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出这句话后,高任飞立马黑了脸,而石赛玉也有些难以启齿,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这样的,”韦连云解释,“我们给连恒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那边都提示关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手机没电关机了,没来得及充吧。”

“深深啊,你先别生气,保重生子要紧,连恒要是知道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的。待会儿我们再继续给他打电话。”石赛玉还在安慰我。

“不用打了。”我又是苦笑又是冷笑的说,“反正他工作忙,他的公司永远比我和孩子更重要,你们也别打扰他了。”

我闭上眼睛,沉身上的麻药还没散去,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们,眼泪就簌簌的流了下来,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纠结韦连恒给我带来的伤害,我只是放心不下我可怜的宝宝,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如果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苟活下去,也会患上产后抑郁的。

接下来,我在医院的日子异常的难熬,剖腹产后痛得根本翻不了身,偏偏那些护士偶尔还要来’折磨‘我一下;另外一面呢,孩子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医生根本不让见我就一边忍受着身体的伤痛,一边忍受孩子分离的心痛,还有最爱的人带来的那份绝望,这么咬牙坚持着。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主要是没胃口。

直到第三天,韦连恒终于回来了。

他进门就激动的喊着我的名字,满头大汗的冲到我床边来,目光十分焦灼,他激动而歉疚的对我说着一连串的对不起对不起,他说,“我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没有注意看私人手机,没想到你居然生了,是顺产还是剖腹产?”他再扫视了一圈,“孩子呢?儿子还是女儿?”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心如死灰,一言不发。

看来,石赛玉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只说我已经生了,叫他赶紧回来。于是他就兴奋的冲回来做现成的爸爸了,顺便给我道个歉,以为就可以弥补他的缺失。

“怎么回事?”他立刻感到了氛围的凝重,一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他说完,一旁忍耐的很久的高任飞,突然间就拽过韦连恒,一拳朝他的胸口揍过去,打得他退了好几步……

当高任飞还想打的时候,石赛玉和韦连云都极力的拉住了他。

韦连恒瞪着高任飞,又急又气,“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个王八蛋还有脸问!?”高任飞异常的愤怒,冲他吼着,“深深这一次在大出血,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没抢救回来,孩子也在重症监护室当她遭遇这些痛苦,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这个做丈夫躲在哪里?赚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为了几个臭钱,你老婆孩子的命都不要了?我告诉你,这要不是在医院里,我一定狠狠教训你一顿!我他妈当初忍痛割爱成全你,没想到你一点不知道珍惜你这种人,就不配有幸福!你还结什么婚你”

韦连恒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骂,他似乎才终于知道了事情有多么的严重,脸上更是千变万化.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直接看向石赛玉,“说清楚点。”

于是,石赛玉就把我如何胎盘早剥导致大出血,各种抢救,以及对孩子的抢救等等过程给他叙述了一遍,他到后来已经听得脸色煞白了,震惊好半天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再次坐在我的床前,摸了摸我的脸,很是忏悔的、低沉的,“老婆,对不起,我确实不是人。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现在只求你尽快恢复过来,我再慢慢的弥补你。”

我推开了他的手,始终都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呆呆的,并不看他,不责备他,更不接受他任何的道歉。

“深深,你就原谅他吧,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啊。”石赛玉也劝。

呵呵,孩子,我的孩子还能回来吗?还能健康吗?我想着这一连串的未知数,再一次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宝宝,你遭遇了那么多次劫难都能坚强度过,请这次也为妈妈坚强好吗?

