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骑兵喜欢用弯刀，因为他们觉得这种弧线更容易砍掉敌人的脑袋。这会杜心泪手里的小唐刀也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而天旭道人的脖子恰好就在弧线的范围之内。

随着刀身划过，天旭道人的人头立刻就飞了起来。当然他的头也没有飞多高，只不过他的血飞溅的差不多有两三米的高度。

天旭道人的血不止染红了自己和抱着他尸体尚未松手的赵空梦，就连站得稍远一些的杜心泪也被这血给浇透了衣服。

“啊，啊，啊。”杜心泪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在之前的案子里面见识过很多血腥的画面。可是她从来没有砍过活人的脑袋，也不知道活人被砍头以后会冒出这么多血。这会她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整个人甚至有些要疯癫的感觉。

“淡定点，有什么好激动的？”赵空梦虽然也被血给浇了满头满脸，却没有杜心泪那么激动。他到底也是一个神选之子，见识的场面多，同时心理承受能力也比杜心泪强太多了。这会他看到天旭道人的血流的差不多了，就招呼道，“你也别瞎站在那，还不把我跟他分开？”

杜心泪又尖叫了几声，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人是群居动物，所有的行为都会受到别人的感染。这会洞里就剩她跟赵空梦两个活人了，赵空梦那么淡定。杜心泪喊了几嗓子以后，顿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傻，慢慢的也就没有尖叫的冲动了。

“你怎么回事，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赵空梦笑道，“我马上就要死了，还需要害怕？”

杜心泪听赵空梦这话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可是看他的神态，似乎真的很疲惫。

“你怎么了，他伤着你了？”

赵空梦叹了口气：“天旭道人到底是一代宗师，我没有当场就死，已经很满足了。”

杜心泪将脸上的血水擦了擦，免得遮挡住自己的视线。然后她动手将天旭道人的尸身往后拽，却发现自己很难将两人分开。而且赵空梦的脸色更加难看，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杜心泪把赵空梦脸上的血水也擦了擦，发现他的脸色几乎已经全变成白色了。

“你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赵空梦朝着杜心泪扔在地上的小唐刀努努嘴，“用小唐刀把天旭道人的尸体割开，否则恐怕很难把我们分开。”

杜心泪刚才杀人是因为她想要救人。可是这会让她动手分尸，她又有些不敢了。她捡回来小唐刀，却迟迟不动手。这让赵空梦感到有些无奈：“你快点动手，要不然难道想等我死了再动手？”

赵空梦的声音这会越来越弱，竟然像是油尽灯枯一样。杜心泪咬咬牙，然后终于还是拿起了手里的小唐刀。她像是两刀下去将天旭道人的胳膊砍断，然后又是一刀，砍断了天旭道人的脊柱。

在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以后，杜心泪又把赵空梦的胳膊轻轻地拽开。因为这会赵空梦胳膊上的肌肉完全僵硬，仅凭他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将胳膊移开的动作。

杜心泪把赵空梦的胳膊也放下来以后，就将天旭道人只剩下躯干的肢体挪开。然后她看到天旭道人的两只手完全插进了赵空梦的胸腹之中，这才晓得刚才为什么自己没法把两人分开。

“你没事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赵空梦咬着牙说道，“刚才你要是直接砍头，说不定我只是破点皮，还不至于内脏也被抓破。现在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已经碎了，估计马上就要死了。”

“你不要死啊。”杜心泪虽然是警察，可是她到底也是女人。这会一看赵空梦马上要死，自己的眼泪就像断线一样流个不停。

“能不能先不要哭，我不是还没死嘛。”

“对，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那会我已经让这个派出所的大壮去联系上一级的部门了，他们来的时候肯定会带来救护车，你死不了。”

“等着救护车来得时候，也就是能给我开个死亡证明而已。别的事情他们做不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死透了。”赵空梦一边说着丧气话一边跟指挥道，“你也别闲着，趁着我还有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只会人工呼吸，别的也做不了啊。”

听到这话，赵空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人工呼吸就被使出来了，我本来内脏已经碎了，实在经不起再被你使劲按压。”

