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信:人类必不可陷于懦弱、苟且偷生;
他坚信:理想只要坚持,必有实现的一天;
他坚信:他必将把信仰带给芸芸众生,人类必不会子子孙孙做温顺绵羊,任人宰割。
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只能说怀溯存的身形是如此高大、如此美好,闪现着超绝的领袖人格魅力,让人无法不被彻底征服。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怀溯存年纪轻轻就能雄居高位;
为什么桀骜不驯如西落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为什么第一军团能够在四大军团中稳居第一。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非凡信仰!
这一瞬间,花火原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他应该成为下一任元帅!只有他才能引领人类走向完全新生的未来。
她傻傻的看着他,直到他翻起身,从她手中拿过毛巾,开始自己擦洗,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唉唉,怀溯存担负着这么重要的未来,作为勤务兵的她却连一点小事情都不能帮他做好,那实在是太混账了。
“大人,我来帮您洗吧!”她十分的恭谨殷勤。
看她一脸的狗腿样,怀溯存忍不住笑:“不用了,你不适合拍马屁,也不适合伺候人。”
这……是被嫌弃了!
她泪流满面,亏她曾经还是专门伺候小屁孩的专家呢。
可是,想要为他做点儿什么的心意不能实现,总觉得憋得慌。
她主动又提出建议:“大人,要不要我给您按摩一下?”
按摩?
怀溯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大人,您为国事为人类操劳,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好好干好勤务兵的工作。”这话,她本来说得真心实意。
但是话刚说完,她就觉得这台词怎么忒么像那些电影电视剧里姨太太说的,只要把最后一句换成“只能好好伺候老爷”之类……
哎嘛,想想就一阵恶寒。
她突然觉得:这种方式跟她的风格是不是太不搭了?
怀溯存半晌不说话,她憋得心浮气躁。
不行,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她硬着头皮说:“大人,您让我试试吧,我手法还行。”
嗯,她自信给小屁孩儿们做抚触做按摩还是做得不错的。
怀溯存没有再反对,稍微坐高一点,将背留给她。
她吸口气,双手放上去全力一按,顿时就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肌肉怎么这么结实,跟石头一样,叫她怎么按来着?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换成拳头擂,就跟擂鼓一样,嘭嘭嘭的,震得她拳头发酸。
换用肘关节顶,在穴位上加了大劲儿,寻常人早该吃不消的叫起来,她都弄得满头大汗,怀溯存却像没感觉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其实不是没感觉。
她的小手跟常年征战的老兵不同,掌心软软的,只有几个新近结成的嫩茧,熨帖在背部,一片柔嫩中夹杂着微微的酥痒。
他一声不吭地忍着,忍的不是擂压顶的疼痛,她那两下子跟战场上的伤痛根本无法相比。要忍的是不痛不痒中时闪时现的那种莫名蠢动,可以产生让人浑身放松、只某处发紧的效果。
这是非常奇妙的感觉。
至少,在她之前,他从未想过,力量值只有520的废材也可以利用飞鸟一跃成为军中高手,当然也未想到,520的力量值用在这个时候居然能化劣势为优势。
怀溯存沉迷在一种玄妙的享受之中。
这导致花火原累得几乎当场阵亡。
小韩和谷大良刚一回到基地向军团长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大人神清气爽走在前面,临时勤务兵跟在后面,发丝被汗水和蒸汽弄得湿哒哒的,脖子处淌着晶亮亮的汗水,脸色潮红,手脚发软,一看就是纵……力过度的样子。
两人一个对视,发现彼此的目光都很诡异。
怀溯存躺上床以后,花火原终于可以松口气。
现在是她去洗澡放松睡觉的时候了。
她跟两位前辈敬了个礼:“大人完好无损交还给你们啦,我就先回去了。”
小韩立刻拦住她:“去哪儿呢去哪儿呢?”
她莫名其妙:“任务结束了,你们也回来了,我就该回飞鸟兵团了啊!”
谷大良笑得十分无害的样子:“谁说任务结束了?”
“那啥,‘抢救新生’行动结束了,你们检验包裹的行动也结束了,那还有什么任务?”