我继续住着院,身体上的伤口很痛很痛,痛得翻不了身,但是通过护理,也一天天在缓解。其他人都走了,只有韦连恒和石赛玉每天跟着住在这里照顾我。

韦连恒还是每天对我各种殷勤讨好各种道歉忏悔,可是我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正眼都没瞧过他,是在动不了宁愿让石赛玉照顾,就是不想接受他这份忏悔……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生死一线时他不在身边,却在和别的女人睡觉调情,就算只是逢场作戏,我也不会再原谅。这些天我也暗暗下定决心,等出院了,孩子救回来了,我就正式提出跟他离婚。

庆幸的是,一周过去了,宝宝终于被送过来与我们见面了。医生带来好消息,说宝宝经过这些天的救治,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也没有留下什么奇怪的病,除了身子弱了一点,和正常的新生儿没有区别了。看来这医疗技术先进的大医院就是不一样,居然能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把我的孩子安好无损的拯救了回来,这一切。于我而言就像一场梦……

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下了,我压抑了许久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觉得世间再大的伤痛也不过如此了……每天就算听着宝宝的哭声,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石赛玉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每天就是抱孩子哄孩子,一个劲儿的说孩子长得多像韦连恒,说跟他小婴儿时期一模一样……而韦连恒呢,虽然也会逗逗宝宝,不过他根本的心思还是在我这里,绞尽脑汁的想要弥补,对我温言细语的求原谅。我的心,虽然因为孩子的回归,有了那么一丝柔软,但对于他的背叛,还是没有半点原谅的意愿……

我要离婚,心意已决。哪怕做个单亲妈妈,我也绝对不会这样没尊严的跟他过下去!与此同时,我已经在心底谋划离婚后的生活了……想着反正自己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房产,也有存款,几年不工作单养一个孩子都没问题。而且自己是哺乳期,起诉离婚的话,孩子必然是判给我的,只不过石赛玉和韦鹏程这里是一道难以克服的障碍。

又住了一周后,我终于出院了。

本来早就定好了月子中心的,可由于韦鹏程喜欢孩子,就要求还是在家里做月子,请了两个金牌月嫂,一个负责做月子餐,一个负责洗护和带孩子,我每天就待在房里,也不用出来面对那批牛鬼蛇神,主要的工作就是给孩子喂奶,连尿布都不用我换,相对来说还没感觉到带孩子的辛苦性,这也就加剧了我离婚的欲望。

于是,在某天晚上孩子睡着后,我终于打破沉寂,对韦连恒很正式的提出,“离婚吧。你尽快把离婚协议打印出来,我们双方签字,和平解决。我只要孩子,其他一分不要。”

他紧紧的盯着我,看了我好半天,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吧,他淡淡的,“哦。”

我面若冰霜,“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去办?”

“办什么?”他开始装傻。

“离婚。”

“我不同意呢?”

“那我只好去起诉离婚。”

“理由是什么?”他问。

“夫妻感情破裂。”

他还挺无语的说,“你觉得就因为妻子生孩子,丈夫迟了一步到场,法院会感情破裂为由以判我们离婚?”

““我抬眸来,瞪视了他一眼,心里的怒气急速攀升。

我不想跟他墨迹了,把手机里那张照片,还有那个避孕套往他面前一甩,”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他看了下那张照片,脸色骤变……

不过就顿了几秒钟的时间,他好似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气得将手机摔到一边,也不废话了,更加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做了,我韦连恒出门被车撞死!“

听他发这样的毒誓,虽然庸俗,不过还是让我心惊肉跳了一下!

我把头偏向一边,已经对他这些花言巧语免疫,”你死不死都跟我无关,我再说一遍,我要离婚,请你痛快一点,把字签了。反正你的时间很宝贵,宝贵到连自己孩子的出生都可以不闻不问,那就别浪费时间去法院了,直接协议离婚,去民政局也把离婚证办了。“

“你这么狠心,让孩子刚出生就没父亲?”

我冷哼,“像你这样的父亲,要了也是多余。”

“我承认,我在你这段关键时期没有陪你,也没有及时赶来,这是我的错,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你,但至于跟周一如,纯属子虚乌有!”

“怎么就子虚乌有了?!”我忍无可忍的,突然就咆哮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是你自己傻子?你跟她之间要真的是干净的,你会要她来你房间洗澡?还有这张照片,你能让她拍到跟你同床共枕的裸体已经说明一切了!那至于你究竟有没有插她,有没有对她动真心,这些对我来说还他妈重要吗?!韦连恒,你已经脏了我接受不了婚姻里一丁一点的瑕疵,我也不想听你的狗屁解释,反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我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我已经下定离婚的决心!受了这样的耻辱,我一分一秒都跟你过不下去了,必须离!”

