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些已经被岁月冲刷磨尽的秘密,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也不会,再有人找到阿月…

“清泠,你是知道的,爹爹是被冤枉的。”施盈月盯着段清泠的眼睛,坚定不移道,“如果时光能够倒退回去,我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

她放开段清泠的手,缓步行至门边,微抬眼眸,眯眼望着清晨和煦的阳光,喃喃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为爹爹沉冤昭雪,然后,带着他的灵位,去他生前最爱的,祁连山。”

“阿月…”段清泠立于她的身手,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可当双唇张开时,安慰的话,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快二十年了,当年的她,不过也就是八九岁的女孩子。正直天真烂漫的年岁,家中…却遭逢了那样的巨变…

因感念其父教导之恩,段清泠的父亲段太医,便将施家唯一的血脉偷偷收留了。

后来,在段清泠进宫之后,施盈月也伴随在她身边,随她一同入了这座皇城。

不仅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是因为,在这儿,有她父亲蒙冤受屈的真相!

施家,世代为医,仁义在心。她父亲,亦是从小便教育她,“医者,需得把‘仁义’二字放在心头,不可唯利是图也。”

她不相信,向来把“仁义”二字放在心头的父亲,会因为利益,至一个无辜的胎儿为死地!

在宫里的每一天,她都在努力,每时每刻,她都在寻找真相。

做事要不留痕迹,真的很难,特别是这种多人为盟,经受许多人,牵扯许多势力关系的事情,更难。

只是,她进宫后,不过一介宫女。段清泠,也只是低阶宫嫔。

她们二人,就算是手上握着一些线索、证据,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察。更不敢,找到皇上揭发。

因为,那其中的水,实在太深…

所以,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她们将手中的某些线索,悄悄放了出去。

放给了,当时六宫之中,风头最盛的齐淑妃。

而齐淑妃得到了那些线索,自然是高兴坏了。她不负她们所望,一查到底,很快,便把冯婕妤揪了出来,拉下了马。

只是,如今看来,当年的举动,却给她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齐家,顺着当年的事情,找到了尚且存活在人间的施盈月。

栖雁阁。

入夜之后,秋风微凉。

凌子墨窝在软塌上批改奏折,汐澜则坐在他身后,替他擦拭着头发。

“你的披风呢?有时间的话,就带两件过来吧。”汐澜将擦干的头发梳顺之后,便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自己的披风,替他披上。

纯白的披风上绣着两支梅花,虽是她用的,但披在他身上,却也不显得违和。

“才十月,天还不算冷,用不着那个。”凌子墨无所谓道,“再说,你这里不是有吗?”

“没有啊。”汐澜愣住,“这是我的,你的你没有拿过来。”

凌子墨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轻笑道,“你的,不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