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莫华亭的婚书!
果然,莫华亭是有备而来,既便太夫人己发了话,他竟然还敢拿来……
“侯爷,这是我娘当初和侯夫人交换的婚贴,还有她当时临终留下的两封信,一封是写给我娘的,让我娘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信守这份承诺;另一封是写给昭仪娘娘的,让她帮着看护这门亲事。现在我母亲虽然……”
莫华亭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亡母,一时语噎。
卫月舞早料到莫华亭来者不善,却也没想到他的来势居然如此之凶,不但拿出婚书,而且还拿出了娘亲当日写给靖远侯夫人和涂昭仪的信。
手指在袖中微微握起,但却不发一言,她要先看看莫华亭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可以让自己的父亲,直接违逆太夫人的话,以及绕开皇后娘娘的旨意。
卫洛文的手指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拿起放置在婚书下面的信,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任谁都觉得他此时是不平静的。
但最终他的手搭在信上,却没有打开,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太夫人沉声道:“母亲,艳儿是怎么回事?这门亲事既然是舞儿的娘替她订下的,靖远侯夫人也答应下来,还有涂昭仪的证明,为什么最后会和艳儿扯上关系?”
“这事其实也是舞丫头的意思,艳丫头是在宫里的时候,遇到意外,靖远侯进火场救人,那种情形之下,如果靖远侯不娶艳丫头,艳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舞丫头当时也表示同意,皇后娘娘才断了两家的亲!”
太夫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言简义骇的把大致的事情说了一下,话里对里莫华亭和卫艳之间早有私情的话,当然一字不提。
卫月舞心头冷笑,太夫人还真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把这婚事,说的无可奈何似的,甚至连去靖远侯府提亲时,卫艳和陈念珊之间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也只字未提。
全程表示的是一种无可奈何,此情此景之下,为救卫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太夫人虽然是个内院争斗高手,这话也说的滴水不漏,但这思维方式,显然和自己的这个父亲不在同一条路上。
男人,更注重的是结果。
“母亲,现在艳儿既然己经没了,那这些阻碍就己经没有了,靖远侯既然愿意重续前缘,重新上门求娶,于皇后娘娘来说,也算不得是同一件事,娘娘那里也不算是违旨。况且那时候为救艳儿也是无可奈何,现在时过境迁,之前的婚事就算是退了,我们两家现在重新再议。”
卫洛文想了想,恭敬的对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脸上一阵尴尬,别人不知道卫艳的情况,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卫艳现在就在莫华亭的府上,给他当妾,这卫月舞要是真的跟莫华亭重续婚约,这是要出大事的,可是这话她又不能直接跟卫洛文说,只得拿眼睛看自己的二儿子。
“大哥,艳儿虽然不争气,但终究是我的女儿……还是再等等吧!”卫洛武站了出来,眼带悲意的道。
但话里的意思出奇的没有反对,只是让卫洛文再等等,等卫艳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再说。
“好!母亲、二弟给艳丫头好好的办个葬礼吧,我华阳侯府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冷清。”想起卫艳是自缢身亡的,卫洛文叹了口气道,这个侄女虽然不得他喜欢,但总是他自小看着长大起来的,现在说没了就这么没了,而且还年纪小小的样子,纵然有再大的过错,都消散了吧!
“这还是算了,终究不是什么名誉的事情!”太夫人摇头拒绝道。
她当然不会允许替卫艳办什么丧事,必竟卫艳可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且以后还要重新回到众人的面前。
“大哥,别办,这面子我丢不起!”卫洛武也脸色苍白的反对。
既然母亲和二弟都反对,卫洛文终究只是伯父,当下不再坚持,转眼看向莫华亭道:“靖远侯,那么……”
卫月舞抬眸,目光落在微带得色的莫华亭身上,唇角勾出一分冷笑,这是要替自己做主,重新答应这门婚事了。
莫华这这是算准了自己一个深闺弱女,不便于当着众人的面,违逆父亲的意思,才弄出这么一个场面来的吗!
