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溪没有回答尧瑶的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她手中的牛仔帽上。
这是她在青岛亲自买给我的,在帽子的边缘,还有我们两个共同写下的名字,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我看到她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又像是有些哀怨。
尧瑶看到韩溪的样子,想起手上的帽子来,把帽子递给我道:“西西哥,你上次把帽子落在我房间里了,我给你带回来了。”
我苦笑着伸手接过,本来不打算要的,可它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我的手中,当着韩溪的面,我不好说不要,我不是个喜欢伤害别人的人,尽管我从她那里受到了难以承受的伤害。
而韩溪似乎是误会了尧瑶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强装笑容对我道:“看来我真是误会你和刚刚那个美女的关系了。”
我很想跟她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尧瑶抢在我前面道:“他和谁有关系已经不关你事了吧,韩溪,你都已经做出那样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跑来找西西哥,耀武扬威还是看到西西哥事业有起色了想跟他复合?我以前很敬重你所以喊你姐,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尧瑶的话像是一记重锤,让韩溪变得面无血色,她的表情冷漠下来,对尧瑶说道:“感情上的事情未必都有对错,就算有,也不一定是你看到的那样。尧瑶,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话。”
说完,她起身拿起包,丢下一句有事先走了,便推开我离开了咖啡厅,看着她的背影,我脑海中回荡着她的话,心里一阵混乱,我似乎听出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尧瑶却一脸气呼呼地拉住我的手:“西西哥,你不会怪我刚刚说的话有些重吧,我一直把她当姐姐对待,可是她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忍不住。”
我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唉,算了,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说什么。”
我颓然坐到椅子上,心里许久才稍微平复下来,看到尧瑶还站在我身边,我问她:“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咖啡厅都快打烊了。”
尧瑶跑到吧台那边拿了一个保温杯过来,打开递到我面前:“上次给你煲的汤你不喝,今天我特地给你炖的鸡汤,土鸡汤哦,快趁热喝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保温杯里冒着热气的鸡汤,心里又感到一阵惭愧,尧瑶是个好姑娘,可我却一再辜负她。我脑海中忍不住闪现过一个念头,如果我答应和尧瑶在一起,我们会不会都变得开心起来?她不会被我一次次伤害,而我也能走出和韩溪的感情泥潭。
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我否定了,这世上最让人无法拒绝的是爱情,最能让人狠心拒绝的也是爱情。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如果冒然和尧瑶在一起,或许短时间内两个人都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但长远去看,这是对尧瑶,也是对我更大的伤害。
道了声谢,我沉默着喝着鸡汤,尧瑶则坐到我身边安静地看着我,我们的样子像极了情侣……但也只是像而已。
等我把鸡汤喝完,尧瑶收拾好之后,咖啡厅已经快到关门时间了,我送她走出门口,临走时,尧瑶突然转头问我:“西西哥,你还爱着韩溪,对么?”
我抽着烟,想了很久才回答她:“一份爱情放在我心里三年,它已经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想要让这份爱彻底离开我,需要时间。在它还没完全消失之前,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爱着,还是爱过。”
“可这份爱终究会消失的,对么?”尧瑶眼中闪现过一抹希冀之色。
我点点头:“源头没了,爱也就变成死水了,总有蒸发干净的那一天。”
尧瑶嘴角翘了起来,这时一辆出租车到来,她坐到车上跟我挥了挥手,道:“西西哥,我会等着,等你那份变成死水的爱消失的那一天。”
…………
