻一颤,抬眼望向他。
他清亮的眼,在昏暗的光线中,像是宝石一样明亮。
曾经,也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可是,男人的诺言,终究只是一句话,会让人心头发热,但人走,心就空了。
孟清歌深吸了口气,别开眼,等心跳平复下来后,她转过眼,对着他耐着性子道:“霍晋霆,时间已经很晚了。”
霍晋霆看了看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远处,还隐约能看到爆裂开来的火树银花。他收回目光,手腕上却是用了点力,把孟清歌拽到床上去:“你留在这里,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孟清歌趴在他的胸口,眉毛皱了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时,霍晋霆道:“就跟那天一样,放心,我不会碰你的。就是想,有个人夜里能照顾一下。”他掀开了一角被子,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她躺上来。
孟清歌看了他一眼,他直望着她,乌黑的眼,里面没有暴戾,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像是个生病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一样。
她终是没能拒绝他,此时,她躺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保持了一些距离。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居然很平静,没有悸动,也没有忐忑,一点起伏也没有了。
望着窗外不时闪烁的烟花,她轻轻的眨了眨眼,平稳的呼吸着,好像这个夜晚,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窗外,烟花爆竹的声音突然密集了起来,亮光此起彼伏,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十二点了。
跨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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