听我说的这么坚决,韦连恒呆呆的凝视了我好半天,他紧蹙着浓眉,薄唇轻颤了好几下,最终语气变得严肃而激动,“没想到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这么不信任我你竟然认为我会和别的女人有染?!你有没有一点脑子?我对那个周一如怎么会有一丝半毫的想法?是,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她玩的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我以前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么龌龊的一面,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我除了尽量的弥补你,给你道歉,我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时光倒流吗?”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随口就吼道,“你滚!我看到你就心烦!还想让我多活几天,就别出现在我眼前!”说完,我又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还是在连续不断的向他提离婚,但他一律不予理会,而我处于月子里,每天得照顾孩子,也是有些心力交瘁,所以他不答应我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逼迫他,只是依旧跟他冷战着。

他呢,真的遵守承诺,整个月子里没有离开过我,没再去出差,也没去过赛欧总部,每天就是帮着哄哄孩子,给孩子换换尿不湿,代替月嫂亲自给我弄吃的,在我床边绕来绕去嘘寒问暖,尽管得到都是我的冷眼和沉默,可他却一点不退缩……他这么殷勤,而我这么冷漠,有时候石赛玉都看不下去了,帮着劝我原谅,我仍旧铁石心肠。

等到肚子上的伤口不疼了,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洗个澡,可是又不太好叫月嫂或者石赛玉来帮忙……虽然知道不方便,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自己去了浴室……

他刚好从外面回家见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要帮我洗,我用力的推开他,脚底却突然一滑,要不是他在后面接住我,我估计又要摔倒了!

“你走!”我在他怀里了挣扎着,心里还是有很深的芥蒂。

“不走!”他顺势搂紧我,掰过我的脸就又想来亲我,我却拼命的扭开了脸!可能他是怕弄到我伤口吧,也就放了我

他打开热水,“让我帮你洗,洗的快一点,小心着凉。”

我心想也是,这月子都还没完呢,要是自己慢吞吞的洗,吹了风,以后落下月子病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也就在半推半就中接受了他的帮助。洗完以后,他用睡袍把我一裹,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我横抱起来走进房间,放到了床上,然后拉过被子来跟我睡在一起。

他从后面拥紧我,自顾自的在那儿亲吻我的头发……我赶紧缩开,嘴里说的却是,“我这么久没洗头脏死了,你滚开别碰我!”是啊,在家里坐月子,我还是遵循了传统一直没有洗头,难受得不行。

“我不怕。”他还变本加厉的在我头发里钻来钻去,故作陶醉的说,“你变什么样我都喜欢,反正你是我的!”

“你走啊,”我实在受不了。

“那你就把脸对着我呗,不然我一直亲你的头发。”他耍赖的说。

我一下就翻身坐起来,看向窗外,声音一如既往冰冷的说,“韦连恒,你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没有用的,不管你怎么不出都没用,我离婚的决心已定,等我出了月子,就正式去起诉离婚!”

他顿了半晌,又掰过我的身子,定定的看着我,“真的一次机会也不给了?如果你这么坚决,那以前对我的那些情情爱爱都算什么,闹着玩儿的?”

我瞪了他一眼,“我就从没爱过你!”吼完,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了他一下,他没坐稳,一下就从床上翻了下去

虽然地上是铺的地毯,不过还是发出一声闷响,吓得我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而他,好像摔得很痛似的,用了点力才坐起来,面对我的时候,他面露难色,脸色有些苍白,有些不对劲~

“你想摔死我啊,”他有气无力的抱怨了一句,继续坐在地上。

他这样的表情让我有些微的担心,不过想到他的背叛,我对他的愤恨又占了上风,本想问他摔得严不严重,最后还是以冷漠收场。

月子里剩下的日子,他还是在极力扮演着一个超级奶爸和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每天不去工作,就贴身照顾我这个孕妇,我不能出门,他也不出门,我吃的清淡,他也吃的清淡,我不能吃水果,他也从不吃水果,我不跟家里人共餐,他也每顿都陪着我在屋里吃,不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另外,周一如在这期间也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发过很多短信,不过他都是当我的面,直接挂断电话,删掉短信,一次又一次的拉黑她的电话,就连跟他谈工作,他也统统不予理会,还把他自己的手机放在我身边,表明他私下也没和她有半点的瓜葛……总之,他把这种忏悔的态度做到了极致,多少也让我这颗坚硬的心,有了那么一丝的松动。

