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哪里能上楼去说?肯定是要面对面的问清楚才行啊!不然苏念心中憋着的这口气怎么才能发泄呢!

就算他愿意上楼去说,赵妈妈也不会愿意的,赵妈妈那边已经开了口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怎么能把一个死人的骨灰盒往自己家里带呢?又不是我们家里的亲人,而且家里还有孕妇呢,你们这么做不冲撞走了孩子吗?”

一个死人,虽然已经化成骨灰了,可是他终究还是一个死人,而且是今天刚刚才死掉的,总觉得那样的人极其的晦气,把另一个跟自己家里无亲无故的人带到自己家里来,这让赵妈妈感觉心里无论如何都不爽。

赵爸爸主动站到了赵妈妈身边去,然后跟赵妈妈解释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呀,医院那边要求立马将病人火化,火葬场那边人很多,办理手续很麻烦,我跟天诚今天跑了一整天呢,要不回来就晚了吗,你看外面天色已经那么黑了,总不能这时候把人往外赶吧!”

赵爸爸其实是个心肠特别好的人,以前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良心商家,现在虽然退休这么多年了,那副好心肠依旧还是没有变,忍不住别人求他,也不知该如何拒绝。所以在王丽荣恳求他的时候,看在一个女人死了丈夫的份上,他就答应下来了。

“那也不能把人往家里带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怎么能把一个外人的骨灰盒带到我们家里来呢?有人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万一将来我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找谁去啊!”赵妈妈这番话说的也很有理,反正他就是不允许一个爱人的骨灰盒搬到赵家来,这就等于好端端地抬了一具尸体进来,搁谁心里谁受得了啊,难不成还要把他供奉起来吗?

赵妈妈的情绪十分激动,这一激动血气上涌,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胸口起伏不定,开始大喘气儿了。

赵爸爸赶紧帮他平复一下心情,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着妈妈的胸口,帮他顺气,然后再安慰他说:“你先别那么激动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信那些迷信?大不了明天我就让人把他们送回乡下去,这人还得带到乡下去安葬,就暂且在咱们家过上一晚,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可是赵妈妈根本就听不进赵爸爸说的话,继续激动地说:“什么叫不会有什么大事?什么叫我迷信啊?这是哪家的规矩,要把别人家里的死人带到自己家里来?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要不就连夜把他们送回乡下去,要不我就另外找个地方安顿,反正就是不能在家里,不能在我家!”

赵妈妈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一双手紧紧握拳,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血气上涌让他看上去脸色发红,面目都有些狰狞了。

苏念也赶紧去安慰赵妈妈,无论如何总不能害了自己家里人,让自己家里人跟着受苦那就得不偿失了,他跟赵妈妈说:“妈,咱们有什么事慢慢说,您千万不要激动,这不正在商量解决的办法哪!”

她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些迷信的东西,只不过对于欧阳兰母女今天晚上,带着一个骨灰盒住进他们家这件事儿,他心里还是无比的抗拒,那个男人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不想勾起那些童年不好的回忆,简直就是他心里的阴影。

苏念扶着赵妈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让赵妈妈先顺口气,赵天诚也在旁边照顾着,又是帮忙倒水,又是帮忙拍背的。

苏念这才重新走到了欧阳兰和王丽荣母女的身边,她看见欧阳兰那张嘴脸,那些哭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怎么看都不会相信,欧阳兰会为了自己的父亲哭。

别忘了,是她亲自宣判了自己父亲的死刑,连自己父亲的死都要拿来利用的。

“这是你的主意吧……”苏念面对着欧阳兰,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刚好又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欧阳兰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在苏念的面前,就好像是一个脱i光了衣服的裸i体,什么都被他看得透透的了,就刚才苏念的一句话,他就可以判断苏念已经知道了。

就连站在欧阳兰身边的王丽荣脸色都是跟着一变,他也没想到苏念一上来就会问这么一句,不过他还没有欧阳兰那么灵敏,不能够判断书念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

“大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我的主意?”欧阳兰当然咬死不想承认这件事了,难不成他要告诉大家,是他因为害怕今天会被赶出去,所以故意让医院的医生给他父亲拔了管,让他活不过今天,这样来拖延留下的时间吗?

苏念勾着唇角笑了一声,再一次面对欧阳兰的时候,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仅仅是刁蛮跋扈这么简单的了,要是说一个女人没头没脑的刁蛮跋扈那还有些可爱,可是这种刁蛮跋扈的程度不包括伤害别人。

可是她呢?她不仅仅有自己刁蛮跋扈,蛮不讲理的一面,更有心狠手辣,不念及父女亲情的一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女人,实在太过阴狠。

“要我给你点明吗?你们母女两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你下一个还想算计谁呢?算计我吗?”苏念缓缓的开口,心中涌起无限的暖意,四下蔓延着,仿佛把她的身体都冻僵了,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面对这样的一对母女实在是太冷漠了,他们的心肠怎么可以黑暗成那个样子了?在他们眼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金钱?地位?

恐怕是为了这两样东西,就连父女之间的亲情,夫妻几十年的感情都要靠边,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可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