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周洛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神色激动地说。
凌波掏出烟盒来,抽出一支来点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相信到时上了法庭,法官会站在孩子的角度上来考虑适合她生活的环境的,想想你自己吧,一年能稳定待在一个地方的时间有多长?一个月?还是二十天?”
周洛情绪渐渐也平复了下来,听完凌波说的话后,她轻轻地摇摇头:“我不会这样坐以待毙的,为了乐儿,我可以放弃一切。”
凌波轻轻眯起了眼睛,眸光深邃,声音不辨喜怒,“那么,就让我们来拭目以待吧,看最后究竟是谁能够带走乐儿。”
说完后他就淡漠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周洛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影子被灯光投射在光亮的地上,长长的,却显得异常的孤单。
待凌波走远后,她苦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喂,魏总,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对,希望你承诺我的事情也不会食言。”
老魏挂了电话,然后按下了桌上座机的通话键:“让吴秘书进来一趟。”
过了一会儿,吴秘书就走了进来,垂着手恭敬地站在一边。
“上次和周洛谈的事情,你这边开始着手安排吧。”老魏沉吟了一下说。
吴秘书点点头,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老魏吩咐完后,有些疲倦地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浓黑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阿莱,老爸能帮你的就这些了,剩下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了。
四月停好车后走进电梯,有些脱力地靠在了电梯内壁一边,看着被擦的光亮的钢化玻璃,里面映射出一张布满了憔悴和疲惫的脸庞,她不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不过就是几个月的光景,自己好像老了五岁,还不知道这样的付出到底能不能有回报,真是何苦来哉啊。
电梯到了楼层,她慢慢地走了出去,来到家门口,按下密码锁后进了屋,却惊讶地发现客厅的灯是开着的,难道王明提前回来了?
果不其然,她换了鞋推开书房门后,就看见他正斜靠着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四月站在门口,出神地盯着他,他们有几天没见面了?好像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吧,他这回出差的时间似乎也特别的长,期间两人也没有联系过,似乎都在努力淡化着对方的影响力,这是一种什么征兆呢?
她突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逃避似地转身就走,到底脚步声还是吵醒了王明,他睁开了眼睛,随即就跟着走了出来,叫住了她:“四月,我们谈谈吧。”
四月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背着王明有些艰难地开口:“必须现在谈吗?”
“我回来待不了两天,这两天也被安排满了大大小小的会议,只有现在可能是最合适的时间。”王明抿了抿唇,仍然坚持道。
四月没说什么,慢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垂下眼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公司现在在开展J市的市场,人员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会派我过去负责。”王明走到她旁边的单人位沙发坐下,踌躇了片刻后说道。
“所以你这段时间频繁出差就是因为这件事?”四月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平静地问他。
王明点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在那边长期驻派,周期应该在五年。”
“你是已经决定好了吧?”四月突然转头看着他,眼中的失望十分的明显,“现在来告诉我并不是和我商量,而是来告知我的对不对?”
王明双手指尖交叉,坐在那里细细地打量着她,有一瞬间的迷惘,然后眼神渐渐转为坚硬,他淡淡地开口:“我从年后就开始不停地在出差,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我觉得你应该是不在乎的,为什么现在又摆出一副着这样的神情?你有时还真是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啊。”
四月怔怔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钝地转过头,将手里的杯子放回到桌上,木然地站起来走回了卧室,关上门后,沿着门慢慢地坐到了地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看着浴室镜子里那张浮肿得惨不忍睹的脸和眼睛,四月面无表情地埋头用凉水简单冲洗了一下,将头发束成马尾,走到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就坐到了书房里,将一整杯咖啡都灌倒了胃里后,她拿出一张A4纸,将酒吧所有的欠款全部罗列了出来,然后初步估算了一下,加起徐阳的钱,一共大概是四十多万。
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她瞟了一眼,是徐阳打过来的,过了几秒,四月才接通电话,“喂。”
“四月,昨天我给你发的信息想必你也看见了,这件事……”
“徐阳,你只知道找我有什么意思?借条是我一个签的吗?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我无所谓,只要你能和文晓晓她们说好,怎么样我都行,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或是发信息了,真的挺没意思的,至于那些威胁的话,你真的觉得我祝四月像是怕事的人吗?”
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四月啪得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开成了勿扰模式。
徐阳被四月这么一番连珠带炮地轰炸后,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电话里断线的嘟嘟声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收起手机,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她们居然敢这样对自己,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她没把那三十万借给她们,那酒吧能顺利开业吗?
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徐阳恨得牙都痒痒了,嚯得站起来就往美容院门外走去,看来是有必要亲自去找她们谈一谈了,这个世上就没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来到地下停车场,开门上车后,她将包往副驾一扔,就准备关门发动汽车,正在这时,副驾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迅速地抓上她的包后就跑,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徐阳被吓得当场呆住了,一颗心差点要跳出了胸腔,直到人都跑得没影了,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尖叫一声,拉上了汽车门后反锁了起来,然后哆嗦着摸出放在衣袋的手机,点了好几下才点开通讯录,拨通了杨宇的电话。
警察局里,徐阳做完笔录,然后才惊魂未定地由杨宇陪着走出来,上了车后,她才猛然想起来,四月她们给自己打的借条也在钱包里,昨晚自己将它拿了出来,专门放在钱包里,想着今天可能有必要去找她们谈一下的。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血液都开始往回倒流了,瞬间就集中到了大脑,接着眼前阵阵发黑,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白的天花板,鼻尖还传来阵阵消毒水的味道,徐阳歪过头,看见杨宇坐在自己旁边,正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不由烦躁地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杨宇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医生说有两周了。”
徐阳愕然,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刚送你来医院时,医生给你抽血检查,然后发现你怀孕了,说大约有两周了。”
徐阳听后瞬间心都凉了半截,老梁这段时间因为生意的关系,接着两个月都没来找过自己,这段时间,除了健身房认识的那个教练外,自己只和杨宇发生过......而和那个教练每次都是做了防护措施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杨宇看见徐阳有些发狠地盯着自己,后脊开始发凉,冒起了阵阵的冷汗,他惊疑地开口:“你真的确定是我的?没这么巧吧,我们上个月就那么一次。”
徐阳闭了闭眼睛,转过头,有些疲惫地开口:“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杨宇干笑了一声,“那你先休息,要不要我出去替你先预约一下手术的时间?”