这七天的国庆节,对我来说是最忙碌的一次节日,去年这段时间,我和韩溪去了九寨沟,前年我们去了三亚,大前年我们在凤凰和张家界。就在上个月,我还在跟韩溪商量这一次七天假日去哪儿度过,她想去大理,我想去茶卡盐湖,我们直到分手也没有定下来,这似乎成了一种事后的征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统一意见的机会了。
假期结束,我从舒夏那里搬走也有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联系过一次,她再一次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随着时间流逝,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并不曾和她有过那样的经历,唯独摸到头上的伤疤时,才明白一切都是真实的。
晚上无聊时,我也会打开她的朋友圈,但她最后一次发朋友圈还停留在四个月以前,那时候我们都还没认识。数着指头算一下,我们相识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多月,或许对舒夏来说,我只是她生命里一个并不起眼的过客。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会想起她。
随着工作日到来,咖啡厅恢复正常状态,早上外卖订单一个接一个,下午和晚上会有许多会员来这里坐着听听音乐,休闲娱乐。
我在去医院换了两次药之后,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我还是每天戴着帽子。没办法,为了包扎伤口,我后脑勺被剃秃了一片,太不雅观了。
这些日子我主要忙阳台音乐秀和月底清算的事情。是的,咖啡厅开业到现在,马上就要一个月了,我对完账本,发现这个月的营业额居然达到了18万,刨掉各类成本后纯利润都有近5万块钱,这可是经营的第一个月,随着咖啡厅会员越来越多,以后生意一定会变得更好。
现在咖啡厅已经拥有三百多个会员,这些会员将成为咖啡厅的忠实顾客,一个月下来,续费的有十几个,这说明他们经常过来消费,其中还有不少人办理了会员卡升级。
这样的数据让我对咖啡厅充满了信心,结算完之后,我把罗素和尧瑶叫来,跟他们商量利润分配的事宜。我的意思是这五万块钱拿出一万给员工当做奖金,现在我们的员工加上李昊陈文斌的话有十几个,分下去平均一个人不到一千,但这已经不算低了,毕竟是一个月的奖金。
剩下的不到四万罗素和尧瑶两个平分。我的工资已经算进了成本里头,每个月开五千块,不高不低,算是一家店店长的平均水平。
对于奖金的问题,他们两个都没意见,不过罗素提醒我,不要把员工的胃口养的太肥了,发奖金要有度,这是老板必须懂得的常识。我告诉他我会谨慎思考,罗素虽然创业不靠谱,但是在他老爹的耳濡目染之下,御下之道还是能听一听的。
可毕竟这帮人跟我一起创业,还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彭宇,他几乎是兼任咖啡师和半个店长,对于他,我觉得必须要给予鼓励和肯定。
但是对剩余利润的分配,两个人意见一致,都要求把我加上三个人平分,我告诉他们我已经给自己发工资了他们还是不同意,甚至撂下话如果我不接受这样的分配他们就不要钱,大不了撤资不玩了!
这两个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画画卖钱的未来富婆,都不差钱,还真有可能说到做到。但我态度也很坚决。咖啡厅虽然有我很大的功劳,但没有他们两个的资金支持,根本不可能赚到这些钱,说白了,这就是个钱生钱的社会,没有他们,我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得不到实现,更转换不成利益。
最后磨来磨去,我们各退一步达成一致,我将获得每个月10%的利润作为奖金,尧瑶和罗素各拿45%。这已经不少了,这次利润的10%就是4000左右,都快抵得上我的工资了。
一个月,我赚了小一万,在重庆已经算是标准白领了,我很满足。
两人拒绝了我转账给他们的打算,让我攒着年底再分,这些钱还可以留着当备用资金。我想他们反正也不缺钱,就答应下来。不过罗素上次给我的那80多万去掉入股的66万,剩余的钱我都还给了他。
现在咖啡厅发展态势良好,资金也充足,人心齐聚,我觉得自己的第一次创业真的很顺利,心情都有些飘了。
发工资的当晚,我把咖啡厅所有人还有罗素和尧瑶叫出去搓了一顿,在受伤差不多半个月之后,我终于解开了禁酒令,跟大家好好喝了一回,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尤其是前几天陈暮走的时候,一帮人心情沉重的喝酒,就我一个人不能喝,把我郁闷惨了。
不过可能是照顾我,彭宇小美她们都没怎么主动找我喝酒,而是盯上了罗素和尧瑶这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股东,尧瑶自然不用说,几杯酒之后就两颊绯红,醉眼朦胧了,罗素可能是因为陈暮走了的原因,豪爽地杯来就干,很快也被灌趴下了。
等吃完饭,一桌人倒下了五个,就剩我、彭宇和小美几个人收拾残局,把他们一一送回去。
我把喝醉的员工交给彭宇他们,自己打车去送尧瑶和罗素,先把尧瑶送回家,当车上只剩下我和罗素后,罗素清醒了许多,他对我说道:“卢西,这个周末我打算去上海看陈暮,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