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机,翻了一连串的男性联系人,想在上面找一个合适的人当“男朋友”。
男A,前公司同事,长得小帅,收入尚可,标准暖男,但身高只有一米六五,pass;
男B,高中同学,身高一米八,自己开公司,有钱,性格豪爽,但体重二百斤,长得也丑,pass;
男C,普通朋友,又高又帅,气质迷人,家世不错,但不够体贴,脾气又臭,pass。
连续又翻了好几个,没一个完美无缺的……
当我烦躁地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猛然想起高任飞,心底一阵惊喜……这个角色,找他扮演再合适不过了吧。
但已经是这个点了,给他打电话合适吗?
睡不着,我斟酌着短信,写了删,删了又写,各种修修改改后,终于确定最终版本:“阿飞,睡了吗?明天有没有空,帮个忙呗。”
再次检查了一遍联系人和电话号码,我忐忑不安地按了发送……
正当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忐忑地等待他的回复时,他直接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阿飞,”我歉疚地道,“不好意思啊,这个时候还发信息骚扰你。”
“没事,欢迎骚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我平时没有发短信的习惯,都是打电话。对了,你找我帮什么忙?我明天白天要继续飞,晚上六点以后才有空,”
“哦,那算了吧。”
“怎么,是很紧急的事吗?我可以请假。”
“不用。”我支支吾吾地说出口,“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明晚要参加一个老师的婚礼,想请你陪我去一趟,扮演我的男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他笑了声,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我还以为帮什么忙呢,原来是这种‘好事’,当然愿意效劳了。”
“但我要去上海,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是开飞机的,中国这么大地方,又不用跨越四大洋,想去哪个城市都方便。”
“但你不都是固定在一个航班的吗,在北京和深圳之间。”
“不是,我们是轮班的,只要是同一个机型,都可以轮流去开。我明天换到上海的航班就行。”他说:“你老师的婚礼不是晚上七点半才开始吗,我明天到了上海以后,下午五六点给你打电话,到时候陪你去。”
“嗯。”
**
因为提前买好了机票,第二天我一个人先去了上海,降落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
在机场附近逗留了好久,等到五点半,高任飞果然如约给我打了电话。再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机长的制服,穿着一身得体的便装,瞟眼一看,全是奢侈品牌,整个人风度翩翩、英气逼人……做“男朋友”的话,带出去还真是倍儿有面子。
因为都是在异地,我们打了一辆的士,早早地来到辅导员老师的婚礼现场。身为普通小老百姓,老师的婚礼也不算多么奢华,只不过该有的环节都有,整体比较梦幻温馨,来的宾客不少,估计有二三十桌。
老师热情地把我跟高任飞安排在同学桌坐下来,又去招呼客人了。我没猜错,当年好多熟悉的大学同学都来了,也有不少是带了家属的,很多年不见,大家聊得特别火热。不过一看到我跟高任飞来了,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到我们身上来……
“哇,咱们的女神也来了,大家赶紧鼓掌欢迎啊!”当年同班的王萍酸溜溜地叫道。
一阵起哄之后,桌上的很多女人又纷纷向我身边的高任飞看去,一个个当着自己老公男友的面,把花痴都写在脸上了。于是,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大家介绍:“这位是阿飞,我的男朋友,航空公司的机长,大家认识一下。”
高任飞将手亲昵地搂在我的肩上,很自然地给大家打着招呼。他的身高外貌都很出众,不仅仅是在我们这一桌,在整个的婚礼现场,都特别引人注目……尤其是听了他的职业后,在座很多女同学更加星星眼了。毕竟在她们眼里,长这么帅,还是飞行员,又年轻,算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了。
“哎呀,看来,美女就是吃香啊。”曾经跟我吵过架的谢天娇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深深,你看你,那时候老跟我们抱怨,说自己发生了那件事,以后都会被男人嫌弃,会嫁不出去,现在不还是在青春的尾巴上找了个完美的男人嘛,所以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有信心。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此话一出,好几个人都干咳了几声。而我,更是囧得脸色有些发红,面色很过不去。幸好,高任飞只是我找来的临时演员,我不必在意他的感受……
“我跟深深的婚礼正在策划,最迟应该在明年底,到时候欢迎各位光临。”高任飞煞有介事地说道。
看来,他进入这个角色蛮快的,演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嘛。我们连台词都没对过,还能临场发挥这么好。
“哎,我觉得深深一点儿都不耿直。”当年关系很差的室友罗兰又插话道,“深深,你大学时候不是谈了很多男朋友吗,还说你只是跟他们玩玩而已,这辈子都不想结婚,现在不是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吗?所以,我觉得女人就要像深深这样,婚前多找男人练练手,才知道哪些人是值得嫁的。”
这话更恶毒。
这些女同学并不是情商低,只不过就想在高任飞面前让我难堪罢了。我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唇边始终挂着淡定的微笑,没有发作。
然后,罗兰又故意很大声地问我:“对了,深深,前段时间,跟你同居过的那谁谁,还在QQ上问我有没有你的电话号码呢,看样子对你余情未了噢。当时啊,我还骂了他一顿呢,觉得他当年对你太不负责任了,严重地伤害了你的身体和心灵……”
“是吗,哪个啊?姓陆的还是还姓陈的那个?”谢天娇嗑着瓜子儿,故意笑呵呵地接过罗兰的话,“我记得咱们深深同居过的男生,可是有好几个呢。”
我心中的怒火越积越深,决定反击一下。我看到谢天娇身边坐着她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公,于是提高声音对她道:“娇娇,你身体现在没有再复发了吧?”
谢天娇睁大眼睛:“什么复发啊?你指的啥?”
“哎,瞧你这记性,还真是生了孩子就傻三年啊?你忘啦,大二那年,你让我陪你去医院挂妇科,当时不挺严重的吗,医生说你这个病叫什么湿疣来着,我忘了,反正你当时痛苦得不行,不是说以后还有可能复发的吗?”
听到我说了这事儿,她大惊失色:“白深深,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继续爆料:“而且你当时治那个病的钱,都是我借给你的,你还跟我哭诉呢,说是那个死男人传染给你的,结果他却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呢,哎,太人渣了……”
“闭嘴,你别胡说!”
“你这么着急干吗,别说你老公还不知道啊。”我继续添油加醋道,“娇娇,夫妻之间还是得坦诚相待是不是?哎,想起来呢,虽然我们俩吵过好几次架,不过我觉得我才是你真正的朋友,为什么呢,因为你每次遇到困难都是第一时间找我啊,除了那次看妇科,还有第二次你去医院打胎,也是找我陪你去。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我给你跑前跑后交钱的别忘了啊,而且……你借我的三千多元,现在都没还噢,过去七八年了,你连提都没提过。我也没指望你还了,反正同学一场嘛,我现在也不差这点零……”
谢天娇简直恨得咬牙切齿,羞得满脸通红,想解释却很无力……而她身边的老公,脸上也已经非常不好看,整个场面异常尴尬。
“好了,上菜了,大家开吃。”高任飞岔开话题,适时化解尴尬。然后他特意体贴地给我夹菜,给我剥虾,整个中国好男友的形象,搞得好像我俩真的在谈恋爱一样。
散席以后,快十点了,我们打算到附近逛逛,再回酒店休息。
谁知道,刚走到停车场,正在商量朝哪边走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在旁边叫我的名字:“白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