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大宅的餐厅远比别墅要豪华,光空间就足有别墅餐厅的两个大。踏着厚实的手工羊毛地毯往里,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层八角的华丽巨型吊灯,吊灯下是十几米长的长桌,桌上铺着天鹅绒,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
夜琳抱着夜承的胳膊走了进去,夜承也没多想,直接按照平日里的坐法,在上首位置右边的第一个位置坐了,夜琳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这一坐下,夜承就知道自己的位置坐的不对,下意识抬眼看了站在后面的林菀一眼。
林菀低眉垂眼的,看不见她此时在想什么,只能看见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神情郁郁,瞧着似乎不怎么高兴。
眉毛下意识就是一皱,夜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和她说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夜琳却已当先笑眼弯弯的和他撒娇道:“承哥哥,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可不能随便糊弄我哦,要不然我以后可再也不理你了!”
“你的生日礼物,我什么时候糊弄过?”夜承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眸光宠溺地看着她道。
夜琳扁着嘴巴,哼了一声:“还说没糊弄呢,承哥哥你每年送我的生日礼物,都一模一样,真是太没有诚意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收集爱心形状的宝石,让我一年送你一个颜色的吗?”夜承被她指责的哭笑不得。
以前他也是每年都送不同的礼物的。
只是几年前,这丫头忽然开始迷恋起,爱心形状的宝石来。
还偏偏只要他送,别人送的都不要。
难得见她有个喜欢的东西,他自然不忍西拒绝。
倒没想到,这丫头现在居然反过来,指责他没诚意了。
夜琳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着她眨巴了一下眼,佯装若无其事的半歪着头,一脸无辜道:“有吗?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噗嗤——”旁边忽地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喷笑声。
是沈娅清从楼上下来了。
和她一起下来的有夜彻,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保养的非常好,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面部线条极为冷峻,眸光锐利仿若鹰隼,看人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的倨傲。
他身上穿着墨绿色的中山装,衣服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是极为普通的款式,但烫的十分挺括,上面没有一丝的褶皱。背脊挺得笔直,站着不动的时候,宛若一柄锋芒内敛的利剑。行走间,又带出一股迫人的威压。
中山装,林菀也曾看自家二叔穿过。毋庸置疑,二叔的那一身,明显要比眼前这人身上的这款,要华丽的多。可她当时见着自家二叔,只觉矫揉造作。不像面前这人,即便穿着最简单的款式,但周身仍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是常年惯居上位的。
不用别人特别介绍,林菀也能猜出这人的身份——夜家大宅的大家长,夜承兄妹三人的父亲,夜中远。
兄妹三人似乎和他长得都不怎么像,夜琳偏甜美可爱,夜彻则阴柔魅惑,两人基本都遗传了她们的母亲沈娅清,又在她们母亲的基因上各有发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夜承乍眼看着倒和他父亲有些像,但仔细观察一番,却又能看出其中明显的不同。两人的大体轮廓还是有些相似,但夜承的五官,明显要比他父亲精致的多,想来是遗传了他的亲生母亲。
林菀本就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见着他,更加局促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叫父亲就行了,”坐在那里的夜承忽然表情淡淡的开口。
林菀闻言顿了顿,没看他,只恭恭敬敬的朝男人喊了一声:“父亲。”
夜中远眸光漫漫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番,跟着移开视线,语气极为冷淡的吐出两个字:“坐吧。”
林菀呐呐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在夜琳旁边的位置坐下。
夜中远顾自往上首位置走去,在经过夜琳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淡淡说了一句:“琳琳刚刚又跟你大哥调皮了?”
同样冷淡的语气,可有耳朵的都能听出,其中所包含着的点点宠溺。
夜家的这位小公主,显然不仅得到了来自于夜承等人的宠爱,即便是看着十分严肃的夜中远,对她亦是宠爱有加。
夜琳果然丝毫无惧于他冷肃的表情,闻言可爱的歪着脑袋,朝他吐了吐舌头:“才没有呢,爸,我这么乖,怎么可能调皮?”
“睁眼说瞎话,也不害臊的,”跟在夜中远的沈娅清,再次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打趣道。
夜琳撅着嘴巴,满脸不高兴道:“妈妈,我才没有说瞎话呢!”
说着又抱着夜承的胳膊,嘻嘻一笑:“是不是,承哥哥?”
夜承没说话,但素来清冷的眸光中,却流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林菀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只觉自己就像是个陌生的闯入者,连头发丝儿都显出一种格格不入来。
“嫂子这表情是在难过吗?”耳畔忽然响起一声轻若无闻的呢喃。
微微暗哑的嗓音,因为刻意被压低,益发显出一丝魅惑来。
林菀偏过头,眸光冷淡地看着,几乎要凑到她眼皮前的男人,冷冷道:“既然二弟知道我是你嫂子,还凑这么近,似乎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哥不关心你,我这个做弟弟的,看着却有些不忍心呢,”夜彻轻勾嘴角,施施然一笑,狭长的眼眸中,有一缕暗芒微微闪烁着。
说完不等林菀开口,他顾自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为免嫂子你一个人太过孤单,就由我陪着你坐吧,嫂子可不要太感激我。”
林菀死死抿着嘴唇,没说话,脸色十分难看。
左边坐着不喜欢她的夜琳,右边坐着她不喜欢的夜彻,而作为她丈夫的夜承,却到现在都没有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她。
这顿饭甚至还没开始吃,可她却已然胃口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