“笨蛋，那是胸外心脏按压，跟人工呼吸不一样。”

赵空梦可不会跟杜心泪探讨胸外心脏挤压跟人工呼吸到底有啥分别，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也不跟杜心泪继续废话，而是直接命令道：“现在想要活下去，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得想把这两只手拿出来。”

“他的手不是捏碎了你的内脏么，如果强行抓出来，你的内脏也会内出血的。”

“现在我的内脏已经出血了，再出更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像刚才那样硬拽肯定不行，那样我也受不了。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伸手进去，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杜心泪一听这主意，顿时以为赵空梦疯了。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可是这样做，她自己从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了。当然他更怕赵空梦自己承受不住，毕竟那种疼痛可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

“我怕你会直接痛死。”

“哼，你太小看神之选子的能耐了。”

赵空梦到底不是普通人，他一旦想好了主意，就一定要付诸实施。他本来已经没了气力，这会却挣扎着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杜心泪的右手：“你一定要这么做，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我试一试。”

“不是要你试一试，而是必须这么做。”赵空梦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必须做到，如果做到一半停手不干，我就死定了。”

其实杜心泪觉得如果真的按照赵空梦的主意去做，那才是真的会死定了呢。不过既然赵空梦都打定了主意，她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形势危急，也没有合适的条件。杜心泪也没有办法消毒，只是将两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搓了搓，然后就伸进了赵空梦的肚子。

本来天旭道人已经抓开了口子，所以杜心泪顺着他的原路进去就行。不过天旭道人自己的手都没有伸出来，所以这会杜心泪相当于在赵空梦的身上重新弄出来新的伤口。

赵空梦不是铁打的，也会感觉到疼痛。可是他也不敢喊疼，生怕干扰到杜心泪。万一杜心泪吓得把手抽出来，那他的疼可就白挨了。

杜心泪将自己的手伸进去以后，一点点往前摸。她这会又看不到，完全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好在天旭道人是个几百岁的老人，手上的皮肤粗糙的像树皮一样。杜心泪只要不是太笨，自然能够分清哪是天旭道人的手指，哪是赵空梦的内脏。

虽然摸是摸到了天旭道人的手指，可是想要掰开就费劲了。天旭道人的手指那么有力，杜心泪只是用一只手感觉很费力。在她用了好久也没能掰开以后，赵空梦建议道：“还是别费力气了，干脆直接用小唐刀豁开肚皮，然后你两只手一块上。”

“你不是疯了吧？”

“我现在倒是情愿疯了，那就不用受这种罪了。”赵空梦看着杜心泪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就笑道，“算了，你不是疯子，干不出这种疯子的事。你还是把刀拿来，我自己豁开肚皮好了。”

杜心泪一向觉得自己还算坚强，这会眼泪却不争气的继续流淌下来。赵空梦用手替她抹干净眼泪：“不要怕，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一闭眼一使劲，一刀下去就完事。”

“哪有那么轻巧，你说不定会死。”

杜心泪知道赵空梦还会逞强，就用手指封住他的嘴。然后她将小唐刀举到头顶，之后两手叠加在一起，看那架势就跟想要砍掉赵空梦的脑袋一样。

虽说赵空梦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他看到杜心泪的样子，还真感到有些发慌：“就割开一道口子，用不着摆这么大的架势。你要是一时收不住，说不定直接就把我腰斩了。”

杜心泪一听赵空梦的担心，似乎真的很有道理。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然后蹲下来用小唐刀的刀尖刺进天旭道人用手撕开的口子。然后刀尖朝上一点点把伤口撕扯的更大，之后她把赵空梦的肚皮往伤口两边一掀，然后看到了伤口内部的样子。

“我看不清到底这两只手抓在什么地方，似乎是在很深的地方。”

“不要管他抓在哪里，我估计是一手抓了一颗肾。你只管把他的手指掰开就行，然后把他的手拿出来。记得一定要把所有手指全都掰开，不要有遗漏。要不然我的内脏要是缺点东西，就算我再有主意，也逃不过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