谷大良友好地拍拍她的肩:“据我所知,你的任务还没正式开始呢。且在这儿安心等着吧!”
“……”敢情忙活这么半天,做的都不是她该做的事。难怪一路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她郁闷至极,“那干嘛要叫上我去长白山呢?”
要是她没去长白山,那就能去四大禁地建功立业了。
小韩哼一声:“给你适应的时间,要好好珍惜。不然要是坏了下面的任务,你就是第一军团最大的罪人!”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话说到底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
虽然脑子里很紧张,但是身体实在是受不了,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里水汽朦胧地问:“那我现在歇哪里?洗澡间又在哪儿?”
两位勤务兵对视一眼:“大人没告诉你吗?你是贴身伺候大人的,要跟大人住一间屋,使用大人的洗澡间。”
她眼珠子差点儿爆出来:啊喂,你们开玩笑呢吧?
“为、为什么?”
“你忘了你的代号?”
夫人!
怀溯存也说了他需要一个夫人,所以这个代号并不是戏弄,也不是玩笑,而是切切实实地需要她来担起这个身份。
她愣了,突然想起怀溯存在授衔仪式上说的话——“中尉花火原,我很期待。期待你与我并肩战斗的一天”,原来就是指的这个吗?
她心绪骤然有些凌乱:
如果不曾了解怀溯存的理想和抱负,她对这个“夫人”的想法会相当简单:第一,借任务提升地位;第二,试探怀溯存对自己感情,以此决定怎么解决自己的困境。
但是此刻,她发现:一旦成为怀溯存的夫人,她要承担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而如果她逃避这些责任和重担,恐怕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因为,在目前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适合承担起这个责任,肩负起这个重担。
如果现在帝都的人知道怀溯存的夫人是真正的女人,可以诞育子孙后代的女人,那么还有谁能够跟他竞争元帅之位?
当然,即便如此,这当中也需要他做出一定的妥协,她做出一定的牺牲。
尽管位列元帅夫人之尊,她也可能必须在一定程度上配合各种实验和研究。
一半成为全世界人类的崇拜对象,一半成为实验室的小白鼠。
不需要太强大的政治智慧,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分析出来的结果。
同时,这也是她很恐惧的未来。
而这一刻,想起那些被迫变作女人的“女孩子们”,想起那些拿着枪用战争作为游戏的男孩子们,想起那些为了抢救“新生儿”奋不顾身牺牲在禁地的人们,她开始动摇。
不管是长白山还是澳大利亚,不管是《星球回忆录》还是军队政委这样独具特色的存在,这些事情能让她肯定: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地球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他们的祖先在一千多年前就像她一样,由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地来到这个世界,被迫地在困境中挣扎求生。
那么现在,她能为了一己之私,置这里的人类未来于不顾吗?
又或者,她能凭一时的勇气牺牲自己乃至女儿,直到五年、十年、二十年后都不后悔吗?
这是一个艰难地抉择。
与怀溯存隔着一个客厅冲洗沐浴,这加重了心情的慌乱。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跟胡封问个清楚,才能真正下定决心。
虽然有点儿困,但这些天她好歹比怀溯存休息的时间多一点,倒也不是不能支撑。
然而,就在她准备跟小韩和谷大良交待一声,然后前去找胡封的时候,迎头就撞上了西落。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老怀呢?你去叫醒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讨论。”
她有些不忍:“大人奋战三天三夜,现在才刚睡下两个小时不到。”
西落瞪她一眼:“军情紧急,你能做主?”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僭越了:一个小小的中尉,一个待定的军团长夫人,怎么可能在军国要事上拿主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令有人时装逼、无人时耍赖的西落也严肃成这个模样?
怀溯存的精力确实令人惊叹,虽然只是短暂的休息,但他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精神奕奕了。
西落用少见的严重口气说:“我已经通知了陈有利、老宋、老钱和胡特医,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你派人过来的时候,有些情报尚未确定,所以我没有让他立即给你回报。现在经过紧急调查,情况已经确定属实。
“是帝都那边的消息,维克多抓住了大选最重要的筹码,局面对我们大大不利。因为三天之后你就要启程去帝都,所以我们最好立刻商量出一个应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