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茶伸手靠近铁门,感到一丝若隐若现的热度,但还不至于烫破肌肤。她犹豫了一阵后,伸手握住门把手,转了一下,推开了铁门。
一股潮湿的热气从屋内喷出来,扑在陆语茶的脸上。陆语茶伸手挥了挥,然后将手电筒光芒射入屋内。
门后的房间一眼看不出大小,陆语茶只看到在昏暗的红色灯光下,眼前并排着几根粗大的铁管。时不时有白色的蒸汽从铁管边缘某处喷出来,但却没有气流咆哮的声音。陆语茶往前挪了两步,左右张望了一会,这才看出自己进入了一间锅炉房。
顾名思义,锅炉房就是烧锅炉的房间,一般用于供水、供暖、供气等等用途。只是这间锅炉房太普通了,和平常见到的锅炉房没有任何区别,难以分辨出是在什么地方。
陆语茶手电扫视一圈,大致判断出了锅炉房的面积。这间锅炉房占地很大,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小浴场小作坊之类的地方,而是属于某种大型建筑。陆语茶的记忆里,这座城市能配得上如此大面积锅炉房的地方并不多,但也有四五个,仅凭眼前所见还是无法确定方位。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知道自己在哪里有区别吗?还不都是要离开房间到外面去。
狭窄的通道,昏暗的灯光,加上蒸汽的遮掩,陆语茶的视野非常受限,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夹在陆语茶两侧的铁管渗出一滴滴的水珠,热气像是无形的力场般围绕在铁管周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
陆语茶很好奇铁管里到底是什么,她想贴上去听一听,但还没贴到管壁,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烘烤,只好选择了放弃。行走在燥热的环境里,陆语茶身上不多时大汗淋漓。她非常怀疑,如果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身体会不会脱水。
不行,这里果然还是不能久留,但是出口在哪里呢?
陆语茶走到过道尽头,那里赫然是一堵墙壁。陆语茶朝左右两侧望去,两侧不远处都有连在墙壁上的管道,看不出是否有出路。
到底是朝左边走,还是朝右边走呢?陆语茶陷入两难的选择。
既然判断不出,那就靠自己引以为傲的直觉吧!
陆语茶站定,微微想了想,然后在直觉的指引下朝左转。
陆语茶绕过了自己左手侧的管道,转进旁边相邻的另一条过道里。这条过道的情形和刚才那条相差无几,基本上就是方才过道的复制。陆语茶躲避着时不时喷出来的高温蒸汽,不过多时就走到了过道尽头朝右的拐角。
陆语茶没有多想,顺势朝右转弯。自己新进入的这条过道不像刚才那条一般笔直,而是弯弯曲曲地像回肠一般。陆语茶在过道里来回转弯,最后走到了过道的尽头。
这条过道的尽头在对面,也是一堵墙壁。
但是在陆语茶的右侧,过道与弧形转弯的管道间有一条缝隙,勉强能让一人侧身通过。陆语茶背靠墙壁,踮着脚尖,从那条缝隙钻了过去。
陆语茶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新的过道。这条过道看起来更加错综复杂,在十余步的位置,一条管道突兀地出现在中间,分出了两个岔道口。那条管道两侧都不停喷着蒸汽,管道头上有一个转轮模样的阀门。陆语茶猜测,那就是关闭蒸汽的手段。
陆语茶走到阀门前,伸手握住,先试着向右转了几圈,右边的蒸汽喷射停止了;她又试着朝左转了几圈,左边的喷射停止了,但是右边又重新开始喷出蒸汽。但是,不管陆语茶往哪边转,只要松开手超过十秒,转轮会复位到原处,两个岔道口又开始同时喷射蒸汽。
看来,只能从这两条路中二选一。而且,从阀门会复位这个设定看,一旦选择完毕,就无法再回头了。陆语茶左望望,右望望,最后还是交给直觉来决定。
然后,她在直觉的帮助下,又一次选择了左边。
陆语茶走上左侧的岔道,随着她步伐的深入,两侧管道表面的液滴越来越密集,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热气漂浮在四周。陆语茶随意望了一眼身旁的管道,突然发现铁管的色泽似乎出现了变化,比刚才多了很多暗红色的铁锈。
等等,这真的是铁锈吗?陆语茶凑过鼻子,闻了闻,眉头微微一皱。
这铁锈一样的痕迹……有一股暗暗的血腥味,这东西明明是干涸的血迹!
陆语茶立刻变得警惕起来,血迹像霉菌一般爬满了视野内可见的所有管道表面,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在陆语茶的眼里,锅炉房瞬间变得暗藏危机。
有血迹,就代表这里有人伤亡过;有人伤亡,就代表这里有危险的东西出没。
陆语茶握紧手电筒,右手斜斜地举着长生刀护在身前。她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希望血迹是过去留下的痕迹、和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十分诡异的世界里,就算最后是虚惊一场,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陆语茶眼角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猛地侧过头,铁管与铁管之间还有着细微的缝隙,虽然不能让人钻过去,但在手电筒的帮助下勉强能看到隔壁过道的存在。陆语茶透过缝隙,长生刀刀尖向前,时刻提防潜藏于暗中的敌人突然发动袭击。
但是,她等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陆语茶在心中问自己。
忽然,陆语茶感到身后又有什么东西闪过。
她长生刀继续指着前方,同时微微侧过身,手电光芒射向另一边的管道缝隙。
同样,透过缝隙,陆语茶什么都看不见。
明明空无一物,陆语茶却如临大敌般,将战术手电筒交到右手,连着长生刀一起握着。然后,她左手伸进网球袋里,拿出了那把旬牌的三德刀,全方位地警戒着。
就在刚才,直觉告诉她,她最不想遭遇的情形已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