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江黎辰，他点头了，我才敢伸手接过的。我姐和姐夫在这次拜访中几乎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多说什么。

等我们把姐姐姐夫送回去之后，江黎辰就给江毅东打了个电话，说让他到我们家里来一趟。

江毅东很快就过来了，还一边说着，今天爷爷突然这么发病，饭都没吃饱呢。来我们这就是来吃点江黎辰做的家常菜。在江黎辰做饭的时候，江毅东跟我说，他妈从来不做饭的。他从上小学起就是吃食堂，大了没食堂吃了就是在外面餐馆吃，能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很少。

两三个菜上桌之后，江黎辰也坐在桌子旁说道：“老爷子没几天了，你跟你妈他们都说一声，也就这么一两个月的事情，该准备的都准备下来。要是再发病，情况还控制不住的话，就不要送去医院了，直接送回老家。在老家安排还能给个土葬。”

江毅东听着事也不敢嬉皮笑脸的了，赶紧点头。

江黎辰继续说道：“你跟那个五叔关系怎么样？”

“以前还觉得他挺好的。就你这件事吧，他也太看不开了。你回不回来跟我们关系其实并不大。又不用我们天天伺候床前的。”

“是利益！他看到了利益被瓜分。你帮我给他带去一样东西，民国的画像，多少值点钱吧。”

江毅东惊讶着：“他对你那么有成见的，你还送古董给他。我说蛮爷爷，我这三天两头在你跟前天伦之乐的，怎么就不见你赏点我什么呢？”

天伦之乐？我差点一口汤都给喷出来。就他那样的还天伦之乐。而且江黎辰说送他什么？民国的画像？他哪来什么民国画像，除非是？

“这东西你别贪，会要命的。”

“我贪什么？就民国？你说个唐宋元明清的我都没兴趣。那种古玩我玩不动。我还是喜欢现在超短裙的小女生。要送礼巴结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他，要这么转过我？”

江黎辰说道：“我送的东西，他会有疑心。给你转个手，诚意就出现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每次都这样呢？老爷子也没几天了，就算是给老爷子做做样子，让他好好离开。”

江毅东抹着一嘴的油：“成，我明天请他吃饭，给你说说好话。那画我明天再来拿，带去给他就行。”

我凑到他面前：“能今晚上吗？”我都跟江黎辰分床好几天了，就因为那该死的画，要是今晚能拿走，我就能抱着江黎辰睡了。

“我约了女朋友晚上泡吧。在你这吃晚饭我就直接过去了。不方便，懂了吗？”

最后江毅东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有把那幅画带走。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那画留在这里总觉得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了呢。

在江黎辰上楼的时候，我一起就扑倒了他的身后，抱着了他：“腹黑！你是绝对的腹黑！”

“放手！银湘婷，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点老师的样子。”

“我在你面前又不是老师。你就这么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给了那个坏人，你就不怕当时候他跟那画里的人交换的是对你不利的条件？”

“那个老五没那智商。他很看重钱，他要交换的东西，也肯定会跟钱有关系，不会扯到我身上的。”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我是活得太久了，了解人间百态。”

回到房间中，我还特别打开了那幅画，画里的人手肘还是肿着的，看来那孩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想想，一个山村里的孩子，梦想就那么简单，一双球鞋，一次比赛，这就足够让他做出交换了。

想着那些可怜的山村孩子，知道江黎辰催着我去洗澡，我才匆匆把那幅画丢在衣柜中，去了浴室。

美美地洗了个澡之后，从浴室中出来，江黎辰已经不见了。那副画掉在一旁，画上的人一身军装，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而且听到手肘不肿了，表情也不痛苦了。这个是，他没有帮那个孩子的原因吗？他既然答应了那个孩子伤痛的交换，为什么现在会突然没有反应了呢？难道他已经跟别的人交换了，跟孩子那边的协议已经解除了？我急了起来，接触过这幅画的，应该只有江黎辰吧。

“江黎辰！”我大声喊着，江黎辰的心魔很强大，他的执着已经延续了几十年都没有消失。而他在接受这幅画的诱惑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不是画里的人多厉害，而是他自己的心魔在控制着他自己，他要战胜的人是他自己。