“滚”徐阳突然怒气冲冲地坐起来,抓起一个枕头就扔向他。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走就是了。”杨宇用手挡住了飞过来的枕头,然后逃似得离开了病房。
徐阳躺了回去,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想起上次做手术后医生告诉自己话,她已经做了太多次人流了,子宫壁已经十分脆弱了,要是再做这样的手术,后果会十分严重,以后就别想再生孩子了。
她眯了眯眼,两周是吧,想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摸出电话,给老梁打了一个过去,问清楚他在哪儿后,便立即订了一张机票,准备连夜赶过去。
工作日的下午,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店里没什么人,弥漫着柔缓旋律的音乐,店员们放松地靠着吧台,不知在聊些什么。
许辉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握着装着咖啡的马克杯,看着曲恒,脸上是懒散的笑意:“所以,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豆豆找到我这里了,想必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以她的性格,是不会愿意再和我有什么接触的。”曲恒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眯了眯眼说。
“她们的事情现在都传开了吧,你和我简直成了圈子里的笑柄了,现在时不时参加个聚会,我还能感受到大家同情目光的洗礼,你说我干嘛还要帮她们?”许辉好笑地瞟了曲恒一眼,“你乐意当情圣,我可没这种兴趣。”
“我要是没有把握,也不会来找你了,现在你倒是话说的好听,要是是晚秋来找到你,你还能表现得像现在一样无情?”
“那可说不准,我现在简直对她大有改观了,她是我第一个看走眼的人,”许辉垂眼,笑得有些无奈,“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样自私可怕的一个人。”
“我就奇怪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分手的?”曲恒想起他们的分手直接导致了豆豆坚定不移地离开了自己,就有些郁闷。
“我只是突然发现,她是一个很自私和任性的人,在她的心目中,只有自己,其他的人全是可以被无情牺牲的,不管那个人曾经为她付出了多少。”许辉有些怅然地望着窗外,喃喃说着。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晚秋看着不像那样的人。”曲恒将信将疑地盯着他说。
“如果她看着就像那样的人,你觉得我还会和她在一起吗?”许辉白了他一眼,轻轻地摇摇头说。
“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帮不帮?”曲恒觉得自己简直不能理解他的心思,干脆就不去想了,直接了当地发问。
许辉叹了口气,站起来拿上外套,“把资料发给我吧,当了结一件事情了,谁叫我当初没事去招惹别人的,这个就当是补偿吧。”
见他答应下来,曲恒松了口气,要是许辉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还真要费点劲,在互联网金融这块儿,他还真没许辉玩得转。
等许辉离开后,曲恒就给豆豆打了电话过去,告诉她别担心了,这件事情自己可以帮她处理,当然他并未告诉豆豆许辉参与了的事情,因为他还不确定到底她是不是介意许辉,毕竟她和晚秋现在是恋人关系。
“谢谢你,曲恒。”豆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后开口。
“不用客气,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曲恒苦笑着说。
挂了电话后豆豆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想想后还是给自己老妈打了电话,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收线后又马不停蹄地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喂,曲伯伯,是我,豆豆,那个区域我打听到了,确实要开发,以后政务中心都会往那边转移,不用了,这是我欠曲恒的,您就别告诉他了。”
打完电话,她无力地仰躺在沙发上,总算是了结这些事情,和晚秋去旅游的那一个多月,工作室的生意直线下降,简直有了些不可挽回的颓势,晚秋似乎也还没恢复过来的样子,回S市后就没去过工作室一天,小秦的手艺当然不能和她相比,客人们吃不到她做的蛋糕,自然也不再来了。
豆豆看着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也不敢告诉晚秋,怕她再受些什么刺激,只好自己一个人扛着,但她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工作室境况越来越差,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向曲恒求助,由于她身份的缘故,换做其他人,恐怕自己最后会得不偿失,起码曲恒不会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刚刚给他爸爸打的那个电话,也是为了补偿曲恒,自己确实欠他太多。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晚秋站在卧室门口问她,脸色不是很好,眼睛下边两块黑青色,显然并未睡好。
“一个长辈,有点事情要我帮忙。”豆豆坐了起来,看着她心疼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儿吧,我把手机关了。”
“不用了,反正也睡不着。”晚秋走到冰箱旁边,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无所谓地说。
“晚秋,我一直在想,要不然我们搬家吧,我自己有一套公寓,之前就装修好了,一直空着的,没去住过,不然我们住到那里去。”
晚秋停住了喝水的动作,过了几秒,才将瓶子从嘴边放下,淡淡地说:“好啊。”
豆豆见她答应下来,有些欣喜地站了起来,“那我明天就开始收拾,我们尽快搬过去。”
“不用收拾什么,拿几件换洗衣服就过去吧,这里我暂时没打算退。”晚秋将矿泉水的瓶子拧紧,放回冰箱,表情淡然地说。
豆豆愣住了,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刚刚的欣喜瞬间化为乌有,最后还是沉默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