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便养成的习惯告诉他,但凡是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求爹一定没错。没有什么是爹摆不平的,哪怕,是人命官司。

所以,即便知道没人救得了自己。在恐惧的驱使下,他仍是凭着本能,向他爹求救。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

“逆子!逆子!逆子!”白逸晨大吼三声逆子后,又痛哭流涕,“白家几代单传,人丁稀少,我白逸晨本想着振兴白家,却没料到,白家竟然因我教养之过错,断了根…”

思及过往,他虽不敢说是在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但至少,他白逸晨的话,也不是随便谁都敢反驳的。

在太子之争站队齐国公之后,随着三皇子登上皇位,他们这一派,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便愈发的重了。

甚至,有手握大权的齐国公护着他们,就是皇上,对他们的一些细小过错,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利,往往令人贪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旦有过享受,那便再也不会想回去过苦日子了。

刚做官时,他也有过壮志抱负,但为官近二十载,在权力的诱导下,曾经的凌云壮志,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些年,跟着齐国公,他虽得到不少,但同样,他也犯下了不少罪行。

为了发展自己的下线势力,他谋害了不少不听话的清官。有的,甚至连其家人也一同解决了。

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恐怕也是报应…

万千思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最终,他白逸晨,还是空忙碌了半生。

他上愧天地,下愧黎民百姓,不仅自己被罢了官,就连儿子,他也救不了了。

与其在世间苟延馋喘,被曾经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践踏。不如,眼不见为净…

白逸晨很想就此撒手,撇下这些令他痛苦的事情,以死为终,一了百了。

但儿子的苦苦哀求声,就萦绕在他耳畔。

不管白若庭犯下了什么罪,都始终是他从小宠到大的白家独苗。若是他就那么去了,儿子该怎么办?

可是,凭他的能力,活着,也没法让儿子脱离苦海…

该怎么办…?

突然,一道人影在他脑中浮现——齐国公,齐桓。

对,他还可以求助齐国公!他官职低、权势小,得罪不起皇上,但是齐国公不一样啊!

齐家自先皇在世时,就已如日中天,甚至隐隐压下了叶家一头。如今,淑妃娘娘之子登基,齐家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二。

他在齐国公手底下替他卖了近十年的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或许齐国公,能帮他保住儿子的性命!

思及此,白逸晨便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他要出去,他要去见齐国公!

“来人!来人呐!”白逸晨对着黑幽幽的通道大喊道,“带本官出去,本官要出去!”

然,他喊了许久,才有两个侍卫打着呵欠悠悠然走出来,“哟,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皇上都走了许久了,你现在要出去,谁带你啊。”