“江黎辰！”楼下没有一点反应。我急了丢下那幅画，就冲下楼去找人。

一楼，江黎辰呆呆站着，右手拿着尖刀。我看着那架势根本就不敢靠近。只能躲在楼梯转角那看着客厅里的情景。

“真的不交换吗？你回来的意义不就是找到杀了你的凶手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跟我做交换。”这个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我，你影响不了我。”江黎辰说着。

“影响不了吗？那你为什么拿出了刀？江黎辰，我就是你，我就是064。我知道你杀了接头的特工，就是用给你手里的刀。”

“我没有杀他。”

“就是你下手的。那时候的你……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跟我交换吧。我帮你找到凶手，用来换的只是银湘婷的心。没有了那个女人，你就能更好的做你的事情了。”

“银湘婷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江黎辰的这话，我差点就冲出去。什么叫我没有心，他就这么看我的吗？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来跟你换这个答案。”

“你要用什么？我就是你，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用……”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冲上去，直接抱住他，吻上他的唇。而江黎辰毕竟是训练了那么多年的，在我这么突然的近距离动作下，他手中的尖刀同时改变方向抵着我的背后，就在心脏的位置。要是他真的扎下来，我就死了。

但是他的刀尖只扎穿了我的衣服，并没有伤到我，动作就已经停下来了。这个吻分开，我捧着他的脸，问道：“江黎辰？你清醒了吗？江黎辰，别这样。”

他收了刀，看着我：“这么紧张？怕我把你的心拿去交换？”

“你，你是清醒的？”

“一开始不清醒，在他说，想要你的时候就清醒了。”

我勾勾唇角：“江黎辰，我爱你，你也爱我吧，对于你来说，我们都是彼此的最爱。”

“你弄错了，银湘婷。”他推开了我，“作为一个特务，家庭，爱人，哪怕是在行动中那些需要我们去接近，去勾引的女人，都会有严格的规定，我们不能把感情交付出去。如果真有感情的交付，就要在行动结束之后亲手杀了她。”

“什么？你，你，你想杀我？”

“是他不够了解我。想要你作为交换，如果我不爱你，交换无所谓，如果我在乎你，我只会让你死在我怀里，又怎么可能交换出去呢？”

“什么意思？”我冷着脸，瞪着他，“你是说，我就是你任务里的那个女人，任务完成了，我就亲自杀了我，让我死在你怀里！我去nmd！这世界上，没有谁地球都照样转，懂不？切！”我转身上楼，真的浪费表情，早知道我就不为他紧张不下来了，得到个这么让人郁闷的答案来。

江黎辰上前几步，追上我，拉住我的手：“银湘婷！”

“干嘛！”

“他要交换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心，心这个字在汉语里有很多意思，他真正想要的是你肚子里的东西！你也不是我任务的目标！如果你非要说你是我的任务，那你就是我遇到过的最难搞的一次任务了。银湘婷！”

我还是甩开他，跺着脚上楼。“江黎辰！你是个没有心的。你放心，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有心，然后狠狠掏出来，砸地上，使劲踩！让你知道什么是心痛！”

上了楼，我看着地上那副画，狠狠砸！廖老说的那什么感情上的搅屎棍，应该就是说这种人！“你个搅屎棍！祝你最后的下场是被人丢到粪坑里。”

一觉醒来，江毅东就过来拿那幅画了。我用床单包好，绑得严严实实的，在下楼交给江毅东的时候，还特别交代道：“这画真的很重要，你看我包得这么好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打开。”

“不会又是什么闹鬼的东西吧。”

“你猜？不过，咱们兄弟一场，我给你透个底。这东西，你要是被他迷上了，你说不定下半辈子，就泡不到女朋友，当不了老司机了。别挑战权威，你蛮爷爷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江毅东果然把放在绳结上的手拿开了。对于他来说，这当不了司机还是很痛苦的。

那什么老五啊老五，谁叫你惹了腹黑的民国渣男江黎辰呢？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