孩子生了这么久了,我除了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叫安安(寓意平平安安)外,大名这么久还没定。本来爷爷取了几个,我觉得太老气横秋了,就委婉让石赛玉去转告下。于是,韦连恒在这些日子也在想名字,取了几个积极的在一边跟我讨论,我却冷着脸不发一言,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问题是他还唱的挺有劲。

终于熬满了40天,终于可以出月子了,我心里还是很雀跃,毕竟坐了这么久的’牢‘,我实在受不了了,第一天就想出去走走。提前给白萱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地点,准备跟她聚一聚。

当我简单收拾了一番准备要出门的时候,韦连恒却刚好进来了,“你要去哪里?”

我白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拿着包包就要出去,但他很快拦住了我,“你这才刚出月子,别去外面吹风,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我继续走,他却进一步的抱住了我。

“滚开!”我没好气的叫了一声,顺手就往他胸口狠狠的捶了一下

没想到,他’啊‘的痛叫一声,还真的放开了我,我径直往门口走去,可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后面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韦连恒整个的瘫倒在地,胸口莫名其妙的渗出鲜血来,染红了外面白色的衣服……我吓懵了,懵了几秒,一下就扑到他身上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一边摇晃着他一边喊他的名字,再混乱的喊着快来人……

韦连恒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急救。

几个小时后,他被救过来了。听医生说,他是胸口的伤本来就很深,因为没有得到较好的护理,后来感染发高烧,然后才酿成昏厥的后果,如果抢救不及时,可能危急生命!

我吓得久久回不过神来……难怪他这个月看起来脸色那么苍白,好像精神不佳,身上有病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受着这么重的伤,却每晚熬夜起来带孩子,还要那么寸步不离的照顾我讨好我,并默默承受我这里给的压力,他没有去医院换药复查,没有好好的休息,明知道已经感染了,都在发高烧了,却还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最重要的是,我今天还不顾一切的在他伤口上捶了那么几拳!天啊!他看起来那么身强力壮的,身上怎么会有刀伤?这么深的伤口,从何而来??

当他醒来被推到病房,发现自己在输液的时候,他竟然坏脾气的一把就扯掉的输液的管子,然后又把伤口处的纱布的都扯掉了,吵着要出院要回家!

我吓坏了,赶紧去帮他捂住针管那儿渗出来的血液,让他别动,但抬眼一看他胸口的伤又在流血了,我在慌乱之中飞快的按了床铃叫护士。

“你别管我!”他一把推开了我,“你不是一定要跟我离婚吗,既然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我自己了,死了一了百了!”他虽然说得任性,可却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马上就翻身下床要朝门口走去。

“你回来,你一直在流血!”我跑过去拉住他,“你这个疯子,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快回去躺好,快点啊”说着,我又赶紧帮他压住流血的地方,着急又担心。

护士进来见到此情景也被吓坏了,马上帮忙推着他去躺好,要重新给他包扎给他输液,但他一直很抗拒,跟个神经病一样,不要命的要朝外面跑去。

“你回来回来!”我看到他身上不断渗出来的血,心痛得不得了,想也没想就叫吼道,“谁要跟你离婚的,我不离婚,不离了,你快回来,求你!”

“真的?”他抓住我的胳膊问我。

“是真的真的,你快点啊去躺好啊!”

“别骗我!”他继续抓着我,逼迫中带着祈求。

“好好好!你先把伤口包扎好,别流血了,我都答应你,你快点啊”

听了我这话,他才又重新躺在床上,让护士给他处理了伤口,重新给他插上了输液的吊针。我一颗波动了好久的心,也才终于安定下来。

我终于问道,“说吧,你的伤口到底怎么来的?我为什么一点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