“父亲,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水眸清冷,眸色淡淡,就这么抬着看向卫洛文,不闪不避,而那个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见到自己父亲该有的热烈。
那种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既便是卫洛文见惯了生死,却在瞬间几乎是苍促的避退开去,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那双清冷的美眸,象极了蕊儿后来看到自己的目光,似乎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蕊儿看着自己的目光,就是这样。
“为什么?靖远侯对你情深一片,当时宫里的事,也是莫可奈何,难道舞儿真的想违逆你娘亲的意思?”几乎在逃避的瞬间,卫洛文便清醒过来,抬眸看向卫月舞,沉声问道。
“父亲,靖远侯曾经劫杀于我,我和他再无可能!”卫月舞眸子淡淡的看着莫华亭一字一顿的道。
她一个世家闺秀,的确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现在还有众多男子在场的时候,说卫艳和莫华亭有私情,方才卫月娇就是说了请青昭和府里的其他姐妹有勾连,就被训斥下去的。
“劫杀?”卫洛文的脸色惊讶起来。
“华阳侯,其实此事真的不怪我,当时我闻说六小姐进京,就去接她,谁料想去的晚了,六小姐路遇了劫杀,我带着二小姐的丫环去门辩认,六小姐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居然指认我和二小姐的丫环之间有私情,又说是我派人劫杀她的。”
莫华亭一脸的难过、委屈,说起此事来,也是娓娓道来,表情很是自然,加上他一脸的无奈和苦笑,显见得这段时日,早己对于这段往事,有了掩盖的方式。
这几乎是解释了卫月舞之前提出的所有疑点。
显见着莫华亭谋划此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一次是了准备的允分满满的才到华阳侯府来,否则这封原本在涂昭仪手里的信,也不可能到了他手上。
“华阳侯如果不信,可以去查,那日地方官也在!”莫华这一脸正直的看着卫洛文,甚至主动提出让卫洛文去查明此事。
脸上的神色光明磊落,无愧于心的样子,让卫洛文很是赞赏,连神色也和缓了几分。
莫华亭果然是奸滑,深谙人心,做出劫杀自己的事后,居然还表现出一种他才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的表现,好象他才是最无辜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自己置疑,至于卫艳,都死了,再去追究一个死去的人,也太过份了点。
只是,莫华亭有准备,自己这里又岂无半点准备,樱唇处泛起一抹异样的笑容,莫华亭你不是把卫艳接进了府吗?那么很好,我到时候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至于劫杀的事,只是起个头而己,重点并不在这事上面!
“父亲,当时劫杀一事,系舞儿亲眼所见,当然靖远侯必定会表示此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舞儿可是听闻靖远侯最近新纳了一房美妾……”卫月舞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美眸仿佛穿透人心似的,落在莫华亭身上,微微一笑。
这房美妾当然就是卫艳,但偏偏卫艳的身份现在见不得人!
她这话说的太夫人和二老爷也紧张起来,他们两个当然也是深知内情的。
“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妾室而己!”莫华亭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发僵,他想不到卫月舞居然不紧盯着劫杀之事,反而虚晃一枪,直接把事情带到卫艳身上。
卫艳的事,现在当然是不能说的一件事。
“靖远侯府中未曾娶妻,却先立妾室,这好象和靖远侯的品行不符!”卫月舞丝毫不放松,步步紧逼。
虽说世家子弟没有成亲之前,也有自己的通房,但基本上不会给什么正式的名份,总得等正室夫人娶进门,才给以往的通房一个名份。
当然一些浪荡子不在此列,莫华亭以往的名声一向很好,当然不可能先定妾室姨娘,但这会却是明明白白的订了姨娘,这也是给卫家二房和太夫人一个交待的意思,表示看中卫艳。
但是想不到卫月舞一个深闺弱质,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不过莫华亭反应也快,稍一沉吟,便想到了解决的法子,一脸羞愧的对华阳侯府:“此事的确是我不对,之前和卫六小姐婚姻解除,又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我心里难过,自抛自弃之余,才随意的收了一个妾室,但如果我能迎娶六小姐,立刻会把这妾室送走。”
也就是说,莫华亭收这个妾室,只是因为自己的婚事不如意,才做出这样失礼的举止的,想想他在宫里迫不得意的同意皇后,解了这门亲事,全是因为卫艳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娶她,就无路可走了。
这话说的极让人同意,任谁都觉得莫华亭对卫月舞情深一片!
“靖远侯,可敢请那位姨娘出来见见,我听说那位姨娘可是二妹身边的人!”见他果然跳入自己的陷阱,卫月舞水眸一扬,微微眯起眼……
卫艳的人?卫洛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什么意思?是说卫艳和莫华亭之间早有私情,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表面上的?
莫华亭怎么也想不到卫月舞会空口说白话,一时间也被震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愕然的看着卫月舞,被她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给绕在了里面。
太夫人脸色一沉,正待说话。
卫月舞又岂容她在这个时候说话,盯着莫华亭淡冷一笑,继续往下道:“靖远侯如果为了证明清白,可以派人去请你那位姨娘过来,但是请的时候最好和我们华阳侯府的人一起,免得大家到时候又说不清楚!”
也就是说莫华亭如果否认,就直接去把人带过来,让大家辩认一下,这话听起来合理,但根本不敢把卫艳带出来的莫华亭,却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莫华亭虽然早就认清了卫月舞绝不是传言中的无才、无貌,但也没想到卫月舞竟然厉害至此,居然把自己逼的说不出话来,别说是个深闺弱质,既便是自己的对手,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眼眸不由的转向卫月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